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雕龙 第267章 夏虫

沉寂了好一会，林图才开口问道：“敢问魔祖，既然神眼祭坛无法锁定渊界，那我要如何才能将六神魔功交给您？”

黑猋魔祖淡淡回道：“你以为本座会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在刚才本座传给你的文字里，便有专门搭建沟通本座之祭坛的方法！”

说着，黑猋魔祖又继续道：“要搭建此种祭坛，难倒不难，不过所需材料却很珍稀，你们这样的下位面，能不能找齐都是个问题。”

林图却觉得，最好找不齐！

这时，黑猋魔祖突然诡异一笑道：“小鬼，本座告诉你一个取巧的办法——你可以将现在沟通本座的这座神眼祭坛拆了！”

“要搭建这种可以沟通异位面的祭坛，最不可缺的一样材料，便是虚空石，又叫虚空结晶。”

“这座神眼祭坛的阵眼，必定是用虚空石造的！”

阵眼吗？

林图其实早就暗暗观察过神眼祭坛，虽然以他目前的奇门造诣，还远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其研究透，但要判断出阵眼所在，却还是不难的。

这座神眼祭坛的阵眼，便是那把黑不溜秋的锄头！

早在风口镇，听水儿他爷爷提及神锄帮时，林图便知道神锄帮手里有一把特殊的药锄，乃是采药人的至宝。只是没想到，这把神锄竟是用虚空石造的！

当然，知道归知道，林图可不觉得，他有机会能当着如此多强者的面，将神锄拿到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林图关心的，沉默了片刻后，林图还是直接问道：“不瞒魔祖，现在我最担心的一点是，一旦我将祭坛搭建成功，会不会暴露我所在世界的位置？”

要不是先前黑猋魔祖提到这点，他还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但如今知道后，他可不想成为整个世界的罪人。

结果这却惹得黑猋魔祖嗤笑道：“你个小鬼，倒是将活学活用玩了个通透！怎么，难道你觉得本座之所以跟你废话那么多，就为了获取你们这个下位面的位置不成？”

“不妨告诉你，你们这样的下位面，本座所在的黑犬族，没有十个，都有八个！”

“当然，我们管那些下位面叫做秘境，平常大多是拿来培养族人用的；还有一些则是拿来种植一些珍贵的灵药，亦或是放养一些特殊的魔兽，就和你们人族的药园子和牧场差不多。”

以一个世界来做药园子和牧场？

在此之前，林图只会觉得难以想象，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有几分信了。

不过从黑猋魔祖那不经意的语气来看，林图非但没觉得轻松，心情反倒越发凝重了——在黑猋魔祖的描述中，不难想象那些‘秘境’中的本地生灵，绝对是任由宰割的存在！

不过既然黑猋魔祖说的那么坦然，林图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既然有了这样的先例，想必魔祖也不会介意多一个药园子，或者牧场吧？”

这惹得黑猋魔祖嗤笑道：“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低级生物说话，还真是费劲！”

“你可知我们渊界存在了多少岁月？可以说久远到连本座也说不上来！”

“不同于你们这些，连破碎虚空都费劲的下位面，我们渊界自古就诞生出了无数强者，跨越位面，早在无比久远的岁月前，我们渊界便有先贤这么做了！”

“这无数年来，离我们渊界离的近的下位面，几乎都被我们征服了！”

“所以也不妨告诉你，如果你所在位面离我们渊界离的近，必定早已被我们奴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所在世界，离我们渊界极其遥远！”

“这种情况下，除非你们所在世界特别有价值，否则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即使我们获知了你们的位置，也是懒得去征服的，因为可能收获还没有付出大！”

说着，黑猋魔祖突然嘿笑一声道：“而且你信不信，你们在场那么多人，只要本座给出一点好处，有的是人会为本座搭建祭坛！哪怕明知道这样，会成为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奸！”

林图心情凝重，他知道黑猋魔祖并非是在说笑，而是在陈述事实。

不过很快，林图的思想却是再次变的坚定起来——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但只要日后被他发现，黑猋魔祖让他搭建的祭坛，会导致泄露他所在世界的位置，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去搭建！

