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公主 第十三章

李月落和李莲娘在她的明月轩绣了一上午的手帕，最终也算是有了一个成果，虽然李月落的绣工还是非常的强差人意。好歹李月落能完整的绣出一个花样来了，中午用膳的时候阿蛮把李月落绣成的手帕，从绷子上取下来问她：“郡主啊，这手帕要不要送出去呀？”

“送出去？阿蛮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丑不拉几的手帕送出去谁会要啊，这么难看连我自己都不想要了。扔了，等我哪天绣得好了再说。”李月落一点儿也不想在看到自己的成品，看到阿蛮手上拿着自己绣的手帕，她便十分嫌弃的挪了位置坐到了李莲娘右手边去。

李莲娘笑了笑：“郡主别这么说既然是出自你手的，想必会有人喜欢的。不论是晋王还是晋王妃又或者是世子殿下，对了还有一位马上就要和你成亲的未来郡马爷，对吧阿蛮？”

“是呀是呀，木庄主说的对这还是郡主第一次完整的绣一个手帕，要是送给王爷王妃他们一定很高兴。”阿蛮猛点头，她将那块手帕叠起来收好放到了李月落的手边，“郡主要是想的话，阿蛮也可以帮你送给郡马爷，他要是收到了郡主亲手绣的手帕，一定很高兴。”

李月落说了句是吗，然后低头开始扒拉碗里的米饭，李莲娘见她害羞了起来便在一旁笑了一笑，李月落抬起头看她在笑话自己，伸手去挠李莲娘的胳肢窝。李莲娘连忙放下了碗筷起身躲开了，李月落也放下了碗筷追着她在明月轩里到处跑，跑了一阵子，她心情也好了些。

站在院子里看外面的那些守卫，仿佛木头似的站在那里，李月落转头和李莲娘说：“咱们来踢毽子吧，你应该会踢毽子的吧？”后者点点头，然后说：“踢毽子可以，不过刚吃完饭还是先歇一歇再说。对了郡主，子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郡主，不知你的生辰在哪一日？”

“我的生辰？怎么，你打算送我生辰贺礼是吗？”

李莲娘淡笑着点了点头，李月落说：“生辰早过了，是冬月二十。按着我娘的话来说呀，我现在吃着的是十六岁的饭，可我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快就满了十五岁，因为我要嫁人了。”

“原来是冬月二十，我记住了以后过生辰的话，子蕖都会给准备一份生辰礼的。”李莲娘微笑着，心中却仔细的计算起李月落的生辰的真假来，当初晋王妃据说是被晋王接回王府之后两个月才传出身孕的，如果是晚报了一个月的话，她的生辰应该是十月二十才对。

若是晋王和晋王妃刻意隐瞒，愣是把李月落的生辰足足推迟了一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李月落看不懂李莲娘在想什么，她让阿蛮拿了一只鸡毛毽子过来，还把绿蕊给喊了过来。以往被她娘晋王妃关在明月轩不让出门，为了打发时间她就和阿蛮在院子里踢毽子，她一向自诩为“毽子王”和阿蛮两个人踢毽子，总觉得没意思，还好现在有李莲娘陪她。

李元嘉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她们在院子里踢毽子，笑声阵阵的看上去非常开心，他是专程过来找李莲娘的，听说是容禹让他来找李莲娘，让她上山一趟。李月落便收了毽子让李莲娘去荔香园，李莲娘谢过李元嘉之后，带着绿蕊从明月轩出来跟着他一道往晋王府后门走。

这几日天气晴朗虞大夫和容禹，也是经常在山上山下来回活动锻炼身体，晋王也常常上山和自己的结义兄弟见上一面。容禹武功恢复之后，李元嘉还拜了他为师，平日里往荔香园就更是跑得勤快，李元嘉和李莲娘一路上边走边聊，绿蕊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绿蕊的呼救声，李莲娘才注意到绿蕊又溜没了影，找到绿蕊是在半山腰上的一棵横出来的枫树上。山腰上的那个满树青绿的枫树树干并不粗，相反只有李莲娘手臂那么粗，明显承重就不高，绿蕊若是一不小心，就会折断那棵树然后整个人掉下去。

