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系 第102章 医者难自医

“恢复得挺快，这几天注意休息就差不多好了 ”

昏昏沉沉间，凰羽努力睁开眼睛，但也就睁开了一条缝，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

“多谢了。”丹青的声音离他很近，后面人的声音他没来得及细听又睡了过去。

等他又一次睁开眼，红岭的脸放大在他面前：“你终于醒啦！”

凰羽面无表情的眨眨眼：红岭怎么会在这？肯定自己还在做梦！

不过丹青的出现很快证明这是事实。

“殿下！”丹青忙放下手中的事前来确认。

“红……咳咳！”凰羽只觉口干舌燥，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丹青立刻递了一杯水，凰羽一口饮下，嗓子才舒服了点。

红岭道：“说来话长……”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凰羽才总算明白红岭为什么出现在这了。

“你的事丹青也告诉我了，你现在好好躺着，我给你弄点吃的啊。”红岭说完麻利的朝厨房赶了。

丹青看着红岭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红岭这家伙变化挺大，以前那么混，现在竟然那么会照顾人了？”

“啊~”凰羽很好奇红岭从前是啥样了，听丹青的评价好像前后反差挺大，其实他自己也感叹红岭这样的猛男能打能看又会做饭，脾气虽然暴躁了点但照顾人时又温柔体贴，这样的反差萌真的令人欲罢不能。

“我一直以为他是这样的人，原来以前不这样啊，混？能有多混？”凰羽笑道。

“如果殿下好奇就亲自去问吧，我就不说他了。”

“哈哈哈，原来丹青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啊，属实令我欣慰，好吧，不为难你了。”

凰羽想到了什么，拉着丹青的袖子激动道：“丹青，你信不信我突然有了力量？”他比划着，“我是真的能凝聚出一块冰来，但后面又不行了，不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

丹青认真盯着凰羽的手心，可没发生什么变化，一点能量波动都没有。

“啊~”凰羽非常的失望缩回了手，本想在丹青面前秀一下，但结果令人尴尬，他忍不住想钻进被子里，可丹青说：

“我信。”饮冰也提过一次，但他没当回事，但从殿下口中说出来，他就要注意了。

“真的吗？”凰羽伸出平平无奇的手，“你不觉得我在开玩笑？”

“请殿下不要怀疑自己，殿下曾经能做到，以后也能做到！现在只需顺其自然就好，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殿下不必为此焦虑。”

丹青坚定的眼神给了凰羽莫大的勇气：“谢谢你，丹青。”

“当当当~”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啊哈，你们在聊什么？但不管你们聊什么，肚子是不能受委屈的！”红岭跨入房门，晃了晃手上的小米粥，“丹青，离霜他们一桌就差你了。”

“嗯，就拜托你照顾殿下了。”

“哈哈……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咳咳，有我呢，你放心！”

等丹青出去后，红岭把小米粥递到凰羽面前，凰羽眨眨眼，红岭也眨眨眼。

凰羽直接躺平，拖着长长的声线：“好累哦~”

哟！还撒娇！红岭不客气的把人拽起来坐好，故作正经：“咳！本少爷为你服务难道不满意？”

凰羽成功被逗笑，也乖乖喝粥了。

随着病情的好转，凰羽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丹青嘱咐过他白天尽量不要出去，怕他容易被传染当下不可治的病。

“天熄就不说了，你不也跟着出去？你就不怕传染？”凰羽不解道。

“天熄说这种病只在魔族中传染，其他族对此免疫，而当下正缺人手，所以我想帮天熄，就当尽我绵薄之力吧。”

想到此处，凰羽推开撒满月光的门，大口呼吸独属于夜晚的清爽，聆听耳畔微风的低语，任由月光给他披上那层温润的纱，心无旁骛，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所以是谁的低声哭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天熄？”凰羽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天熄，即使天熄抬头看向了他，可因为背光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见他做了几个抬手动作，然后走了出来。

“是哪里不舒服了吗？”天熄的声音不是很平稳。

凰羽摇摇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哈哈，我可是医士，怎么可能……”

“所谓医者难自医，渡人难渡己，天熄，你肯定哪里不舒服。”凰羽笃定道。

“凰羽，别开玩笑了，我看起来是病殃殃的，但我健康的很。”

“哦~这样啊。”凰羽见天熄不肯说，还想溜之大吉，所幸他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我在屋里待久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今晚的月色只有我一人独享的话，就太可惜了，你不介意陪陪我这个闲人吧？”

凰羽知道天熄是个不会拒绝的人，所以不出所料，天熄点头答应了。

两人找了个开阔地一起仰望星空，一人满眼星辰，一人心不在焉。

凰羽语调轻快：“你说奇不奇？万界踪的天空在白天就层云密布，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但在夜晚又万里无云，而且星星比我在千机看到的还要多。”天熄道：“我总算知道御卜门的占星师为什么必去一次万界踪了。”

“嘿嘿，谁不想让自己的成果更进一步呢？”凰羽看向天熄的眼睛，“尽管我不止一次说过，但我还是想说，你的眼睛好特别，像玻璃珠里藏了一朵花。”

天熄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来花洲陆，你就会看到许多人也是这样类似的眼睛，这样你就不足为奇了。”

“我先入为主了，你的眼睛一定是花州陆最漂亮的！而且你还很厉害！”

“嘴那么甜，怪不得很多人喜欢你，但我哪里厉害了？”天熄看向凰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凰羽的那只眼睛异常含光。

“行医救人，妙手回春，怎么就不厉害了？”凰羽真诚道，“这个村的病情严重，目前的医士唯有你一人，工作量大，条件不好，你尽心尽力，有的患者还不领情，但你都没有放弃他们，要是换做我别人，别人早就不干了。”

天熄笑了笑，摇摇头道：“我真的没那么厉害，我以为我能解决他们的噬感病的，我努力了那么久，查遍医典，问过同行，不断配药，可到头来我这是白努力，我发现我根本治不好他们！”

“今天又有三人因为这病去世了，你能想象前一个月活泼乱跳的人会慢慢失去五感的痛苦吗？”

“这种病前期会让他们失去味觉，嗅觉，中期失去触觉，视觉，最后就是听觉，这个过程让他们折磨煎熬，很容易让他们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我知道他们也在强烈期望着我能找到一味灵药，可当有一人为此死去，我能感觉到他们渐渐不抱希望了。”

“我在他们的眼里看到越来越多的恐慌，不信任，愤怒，绝望……我鼓励他们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觉得我很失败。”天熄闭上眼睛，鼻尖通红。

“越来越多的患者离我而去，我……我无能为力，我也很害怕，我也很痛苦。”天熄的声音慢慢带上了哭腔。

“是我自不量力，我真的很没用！”

凰羽一把抱住了天熄，天熄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狠狠地把一直以来的压力都宣泄出来。

凰羽轻轻拍着天熄的背，他知道最大的安慰就是给对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