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系 第181章 兽潮

雨幕如帘，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血亲王警觉地微微侧首，只见那飞针擦过他的面具，溅起的火花在他血红的眼眸中闪烁，更添几分神秘与怒意。

“保护王爷！”骨兵们迅速列阵，长枪如林，指向那雨中的黑影。

一名男子独立于前，衣衫飘逸，宛如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他轻轻侧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身形一跃，衣摆如墨迹般在空中绽放，又一道寒光直逼血亲王。

血亲王目光如电，骨木剑舞动，将飞针一一击落。他抬头，发现那人已悄无声息地换了位置，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血亲王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鬼仙月阳！”

“鬼仙月阳？！”骨兵们惊呼，终于明白那身影为何如此超凡脱俗，原来是前任鬼蜮之主——鬼仙月阳！

血亲王问道：“你为何在此？”他不解月阳的突然出现，“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本王出手吧？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月阳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不羁：“怎么，我出现在这儿让你意外了？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你无权干涉。只是这血雨来得正好，我便趁机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你。”

血亲王追问：“你想杀我？”

月阳轻轻捏着一根针，针尖闪烁着寒光，他语气轻松：“如果你没本事，自然就会倒在这里。那也太无聊了。既然你安然无恙，就当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小考验吧。”

骨兵怒喝：“大胆！竟敢行刺王爷！”

月阳手腕一转，冷声道：“血亲王，你的手下似乎不太懂规矩。”话音刚落，寒光一闪，一名骨兵额头中针，轰然倒地。

周围的骨兵惊骇不已，有人急忙上前查看，随即惊叫：“王爷！”

血亲王转头一看，只见那骨兵已化为一滩水，与血水交融，只留下那根细小的针。

那针有毒！

血亲王眯起眼睛，声音平静：“月阳，我的手下再无礼，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难道你没听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月阳轻笑，目光扫过下方的骨兵：“那真是对不住了。我做事一向如此，你若不满，还请憋着！”

“猖狂！”一名骨兵怒不可遏，正要破口大骂。

“闭嘴！”血亲王喝止，间接救了那骨兵一命。

血亲王继续追问：“月阳，你此刻出现，究竟有何目的？”

月阳悠然自得地踱了几步，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找你点乐子。”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月阳道，“啊，我看你还有些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他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回头，提醒道，“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见到我，最好三思而后行。别惹我，否则你们的小命何时不保，可就难说咯。”

骨兵们心中一阵寒意，前任鬼蜮之主鬼仙月阳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他行事疯狂，却又无人能制，来无影去无踪，性情又难以捉摸，比他们的王爷还要令人畏惧。

“哦对了，血亲王，”月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血亲王说，“有几股兽潮正朝鬼市那边而去，不知你的骨灵将军能否守住。”

“几股？”血亲王的眉头紧锁，意识到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也看出月阳对鬼蜮的事也清楚。

月阳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你不是还在追捕附近的妖兽吗？我建议你快点解决，然后去支援鬼市。我就不多陪了。”话音未落，他已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王爷，月阳可能在戏弄我们！”一名骨兵忧心忡忡地说。

另一名骨兵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王爷，如果月阳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放下手头的事，尽快去支援骨灵将军？”

还有骨兵不甘心：“但我们追捕那头妖兽已经三天三夜，眼看就要成功了，怎能就此放弃？”

血亲王沉思片刻，然后做出了决定：“眼前的妖兽同样危险，我们不能放弃。迅速将其捕获后，立即赶往鬼市。”他伸出手指，一只噬灵宠轻盈地落在他的指尖上。血亲王轻轻用额头碰了碰它，然后放飞了这只小生物，它迅速飞入雨幕，消失不见。

在鬼市，骨兵们依旧在雨中巡逻。这是血雨降临的第四天，雨势愈发猛烈。尽管鬼市的排水系统十分高效，但连绵不绝的雨水已经让积水浸过了脚踝，恐怕不久就会涨到小腿。

骨灵将军站在高处，眺望着远方。虽然在这种大雨天，视线受阻，看不了多远，但他仍需保持警惕，提防可能到来的兽潮。

在旅馆中，凰羽和白秋也在等待雨势减弱。这几天凰羽常常靠在窗边，手托着下巴，头微微倾斜。他的目光并不总是停留在街道或巡逻的骨兵上，更多时候，他在凝视着天空，那低垂的红云。他好奇，这云层得有多厚，才能持续下这么久的雨；这云彩又是被什么染成了红色。偶尔，他也会胡思乱想，思考自己所追求的真相，但这种思考并不频繁，因为他不愿自寻烦恼，毕竟想这方面的事就得承受脑子突如其来的钝痛。当凰羽趴在窗边沉思时，白秋也常常注视着他，心中默默规划着凰羽的未来，思考如何帮助他更好地走下去，回忆着小光的话语，以及与伙伴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

