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顾景辰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夕夕,我求你,先跟我离开这里。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会告诉你一切——关于我的病,关于我母亲,关于所有我隐瞒你的事。"
林夕被他反常的紧张吓到了。
她从未见过顾景辰这样,即使在"暴怒因子"发作时,他也总是保持着某种控制。
但现在,他的瞳孔紧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弄疼我了。"她小声说。
顾景辰如梦初醒般松开手,但下一秒又警觉地环顾四周:"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你了...该死,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来S市..."
"谁会发现我?"林夕追问,"梁安琪?为什么她知道我怀孕的事?"
顾景辰的脸色更加难看: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说——"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走廊尽头的消防门被人暴力踹开,三个黑衣人持枪冲了进来。
顾景辰反应极快,一把将林夕推到护士站柜台后面,同时从后腰掏出一把黑色手枪。
"趴下!别抬头!"他厉声喝道,随即朝着逼近的黑衣人连开三枪。
尖叫声、枪声、玻璃碎裂声混作一团。
林夕蜷缩在柜台后,双手死死护住腹部。
她听到有人中弹倒地的闷响,听到顾景辰的皮鞋在地板上快速移动的声音,还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喊:"目标在后侧走廊!"
"夕夕,跟我走!"顾景辰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一把拉起她,弯腰快速向反方向的紧急出口移动。
林夕跌跌撞撞地跟着,余光瞥见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鲜血正从他们身下蔓延开来。
他们刚冲到楼梯间,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景辰没有丝毫犹豫,抱起林夕就往楼下冲。
三层楼梯,他只用了不到二十秒。
"停车场!黑色奔驰!"他喘息着说,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林夕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枪柄。
他们刚冲出医院侧门,一辆黑色轿车就精准地停在了面前。
车门弹开的瞬间,林夕看到驾驶座上是冷夜枭那张冷峻的脸。
"上车!快!"他简短地命令。
顾景辰几乎是把她扔进后座,自己则转身朝追来的黑衣人又开了两枪。
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但顾景辰已经敏捷地钻入车内。
冷夜枭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上官悦呢?"林夕惊恐地问。
"安全。"冷夜枭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比你聪明,知道先联系我。"
林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电关机了。
她转向顾景辰,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后车窗,枪口仍然对着后方。
"可以放下了,甩掉了。"冷夜枭说。
顾景辰这才缓缓放下枪,但紧绷的肌肉没有丝毫放松。
他转向林夕,眼神中的恐惧和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找到你。"
"他们是谁?"林夕的声音在颤抖,"梁非又是谁?
冷夜枭和顾景辰交换了一个眼神。
"告诉他吧,"冷夜枭说,"她已经卷入得够深了。"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乡间小路。
顾景辰深吸一口气,转向林夕:"梁非是梁安琪的父亲,梁家现任掌权者梁老爷子的嫡子。"
顾景辰苦笑,“当年梁夫人发现我父亲已经结婚了,心里暗狠狠的,就派人对我下了毒。那种神经毒素没有要命,却损伤了她身体。"他的声音变得嘶哑。
林夕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至于我父亲..."顾景辰的眼神变得冰冷,"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那梁安琪..."
"她是我父亲在一次酒会后犯下的错误。"顾景辰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母亲之前是个小演员,一直活在梁夫人的阴影下。"
车子驶入一座隐蔽的林间别墅。
冷夜枭停好车,简短地说:"安全屋到了,至少能躲24小时。"
顾景辰点点头,帮林夕拉开车门。
她的双腿还在发抖,几乎站不稳。
顾景辰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别墅。
别墅内部出人意料地温馨。
原木家具,柔软的沙发,壁炉旁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顾景辰小心翼翼地把林夕放在沙发上,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
"听我说,夕夕,"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梁安琪告诉你的事部分是真的。我身上的'暴怒因子'确实是人为造成的,但不是她母亲直接下的手。"
林夕困惑地皱眉:"什么意思?"
"梁夫人买通了我的校医。"顾景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从十六岁到二十岁,我每周都会接受所谓的'维生素注射',实际上是某种神经调节剂。它改变了我身体中情绪调节区域的化学平衡。"冷夜枭从厨房端来一杯热牛奶,递给林夕:"这也是为什么景辰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梁氏集团。他们不仅在私人领域犯罪,还通过旗下制药公司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林夕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我们的孩子..."
"不会有事的。"顾景辰急切地握住她的手,"我二十三岁就停止了所有药物,而且找到了控制症状的方法。冷夜枭的哥哥是神经科专家,他帮我设计了一套治疗方案。"
林夕突然想起什么:"梁安琪说你现在有危险..."
"因为我已经接近真相了。"顾景辰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梁氏集团非法实验的证据,以及...梁夫人谋杀未遂的证据。我原计划下周就把它交给国际刑警。
冷夜枭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走到角落接听,简短交谈后脸色变得凝重:"情况有变。梁安琪苏醒了,她向警方指认嫂子是袭击者。现在全S市的警察都在找她。"
"什么?"林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什么都没做!"
"这是梁家的惯用伎俩。"顾景辰咬牙切齿,"他们想通过警方逼我们现身。"他转向冷夜枭,"上官悦安全吗?"
"已经送她回B市了。"冷夜枭看了看表,"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里。梁家的人很快就会排查到这个区域。"
顾景辰点点头,起身走向卧室:"我有些东西要拿。"
等他离开后,冷夜枭在林夕对面坐下:"嫂子,不管你信不信,景辰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他本可以彻底脱离梁家,但为了你讨回公道,也为了彻底清除自己体内的毒素,他选择了最危险的路。"
林夕的眼泪无声滑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他每周都要注射药物来控制那些人为制造的狂躁?告诉你他每天醒来都要对抗被设计出来的暴力倾向?"冷夜枭罕见地提高了声音,"他爱你爱到宁可让你恨他,也不愿让你卷入这场肮脏的战争。"
林夕听着想开口“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那么复杂……”
顾景辰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保险箱。
他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林夕,又看了看冷夜枭,眼神变得锋利:"你跟她说了什么?"
"真相。"冷夜枭站起身,"她有权知道。"
顾景辰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夕面前单膝跪下:"夕夕,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请相信,我每一天都在为能配得上你而战斗。"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腹,"为能成为一个值得孩子骄傲的父亲而战斗。"
林夕望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看到他眼中的痛苦与坚韧,突然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气。
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明知道恐惧却依然前行。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问,擦干了眼泪。
顾景辰和冷夜枭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分头行动。"顾景辰说,"冷夜枭会带你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我..."
"不!"林夕猛地抓住他的手,"我不会再和你分开!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顾景辰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柔情。
他看向冷夜枭,后者耸了耸肩:"早告诉过你,她比你倔”
顾景辰耐心的跟林夕解释“夕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宝宝,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我们的宝宝,等我回去”
林夕内心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