片刻后，林图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不解的问题。

他也没藏着，直接询问道：“敢问魔祖，如果我们这个世界，真离渊界极其遥远，那为何神尊破碎虚空后，会去到你们渊界？”

对这个问题，黑猋魔祖却没有急着回答，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意思，本座之前还真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本座可以告诉你的是，不管是什么种族，一旦某个生命个体，达到他所在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后，都必定会飞升！”

“这种飞升，可以说是强制性的，是世界意志的体现，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而对一个要飞升的生命来说，他只能前往更高等级的位面。至于要去往哪个位面，却并非固定的。”

“不过按照本座所了解到的规律，大多飞升者，他们所前往的世界，和他们所修炼的力量体系，有着极其重要的关联。”

“像你们世界的神尊，他所修炼的六神魔功，本质上属于魔功，而我们渊界，力量便是以魔气为核心的。所以他飞升到我们这里，其实并不算奇怪。”

黑猋魔祖所说的这些，是林图从未涉猎过的，可以说让他大开眼界。

同时他也想到了很多，比如当初他在大海上遇到的那条被漫天雷电劈打，最终陨落的鱼龙，会不会也是一个即将飞升的存在？

另外世界竟然是有意志的？这怎么可能？！

林图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刚才魔祖您提到，位面是有意志的？这样岂不是说，世界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

这次黑猋魔祖又安静了一会，才回道：“世界，或者说位面到底有没有意识，即使是本座，也无法完全肯定。”

“不过从很多维度去看，确实可以将位面可以看成是有意志的。”

“比如像你们这样的下位面，其实是抗拒我们这种级别的强者进入的，除非是在某种特殊的时刻，否则也要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

“而且哪怕真强行进入了，大多也会面临境界大跌，实力严重衰退的惨重代价！”

“所以哪怕是我们渊界，在去征服一些下位面时，也只会派出不超过那个位面力量上限的强者。”

“从这个角度来说，位面确实可以看成是有意志，或者是存在着某种强大的规则。”

听到这，林图倒是放松不少，心想哪怕他们所在世界，将来有一天真被渊界，或者其他强大的位面入侵了，多半也不会直接陷落。

貌似黑猋魔祖说的兴起，这次都不用林图提起由头，他便继续道：“说来本座还去过一些衰败的下位面，那些位面更有意思！”

“衰败的位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些世界要毁灭了？”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黑猋魔祖陷入到了某些回忆里：“位面并非永久存在的，无论它曾经有多强盛，存在的时间有多古老，它总会有衰落，乃至毁灭的一天！”

“本座就曾经亲眼见到过几个这样的位面，其中一个失去了太阳，陷入了永夜，无数诡异生物在世界中疯狂滋生！”

“还有一个是天上多出了一轮太阳，双日同天，并且没有夜晚，整个位面面临着可怕的高温。大量的生物在暴晒中死去，整个位面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变的荒漠化！”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那个位面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天空是漫天的黑色火焰，天幕已经坍塌了一半，从里面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天幕外的混沌空间！”

“这——”

林图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他沉浸在黑猋魔祖所描绘的三个世界里，觉得极其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无比可怕，不由担忧他所在的世界，会不会将来也出现这样的一天？

接着，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地方：“我所在的世界，日夜交替，白天只有一个太阳，晚上也只有一个月亮，难道将来某一天，我们世界也会像这几个世界一样，太阳消失，或者多出几个太阳？这怎么可能？！”

黑猋魔祖对此却是冷笑道：“你觉得不可能，那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低级生物，生命太短暂了！你们又能看的多远？！”

“你可曾听说过夏虫不可语冰这句话？可知道它真正的意思？”

“这世上有很多虫子，它们的生命只有夏天那短短几个月，所以即使有人告诉它们，这世上有冰，有冬天，它们也绝不会相信，因为它们看不到！”

夏虫不可语冰吗？

林图脑海中闪过一丝丝迷茫——是啊，他们人类的生命实在太短暂了，只有寥寥几十年。

几十年的时光，连世界都走不完，甚至连大陈都未必能踏遍，又谈何见证位面变迁？

从某种意义上，人类不也是夏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