这棵枫树的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洞穴，上面还有绿蕊裙身上的一片衣缕很显然，绿蕊刚刚不知道去那个山洞边上经过，才会脚底打滑摔了下去。好在有那么一棵枫树挡着，她才没有直接就摔下去，要不然这么高的山摔下去不死也残，李莲娘无奈的飞过去把她拉了上来。

绿蕊说：“奴婢方才看到那里有一只小山雀掉下去了，就去把它捡回了窝，没想到上来的时候踩到了山上的青苔，打滑了。多谢庄主，庄主这次又救了奴婢一命。”

“你的功夫和郡主一样差也该多练练才是，我能救一次两次不能保证第三次还能救你。”李莲娘一脸严肃的说着，旁边的李元嘉看着都不由得诧异了，说了一句：“木庄主方才这话要是让月娘听到了，怕是又要闹了，哈哈哈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木庄主嘛够严肃。”

“世子殿下见笑了。”

绿蕊也知道自己这些天，确实是没有之前在山庄的时候那么勤快了，看样子自己也该重新开始勤练武功了。毕竟是庄主的贴身侍女，必要的时候是要让她去保护庄主的，而不是反过来被庄主保护，作为一个侍女她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想到，真是丢脸，庄主还不嫌弃她。容禹找李莲娘到荔香园来，是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她，他说李莲娘之前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半内力来救他，他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给李莲娘，便托虞大夫帮他寻来了一只猎鹰。这只猎鹰眼瞳幽深如墨炯炯有神，看着李莲娘的时候让她感觉到它也在观察自己，是一只十分灵性的。

不知道容禹用了什么办法，让它非常的听话，他让它飞它就振翅而起让它落，它就收翅回来落在容禹的肩膀上。鹰爪弯曲细长如铁钩一般锋利至极，方才都能一下子爪碎一根虞大夫抛上天的木头，这会儿落在容禹的肩膀上之后，却收敛了爪子的锋芒，乖巧的很。

李莲娘伸出手去摸它的翅膀，虞大夫和李元嘉在一旁看着就很担心，还好这猎鹰歪着头把李莲娘仔细看了看，没有攻击她。容禹说：“它叫春雷是一只苍鹰，是我以前所养的那只叫做秋雨的后代，今年刚满三岁，看上去它也很喜欢你。你可以试着和它说话，跟它交流。”

“原来容先生还是一位厉害的驯鹰师，真是让木子蕖大开眼界了今日。”李莲娘浅笑着。

站在容禹肩膀上的春雷抖了抖翅膀，一双眼睛总是盯着李莲娘的脸没移开过，李莲娘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它的脑袋。随后春雷动了一下，它从容禹的肩膀上跑到了李莲娘的肩膀上来，看着李莲娘瘦弱的身量上多了只凶巴巴的苍鹰，虞大夫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绿蕊也为自己的庄主的安全紧张了起来，这么一只野性难驯的苍鹰，万一抬起一爪子往庄主的脸上抓去，庄主岂不是危险？不过绿蕊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容禹也说：“人与动物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缘分，春雷看上去很喜欢你，它肯到你身上去，说明已经认你为主了。”

“我知道，它以后就跟着我了，容先生真的不会后悔吗？”容禹的身边只有春雷，不见秋雨想来应该是已经不在了，否则春雷也不会出生三年之后，才被容禹找回来的。

容禹道：“我要是想春雷了，难道木庄主回不允许我见见它么？”

“这倒也是，如此我就收下春雷了，多谢容先生。”李莲娘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来，春雷从她肩膀上移动到她的手腕，李莲娘手上一动，春雷便飞上了高空厉声嘁叫了一声。春雷张开翅膀在山上飞了一圈饶了整座山，最后回到李莲娘身边找了一个高一点的屋檐停下了。

见它没有再停在李莲娘的肩膀上，绿蕊稍稍的松了口气，李莲娘拿了李元嘉的佩剑离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带了一根从山上寻来的竹子回来。她让人找来小刀，花了半个时辰把竹子做成了一个绣球，然后给了春雷：“绣球你要是弄坏了，我就罚你三天不准进食，这是规矩。”

