聊斋游记，但是霹雳道门 第124章 僧人之语

“没错，缺了一个！”

意识到问题后，兰英贴的更近，脑中记忆也逐渐清晰，画上少了一个散花天女！

“哪里缺？”

以黑烟形象在半空飞行的烟直接飞到兰英指的地方，但他之前没怎么在意过壁画的内容，根本不记得这块角落有几个散花天女，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几个不是很正常？”

“你再好好看看，这里少了一个人，我记得这块空着的地方有个头发盘起来的。几个散花天女里只有那一个是盘发，我绝对不会记错。”

兰英恨不得抽出根教鞭点在壁画上，粗略一看，壁画上的天女们错落有序、各司其职，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有为了琢磨怎么毁坏壁画，对壁画印象比较深的她发现不对劲。

这几个散花天女的衣着发型都差不多，都是少女垂髫，只有一个不一样，头发盘起来，不撒花瓣，只是将花拿在手里。

因为这个明显不一样的存在，兰英看了那部分好几眼，存了些印象，才能在这时候发现问他。

画里的人怎么会消失呢？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壁画，画里面的人物在另一头是活人，这上面少了一个，是不是说明画中世界也少了一个人？

“不对，不对劲……”

通过这个发现，兰英顺着几个散花天女的位置往四周观察，又发现几个跟记忆中不一样的地方。

有些角落里的花变成了枯花，原本只画了天女的地方多出几个穿金甲的人，模样像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原本该端坐着讲经听经的僧人，明明都是静止的画面，兰英却莫名有一种这些僧人停了动作，往别处张望的感觉。

“那个盘发的散花天女不见了，肯定是跑出来了！”

别人能从现实里进入壁画，壁画里的人自然也有可能跑出来。可壁画上已经被设下阵法，那个散花天女是怎么出来的？除了他们两个，外面还有严家的家仆，白莲教的人，层层守卫，到底什么什么溜走的？

因为京城这里的壁画保存最好，寺庙虽然又偏僻又小，但好歹也是坐落在京城范围内的佛寺，这壁画又作为寺院景点，多打听打听还是能知道的。

可另外两处壁画，一处已经蒙尘，拥有它的寺院本身都有些忘却壁画的存在了，另一处更是可怜，直接被遗弃在废墟之中无人问津，兰英他们没途径知道在别处还有功能相似的壁画。

在他们看来，能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壁画只有这里，虽说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这里看着，也不应该让壁画里面的人跑了。

“我就说有不好的预感，烦死了，怎么每次都会出问题，扫把星缠上来了？”

通过各种讨论破坏世界的非法穿越者，不被世界的运气眷顾，好像也说的通。

正巧在这时，有人进来上报了寺院外面各种驱赶外来者阵法的情况，先是有一个被触动，再之后是所有的都被人为破坏，对方精准的找到了每一个阵法的阵眼，将其尽数摧毁。

“莫非有大妖找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寺庙周围一圈的阵法全毁了，有这样的手段和速度，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白莲教大肆捕杀弱小妖怪，打了小的招来老的算是能预想到的未来之一。

而且根据得到的消息，在北方毁掉白莲教捕妖据点的就是救援同伴的妖怪，现在兰英和烟明面上的身份白莲教高层，重回京城联系严家用的也是这一层身份，很可能有大妖顺着找过来了。

驱使修罗夜叉的法术有很多，也不是只有玩邪门歪道的才会，只是像白莲教这种日常会装神弄鬼骗钱的人，类似的障眼法用的格外多，这样可以尽可能的达到恐吓勒索的目的。

正经修行的人更喜欢召来模样威严的武士，因为他们更主要的需求是对敌人除妖，久而久之，正邪两派的惯用法术也分出区别来，外面的阵法是先被触动后被破坏，估计是对方看到阵法招来的东西后确定是白莲教，顺藤摸瓜寻仇来了。

“壁画的事情，我再去审审那个老和尚，你继续试，再进不去咱们只能砸墙了。”

兰英回头向在墙壁旁边飘着的黑烟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不清楚砸墙对另一头的世界有没有伤害，直接破坏墙壁主体只能算是个下下策。

拿阵法蚕食灵气，主要还是为了限制壁画本身的灵气运转，防止里面描绘的天兵天将蹦出来反抗，壁画整体的体量非常大，人物类型从普通僧人到神仙菩萨都有，即便不是天上那些本尊，将这种小世界毁掉也绝对是大事一件。

只要找到进入的方法，一切就简单了，寺里那个老和尚被他们关起来了，这家伙明显知道壁画的特殊，却在那里装疯卖傻。

听完全程的剑非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上要去审问老僧的兰英，壁画还不至于被侵入，看对方的样子可能还需要些时候，得先去把被关的人救出来。

走出大殿后，兰英有些狐疑的转头，往上方屋檐的位置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这种糟糕的预感。”

她制作的咒虫就是能收集情报的工具 在侦察感知方面，兰英比别人更加敏锐，离开大殿后，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开始提心吊胆。

这个糟糕的感觉，简直就像有只鬼在背后盯着你，或者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被盯着的人就是即将丧命的猎物。

又或者……就像上一次在京城时，自己的咒虫被敌人抓到，对方直接找上门，被猫抓耗子一样满城追赶时的感受。

有一柄剑悬在头顶，对方随时能将底下的人斩首，被瞄准的人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还好，这种令兰英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虽然心中有怀疑，但周围什么异常都没有，除了吩咐手下注意周围，她也说不出什么，径直往关着老和尚的屋子去了。

“被发现了？”

