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约定，英杰联三部曲第一部 第14章 李行之的往事

上回说到，李行之在寻找夜舞娅的途中偶遇了童年玩伴强子，但由于找人的事比较紧急，所以又匆忙离开了。他再次见到夜舞娅的时候，已经是在学院食堂，为了定位她的位置，李行之甚至不惜使用了能力【天言】。

没错，李行之的能力和第三代轮回者黄武韬的能力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黄武韬如今已经修炼到了5级实力，更是大陆上成名已久的强者，但李行之的实力却一直停留在3级，多年不得寸进。为了提升实力，小有所成的李行之离开了铁城，前往议会投奔黄武韬，希望能从那位前辈那学到些修炼经验，但这种行为在铁城文化中无异于是该被株连全家的叛国罪。铁城人无法容忍自己的强者离开铁城甚至转投其他势力，按照铁城律的相关条令，未经报备向非盟友势力效忠的军事人员会遭到铁城强者们的追杀，但李行之同时享有父亲殉国留下的荫蔽，按照铁城律，忠烈的第一代子女手上只要没有沾染铁城人的血，那么最多只会被判处流放。所以李行之在投效黄武韬的一周后，他的铁城国民身份就被户部核销了。

与之形成对比的，那就是同样铁城出身的强子，尽管他年幼时甚至冒犯铁城王本人，后又一度离家出走，但他在荣耀小区的住房至今仍旧在他名下，而他依然保留着铁城国民的身份。如果他拉的下面子回铁城，那作为英烈的第一代子女，他甚至可以每个月从城主府领到一笔不菲的补助。强子虽然不说，但就是这铁城国民的身份让各方投鼠忌器，让在前线摸爬滚打的他几度死里逃生。

夜舞娅将今天的见闻说给了李行之听，在她看来李行之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能力的事了，所以并没有对对方太过疏远。李行之在听到王贲这个名字后明显愣住了，那是他父亲当年的大队长，也算是他自己的半个义父。当年第九十九作战大队和另外三个作战大队奉命在迷失沼泽东面阻击神殿派来的教会强者，四个大队三百多人，为了拖住几名强者最后只活下来十几人。大队长王贲在战后当了一段时间的军部官员，由于铁城实行养官制度，官员的标准收入是相当客观的，他将自己的收入几乎全部用于照看他老兄弟们的孩子。李行之依旧记得王叔当年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苦一段时间，马上就好了，老大他很快就会带着好吃的和玩具回来，小李你要照顾好小小李，到时候王叔给你们要糖去。

小李自然就是他李行之，小小李则是童年的玩伴强子。后来王叔再没去过荣耀小区，他最后一次去看自己二人的时候当真留下了满满一木盒咖啡糖。但好在不比举目无亲的强子，李行之还有自己的母亲，但母亲只是人类，普通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不到百年。年轻时受过重伤的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在最后那几年，她总是痴傻着说——儿啊，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效城主，大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儿是要当大英雄的人，娘和你爹就这点指望了。那一天终究是到了，战火尚未停息的铁城根本没有太好的医疗条件来救治这个当了半辈子奴隶的女人，她没能等到孩子成年就离开了人世。城主府的户部官员送来了悼念册和一笔慰问金，但他们一直没有送来过李行之想要的东西，那就是能改变体质，让任何种族都能拥有悠久寿命的恩赐之血，那种紫色的血液只要注入体内就可以让任何人如誓约者一样永不衰老。

李行之觉得城主府刻薄寡恩，再加上自己那时候才觉醒能力不久，明明自己已经拥有了颇为稀罕的规则类能力【天言】，却依旧得不到城主府的重视。李行之毅然离开了铁城，他在白城见到了拥有和自己一样能力的黄武韬，对方倒也没有辜负他，足足将他带在身边三十年之久，等他的实力停留在3级再无法寸进后，李行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黄武韬身边，辗转来到了天都。