“这倒是有意思，春雷一只苍鹰怎么会玩绣球呢。”李元嘉笑道。

容禹说：“立下个规矩也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人亦如此，飞禽亦如此。”

“木庄主总是让人出人意料呀，春雷看上去很喜欢这个礼物。”虞大夫捻着胡须道。

春雷歪着脑袋看着李莲娘递过来的绣球，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用翅膀把绣球抱了过去，然后又扔掉，绣球掉下来之后春雷也从房檐上落下来。它在院子里玩起了绣球，看上去还挺像人一样的，用爪子踢用翅膀拍打，绿蕊从厨房端了一壶新沏好的茶出来，差点儿撞上它。

李莲娘转过身来向竹屋内的三人说：“春雷虽是异类但却通人性，既然它认我为主了，我自然会好好待它。容先生把春雷送给我，它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吗？”

“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春雷的，秋雨当年离开容先生的，就已经身负重伤不知道能活多久。不过我们发现春雷的身上有秋雨一样的标记，就是它头上的那一小撮红色的翎羽，木庄主方才也看到了吧，春雷的眼睛也比一般的苍鹰更深邃。”虞大夫说。

李莲娘点头：“它眼睛周围的金圈也很特别，隐隐有些发红，莫不是苍鹰一族的王？”

“没错，春雷就是苍鹰一族的鹰王。只是听虞大夫说派出去的人找到春雷的时候，山里的苍鹰差不多都已经被突厥人抓捕干净了，春雷因为它父亲的保护才侥幸逃脱。”容禹说。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几人就听到了绿蕊的哭喊声：“庄主救我啊春雷它欺负我！啊啊啊你离我远点，不要啄了呜呜呜庄主救我啊——”李莲娘听绿蕊喊得这么大声，还以为她已经被春雷伤着了，结果春雷只是追着她要跟她一起玩绣球。

李莲娘无语的看着，冲春雷打了声招呼让它回山里，春雷看了看绿蕊听话地飞走了，还不忘带上李莲娘给它做的绣球一起走。随后李莲娘就去向容禹告了辞，李元嘉还要在山上跟容禹学武，便没有和她们一起下山，绿蕊这一路上见李莲娘都没怎么说话，自己也禁了声。

下山回到明月轩，李月落就问她方才跟李元嘉上山去，是不是容先生找她有事。于是绿蕊就说了春雷的事情，李月落羡慕极了：“苍鹰欸！那不是很凶很凶的嘛？它居然认你为主了，呜呜呜我好羡慕啊，连苍鹰都那么喜欢你，果然长得漂亮的人连苍鹰都喜欢。”

“郡主你还是先松开我家庄主吧，被你抱得都快喘不过气了。”绿蕊说。

阿蛮给李莲娘端了杯清茶过来，还有侍女端了一碟刚出笼的桃花糕过来，李月落松开李莲娘之后又回到绣架前了。李莲娘一边吃着桃花糕一边看她绣花，李月落和她说着话的同时练习针法倒也不那么无聊，李莲娘吃完两块桃花糕之后，洗了手便让人取来了一张古琴。

明月轩用过晚膳了以后，又在明月轩待了个多时辰，李月落让巴奴送李莲娘回红莲阁。

刚沐浴完出来，晋王妃派人给李莲娘送来了一套新衣裳，雪青色的齐胸襦裙和烟粉色的上襦和半臂，以及藕荷色的一件绣着粉黄色芙蓉花的大袖衫。与之配套的还有白玉珏流苏禁步一个，另外还有一对粉玉手镯，看到这些东西，李莲娘觉得晋王妃是不是太客气了？

谢过了来送衣裳的侍女之后，李莲娘就让绿蕊把刚送来的这套衣裳收了起来。

晋王妃之前让人量过她的尺寸所以送来的衣裳大小，绝对是合身的不用担心，见她要歇息了，绿蕊收拾好衣裳就把卧房内的烛火都吹熄了。

之后绿蕊拿了一盏小灯出来，到了隔壁下房的第一件屋子，打来了水稍稍洗漱之后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