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归星辰宿 第72章 荒漠之海尾声

“夜岚无月！你！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海厄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也动弹不得，一个是夜岚无月给他施加的封印，一个是太阳光辉给他带来的束缚。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长老们变得如同丧尸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变得没有了理智，最可悲的还是他的那位母后。

本就是人类和鱼人杂交出来的野种，在受到了太阳光辉的照耀后，整个人都开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大量的蓝色血液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更多还有一些脏器碎块。

“夜岚无月！你回答我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我的父王和母后怎么了！我要杀了你！”

海厄拉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

终于……

夜岚无月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这位海晶都王子。

那眼神极其怜悯，他慢慢的伸出手来举向上空，凤凰赤羽收起了光芒，轻轻地落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凤凰赤羽在我离开皇月都的时候，由皇帝亲手施加了灵魂烙印，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别的人用了就会太阳光辉的反噬。当初我也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如今看来我大致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太阳拒绝照映之物的存在。”

他边走边说着，眨眼就到了海厄拉的面前，随着夜岚无月的轻轻一挥手，那封印这位海晶都王子的灵力封印就被他抹除得一干二净。

“你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全凭了夜岚无月的这记灵力封印。”

沐灵清也走上前来解释道，他一脸不忍的看着海厄拉，那样子着实像是局外人看局内人的可悲和不幸。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那为什么不去救救我的父王和母后！”

“说出来就能阻止他们的贪欲吗？说出来就能解决你们鱼人的罪孽之果吗？说出来就能摆脱掉其他鱼人的利益熏心吗？说出来就能让他们合理使用太阳，而非是拥有太阳去称霸一方？说出来……说出来……话都说明白了，可还是会有人去做，因为他们不服气自己拥有的凭什么要比别人少。你和他一起啃馒头，他会觉得你们都是苦命人。可忽然有一天，你喝上大米粥了。那他呢？你觉得他会不会蹦起来拿刀插你的心脏，你若不死的话，他甚至会拔出刀来再补几下。”

“你说同情你们没有太阳，可最早你们是有太阳的。不只是你们鱼人，所有的灵性生物都会如此，我之所以称呼你们为下五等，就是因为你们永远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你拥有钱的时候，你永远不会去想没钱的时候。可真当你没钱了之后，你就会向周围抱怨生活对你的不公，散发自身的可怜无助弱小，来吸引狗养的圣母杂种婊子来同情你们，滋生你们利用同情进一步的胡作非为。钱是如此，又何况于其他事物呢？”

“一个时代的更替不是从根本改变过去，而是从未来掩盖以前。你们大可以去寻求重回陆地的方法，而不是去选择重新创造一个太阳。一个国家被覆灭掉之后，也是人民起义去创造一个新的未来，而绝非打着前朝的旗号，去夺回本朝受尽的欺辱。你们久居深海，陆地上的人类已经替你们走过不归路了。所以自始至终，没有一个朝代是一样的。”

……

“那为什么是我……”

海厄拉终于逐渐能动弹了起来，他的情绪早就舒缓了下来，看着面前被封印控制住的长老和父王，他满心的不甘却无处发泄。

夜岚无月说得对，沐灵清说的也对。这两个人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教了很久。他自认自己堂堂一个海晶都王子，学识渊博算不上，倒也算上是知书达理。

不过如今看来……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下五等生物。

“因为你不该死，因为老人家我心情好，因为你给我和沐灵清喝了杏花酒。从这一点上，你就比他们要活得明白。你看那花生米的眼神很渴望，说明你渴望新的事物，说明你渴望外面的世界。鱼人不能绝后，至少在我这里不能。所以我打算留下你来收拾残局，你就是海晶都的新王。不是不喜欢背上负担吗？那这次就让你做一个给予别人负担的存在。”

夜岚无月席地而坐，一边扒拉着从沐灵清怀里抢过来的花生米，一边开导着海厄拉的思想。

“那我的母后是怎么回事？”

“安啦！她本就是人类和鱼人生育出来的特殊物种，被拒绝的是你们鱼人，跟她人类身份有什么关系？只是排除了属于鱼人的那部分脏器和血液而已，休养几天后，给她送回陆地。深海之都已经不能再适合她久居了。不是一直渴望拥抱太阳光辉吗？这次重回陆地之后，老人家我让她每天都能拥抱到日升日落。”

“……有什么办法挽救一下长老和父王吗？”海厄拉满脸泪水的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已经痴呆的海王，几度哽咽的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夜岚无月这次没有回答，沐灵清也没有。

服部平次郎走了上来，贴着海厄拉蹲了下来，一五一十的讲起了先前讲过的那个故事。在海厄拉震惊的目光中，又缓缓起身，对着双月星辰使鞠了一躬之后，默默地退回到了远处。“夜岚无月！”

终于，海厄拉还是忍不住了。他暴起灵力对着夜岚无月的脸就一拳打了过来，红发青年躲都不躲，灵力暴起围住自身，一拳对着海厄拉的拳头轰了过去。

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炸的整个大厅都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这……”

一拳过后，海厄拉并没有再进攻下去，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感觉自己变强了？”夜岚无月轻笑着问道。

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回应后，他继续解释起来：“整个阵图的过程和结果，我只是没告诉你，但不代表我骗了你。你的确受到太阳光辉的洗礼变的更强了……如今的你拼起命来，应该能和老人家我打个平手。”

“……难不成还要我说谢谢你不成……”

“不然呢？”

宁青儿打破了局面，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一双美眸全程盯着夜岚无月，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欣赏目光，打二人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待夜岚无月。