天都的媒体行业非常开放自由，李行之在这里得到了很多之前没关注过的消息：铁城王在“惧之路”的最后几年击杀了教会的神‘，铁城发现了储存死者灵魂的办法，铁城创立了据说可以强制开发潜能的升神塔，铁城强迁着名遗址百剑冢并号召英烈后人将祖先的遗物保留在剑冢中……关于老家的各类消息如雪片般飘来，许多尘封的真相也被公之于众。李行之没有想到当年投奔的黄先生后来居然被证实是“惧之路”惊变的始作俑者，而当年那个舍不得给一管恩赐之血的铁城王其实早就失去了正常人的造血速度，半死不活的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被定义为活人。

李行之当时悔恨不已，他再次回到了那道由巨石堆砌的史诗城墙，然而这时的他才得知自己的国民身份已经被户部核销了，此时的他对于铁城只算个陌生人，甚至由于流放的判决，他连陌生人都不如，永世不得踏入铁城。李行之在城墙下跪了两天两夜，最后一个翼人族的老者提着两大包日用杂物飞下城墙。来人自称是邹会长，三联会的第二任会长：“老大让我把你老娘的遗物带给你，并且让我告诉你有多远滚多远，铁城不养白眼狼！”李行之有心辩解，但对方鸟都没鸟自己转身飞了回去，远远还听到招呼巡逻队的声音：“这小崽种要是敢靠上来，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揍他！龟孙子居然去舔黄老王八的臭脚，要不是老大不让，我刚一定弄死这个小比养的。活该他老娘进不了英灵殿，真特么给我铁城人丢脸！”

就这样，李行之体验到了父亲当年当流民的感觉，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仅仅是给了一份工作给了一个家，自己的老娘在垂暮呓语之际，还嚷嚷着要自己报效那个他曾经憎恨不已的人。但木已成舟，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靠着黄武韬的人情，李行之很快就成了总部学院的特级教官。但即便过了三百多年，这个光精灵教官的心中都一直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把自己母亲的那块铁城身份牌放进英灵殿，将母亲年轻时从父亲那得到的那件婚纱放进百剑冢。父亲曾经是新无名者的一员，无名者的家属理应魂归百剑冢。

李行之已经很久没有向人讲过自己的过往，尽管拥有青年人的外貌，但三百多岁的实际年龄早就让他有了很多老年人的执着。他在自己这个学员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说之前他还存着做任务的心态，那么现在他是真心实意的想保护好眼前这位小公主，他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求对方有朝一日能够帮他带几样东西回故乡。

“这事我恐怕没法答应你。”看着言辞恳切的李教官，夜舞娅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当年可能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夜舞娅说这话纯粹是猜的，但就这么几天以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那个人应该不会对故旧之人下死手。一个能闲到管风尘女死活的人，又怎么可能对拥护者的子女真正赶尽杀绝。

“也许教官当年，就应该去碰碰那城墙。莫非教官也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杀戮无度之人？邹会长当年既然是替铁城王带话，那么他是否有说，教官靠近就杀了教官呢？”

李行之愣住了，他再次回想起那时邹会长的话——那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揍他，要不是老大不让。

“就我的观察，铁城军方行事对于不在意的人员向来是死活不论，今天我在一家店面的一楼就看到好几人被打死打伤。如果对方的意思真是要对教官下死手，又何谈往死里揍，还特意说老大不让？而且按照铁城律，教官的手上没有沾染铁城人的血，那么就一定不会死吧。”

李行之发现自己又错了，他真是太蠢了，对方就差把提醒写在脸上了，还特意说“要不是老大不让”，结果自己愣是没看出来那是一场考验。他相信自己只要敢强闯一定会被揍个半死，毕竟自己的行为几乎等于认贼作父。但只要他敢闯进去，那存着考验之心的铁城王很有可能会宽恕自己的过往，毕竟在铁城也有着城主特赦令。悔恨如海浪般层层袭来，但现在的他却不似当年那般迷茫，尽管他错过了最好的谅解时机，但眼下一个更好的立功契机已经送到了手上。

“对了，王老有没有提起过我或者小强？”李行之又想到了王贲，这算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好像有提过，不过王老似乎想留在这里。”夜舞娅撒了个善意的谎，其实王贲根本没提过李行之，也许是因为听到了两个孩子后来的事，作为最早的几代铁城人，王老心里恐怕也是相当失望了吧。

“但我觉得教官还是去见一见王老比较好，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我可以带您去找他。”夜舞娅主动提议带路，实则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下，那个让自己愈发感兴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