在看不见的视觉死角，剑非道停下施展重明眼的动作，他认得兰英，知道对方手里有些能充当监视眼线的怪异虫子，以重明眼探查，不过是想多上一层保险。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察觉到他的探究。仔细想想，当时被追得满城跑的两名非法穿越者，好像的确是这名女性躲攻击躲的更快，反应也更加敏锐。

刚才那一眼已经足够剑非道观察情况，对方身边没有那些怪异虫子，自己可以放心跟上去。

“砰！”

房门被来人粗暴的踹开，打断了屋里的诵经声，兰英走进来，开门见山的说。

“壁画里少了一个散花天女。”

这座寺院本身就不大，屋子不宽敞，僧舍很少，所谓关押老和尚的地方，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房间，没有上锁。

和尚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常年吃斋念佛，他的身材也不胖，甚至有些枯瘦，这样一个老人，没人拦着也走不了多远。

更何况寺院已经被严家人和白莲教围了个严实，他走不出寺庙，也没有反抗能力，自然只能老实待在屋子里，等候别人审问。

但是在审问环节，这位就不怎么乐意配合了，一旦问到关于壁画的事情，就开始模棱两可的迂回敷衍，不知道的以为老和尚去道门学了太极回来。

最多最多，就说壁画里的是幻境，然后又是一套极度唯心的理论。

“大师不是说壁画世界只是一个幻觉吗，现在画上少了个人，这难不成也是我们的幻觉？”

按身体体质来说，对面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正因如此，兰英他们连上刑逼问都不能，一个失手就可能把人弄死。

目前可以确定知道实情的，只有面前这个老和尚，这人要是死了，再想要消息就难了。而且他们也不能真的杀了对方，这是在京城持有正规度牒的僧人，杀了的话会引来很多麻烦，严家也不会同意，现在是严家围着寺庙，里面的僧人死了，锅肯定要严家背。

“是不是幻觉，一切随心。”

被质问的老僧眉眼低垂，神态自若，虽然诵经被不速之客打断，手上拨念珠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念珠轻微碰撞的声音和他的回答混在一起。

“幻觉生自人心，壁画的后面是什么，全凭施主你在画前的所思所想，若想去寻找，当然也要以此为指引。”

怎么去画中世界，他其实早就说了，只是能不能听懂，愿不愿意听，就不是他能回答的了。

“怎么，我们想去还要能心想事成？”

又是这种意识流的唯心主义，兰英简直烦透了说话模棱两可的谜语人，眼前这个老和尚是这样，那个古怪的阿修罗王也是这样。

“施主们想要的是灭，可是这天想要的，是生啊。”

老僧独自轻叹，全然不顾对面人愕然睁大的双眼。

“你都知道什么？！”

兰英揪着对方的拎着把打坐的老僧抓起来，迫使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在平常，兰英会刻意在人前表现出些许“温和”，这样可以结合她女性的身份适当弱化存在，让敌人对自己产生轻视，往后便能更好的出其不意。

但是现在，她不打算端架子了，老僧的话带着隐约的指向性，这个“天”指的，是壁画上描绘的天宫，还是现实里的天空，或者干脆就是天道？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和尚，知道的东西意外的多。

“不说是吧？放心，我有的是手段。”

看着继续沉默不语的老人，兰英揪着对方的领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睁的很大，语气不再暴躁，而是非常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外显。

现在的她，像一条即将吞噬猎物的毒蛇。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她身上传出，那是一只冒着黑烟的古怪小虫。

她的咒术不是只能用在虫子身上，只不过施咒对象体型越大就越费力，而且她一般用这种能力收集情报，体型太大了也不方便。

但只要她想，并且舍得下本，把制作咒虫的法子放人身上也不是不行。

“只要保证你开口说实话的话，用咒也不是不……”“砰！啪！”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紧接着又摔的四分五裂的声音，兰英被这声音一惊，松手放开老僧的衣领，皱眉出去查看。

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堆像是碎裂瓦片的东西。

“怎么回事？”

“屋顶突然有瓦片摔下来。”

守在外面的人是这么说的，因为没看到屋顶有东西，他们以为是猫在屋顶上跳动踩下来的，兰英不这么认为，她皱眉把其中一块碎片捡起来，仔细端详。

有部分的确是瓦片，但还有一部分明显不是，她顺着碎片的位置抬头，没看到什么异常，感觉有哪里不对，视线沿着屋檐一点点转头。

然后，她便看到更远一些的地方，被削去一块的房屋飞檐，切片异常平整，简直就像是画在画纸上被人划了一刀下来。

被削下来的地方落在这里，可能是因为另外力量的干扰，可能是不寻常的妖风，也可能是干这事的人专门用上了力气。

什么东西能这样锋利，简直削铁如泥……武器……刀还是剑，等等，剑？

恍惚间，某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兰英感觉自己又看到当初那些从天而降的凌厉剑气，不对，是真的有！

“！”

熟悉的剑气突然降临，兰英急忙侧身，剑气最终打在脚下的石板上，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

“怎么在这里！不对！”

似是想到了什么，兰英急忙转身去回屋，屋里已经没有僧人的身影，老僧之前端坐的地方，只剩一个木鱼和一本还没合上的经书。

万分熟悉的剑气，熟悉的神出鬼没，破坏阵法的根本不是妖怪，她之前突然毛骨悚然也不是错觉，还有一开始就觉得不好的预感，甚至是脑海里频繁回想的上一次京城遭遇，全部都在指向一个答案。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当初在天上追着兰英和易阳狼狈逃窜的“剑仙”还在京城，在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双方已经打了个照面。

“……这回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