弄得红发青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是他夜岚无月出手的话，你们被太阳拒绝到什么时候，你们自己清楚吗？是他用凤凰赤羽重新抹杀了你们鱼人族，导致了因果重新循环起来。换句话来说，他就是你们鱼人族的救世主，背负了修改命运的代价，以抹杀一个都城之鱼人为条件。将你们鱼人族的罪孽之果彻底消除，就像他说的朝代更替问题，你成了新王，不代表你还是海晶都的新王。他说你渴望外面的世界，这还听不懂吗？你就是新的起因，你就是更改一切的开端。他把你定义为重启鱼人新一轮因果的钥匙，这才让你站在了增加力量的位置上。你难道不应该谢谢他吗？”

“一味地寻求补救之法，倒不如重新推倒迎接新的未来。这就是夜岚无月给你上的一课！”秋亦岚走过来说道。

“尽管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很难。但他夜岚无月替你背负了，这整个海晶都的鱼人都是他夜岚无月亲手杀的，与你海厄拉什么关系都没有。拥你为新王，连一个抹黑的理由都不存在。”竹瑶走过来说道。

“所以啊！你不应该谢谢他嘛！我白悠然到现在才理解了宁大公主常说的一句话……他可是夜岚无月啊！”

白悠然走上前来嘿嘿一笑，对着夜岚无月和沐灵清深深地鞠了一躬。

唯独服部平次郎没有上来，他在下面掏出纸笔来给众人写写画画，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在书本上画下来了眼前的场景，旁边还备注了众人说过的话。

他这次受教了！

加贺寺的师父说得对，只有到了大陆才能学到真理来回去挽救岛国的乱世现状。

而夜岚无月和沐灵清就是他苦苦寻找的那个真理之人！

于是乎，这位弹丸之地来的岛国东洋戏子默默地收起了纸和笔来，再一次对着上面的夜岚无月和沐灵清深深地鞠了一躬。

……

“虽然有点迟了，但我还是要向你们说一声谢谢。”

海厄拉微微朝着夜岚无月等人鞠了一躬，此时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众人被海厄拉带领着回到了陆地上，跟着海厄拉前来的还有一部分侥幸活下来的鱼人和那位已经彻底沦为人类的海族王后。

海厄拉足足想了一夜啊！他始终都没有放下芥蒂，可一想到自己的种群终于能迎来新的因果，便也再提不起来什么报复夜岚无月的想法。

莫桑格默默地站在海厄拉身后，经过此次事情之后，他对夜岚无月的认知大大增加。再看这位红发青年的时候，除了敬佩之外，大概就还有羡慕了。

难怪会被星君委以重任……

巧的是，夜岚无月这时候也在看着他。见莫桑格一言不发，他倒开口询问了起来：“那接下来呢？你们又给我们安排了什么刺激表演，还是又要遭遇什么意外剧情。”

“没有，我被安排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遇见携带凤凰赤羽的命定之人，协助其释放太阳光辉来终结鱼人族的罪孽之果。除此之外，星君并没有交代我之后的事情。毕竟再往西边走的话，跨过了大裂谷就是西大陆的事情了，夜国这边的安排从我这里应该就是终点了。所以愿诸位之后的行程一切顺利，莫桑格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是时候恢复自由身份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好啊！那你想做些什么呢？”夜岚无月笑了笑，顺着莫桑格的话茬问了下去。

“跟着鱼人族混了一百多年之久，我想看完这最后的结局，在鱼人族重回陆地之前，我大概不会有离开此地的想法。”

“那就好，倒也落个清净。”

夜岚无月认可的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个还在仇视自己的海族王后身上。

“你啊！如今已经沦为人类了，就不要还觉得自己是个海族王后啦！沦落为人类很麻烦的，你要面临金钱的诱惑和生活的洗礼，在洪流里面滚来滚去，最后成为一个只能把平淡是真挂在嘴头的废物。所以呀！老人家我真心劝你，与其说这般苟活下去，还不如现在就自杀在我面前，老人家我心一软，还能给你收个尸。”“……”

王后什么都没说，那紧咬的嘴唇已经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鲜红的血液。惹得夜岚无月再也忍不住表情，指着王后的失态放声大笑起来。

“好啦！夜先生还请给我海厄拉一个面子，不要再嘲笑母后了。我会亲自把她送到人类那边的亲人身边，以后她再也不能左右海族的命运了。”

海厄拉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这位母后大人，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那嫉妒怨恨之心是鱼人天生就没有的，可她已经沦为人类，作为一个人类的第一个瞬间，居然会是满心的怨恨想要复仇。

这何尝不是外人眼里的一种自取其辱呢？

当下，他手指灵力泛起微光，一下子就堵住了王后的嘴巴，生怕这位母后大人马上破口大骂起来。

“杀你族人这件事情，老人家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本来应该是由你来杀的，如今罪孽让我夜岚无月背负了，倒也算强行改了你海厄拉的命运。”

夜岚无月这边也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海厄拉没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可话到嘴边，也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话：“我并不恨你，未来的路我会带着族人走下去。依照你说的，我想尝试一下把海族带回到陆地上。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沐浴在阳光之下了，那就试着在陆地上重新建立起海族的王都，与四周各国通商贸易，让鱼人也能享受到人类的同等教育。毕竟花生米是真的好吃，还有那杏花酒也当真不错。”

“得！您有这份心，老人家我就开心着呢。下次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当了国王，不然你让老人家我怎么狠狠地痛宰你一顿呢？！哈哈哈哈哈！”

夜岚无月欣慰的笑了起来，对着海厄拉缓缓地伸出来手来。

“好！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海厄拉一定盛情款待你夜岚无月一番。”

海厄拉也笑了笑，同样伸出了手来。

二人紧紧地握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明天？还是一百年之后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