白秋的目光落在凰羽手指上的戒指，他知道凰羽终将回到血亲王身边，但他也坚信，这只是暂时的。他的凰羽终将摆脱血亲王的控制，回到他们这边，一定！

凰羽抬头望天，感到有些疲倦，或是需要活动一下脖子时，他注意到街上的骨兵开始集结，朝同一个方向前进。这引起了他的好奇。

凰羽站直身体，显然对骨兵的异常行为感到好奇。

白秋注意到凰羽奇怪的眼神，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你看。”凰羽指着下方的骨兵说，“他们似乎比之前更加戒备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秋顺着凰羽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发现骨兵们正向鬼市大门的方向集结，但他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也许他们集结之后就会撤离。”

凰羽笑道：“看来，我还是亲自去打听一下比较好。”

白秋点头：“去吧。”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阻止凰羽，因为他知道凰羽现在的身份——作为血亲王的人，凰羽与血亲王手下的骨兵交谈不会有任何问题。

凰羽迅速下楼，旅馆的老板又一次见到这位公子匆匆出门，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为，但仍旧好奇地伸长脖子，从门内望向门外，目送着凰羽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凰羽手中凝结出一把冰伞，他沿着街道行走，尽管街上除了赶去集结的骨兵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但他的衣服在微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依旧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凰羽叫住了一名骨兵，询问道：“你们这是要撤兵了吗？”

“原来是凰羽大人！”虽然不是每个骨兵都见过凰羽的面容，但他们知道血亲王目前只对凰羽施加了傀儡术，从凰羽额头上的傀儡烙印便能辨认出他的身份。因此，骨兵立刻变得恭恭敬敬。

“凰羽大人，将军让我们集结是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兽潮。现在已经确定有一股兽潮正朝鬼市而来。”骨兵回答道。

凰羽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啊？你们能拦得住吗？”如果骨兵拦不住兽潮，鬼市一旦沦陷，那就是尸横遍野，后果不堪设想。

“凰羽大人放心，消息说这只是一股小规模的兽潮，我们会尽全力保卫鬼市和人民的安全！”骨兵语气坚定，说完便急忙转身，加入到集结的队伍中去。

凰羽回到房间，白秋见他神色凝重，便问：“看你的样子，我猜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凰羽站在窗边，目光凝重地望着远方：“猜对了，他们说有一股兽潮要袭击鬼市，不过放心，规模并不大。”

白秋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是……”凰羽的眉头紧锁，“直觉告诉我，这并不那么简单。”

“那一定不简单。”白秋点了点头，他知凰羽的直觉一向很准，每当凰羽有这种直觉时，事情往往会比预想的更加复杂。

与此同时，血亲王那边终于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务，他的噬灵宠也恰好返回，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信息，而是来自幽月神君的预言——带着病毒的兽潮即将涌向鬼市。如果不及时拦住兽潮，一场大规模的瘟疫将从鬼市开始蔓延。

血亲王的眉头紧锁，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猛地勒住缰绳，大声下令：“全军向鬼市支援！”

骨灵将军已经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列阵在鬼市门前的骨兵已经整装待发。不远处，黑压压的兽潮正以极快的速度向鬼市涌来。骨灵将军紧握大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随着骨灵将军一举大剑，骨兵们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冲向兽潮。战场上，骨兵与妖兽激烈厮杀，骨兵们本就不是血肉之躯，妖兽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骨兵的顽强抵御下，竟然没有一只妖兽能够接近鬼市半步！

然而，战斗并未结束。骨灵将军在战斗中发现，这群妖兽似乎在逃命，它们慌不择路地撞上了骨兵，很快被击溃，就像是一群逃兵。

“难道这群妖兽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它们？”骨灵将军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久，一名骨兵慌忙来报：“报将军！后面还有一股兽潮！而且规模比之前的大了十倍！”

骨灵将军一惊，这与之前的情报不符。他立刻意识到，他们面临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有骨兵担忧地说：“将军，即使我们不惧那股兽潮，但那规模太大了，杀不完不说，一下子把我们冲散都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那鬼市不就被兽潮踏平了吗！”

另一名骨兵补充道：“将军，现在的时间是鬼市对外开放的时间，如果我们拦不住，兽潮定会冲进去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王爷会问罪的！”

骨灵将军当机立断，跨上战马，看了眼身边的骨兵。骨兵立刻会意，大声喊道：“将军有令！退守鬼市！”骨兵们迅速集结，有序地撤回到鬼市大门前，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们身后，是数千条无辜的生命，他们必须坚守到底。

前一股兽潮的逃亡并非无的放矢，它们确实是被紧随其后的兽潮所驱赶。后者不仅数量庞大，更携带着致命的病毒。单从它们外表上的变异，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有的妖兽面部扭曲，狰狞可怖；有的肢体残缺，却以一种怪异而扭曲的方式移动着。一些妖兽在不寻常的部位生长出了新的五官——多余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有的妖兽脖颈上还长出了另一个头颅。更有甚者，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无比的疯狂。

这些被感染的妖兽疯狂地撕咬着前方落单的同类，而被撕咬的妖兽很快也会被感染，陷入同样的疯狂之中，它们的力量在感染后似乎还得到了增强。骨兵们明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抵御起来异常吃力。

骨灵将军挥舞着重剑，一剑猛击在一头妖兽的头颅上，却未能将其一击致命。那妖兽反而发出一声怒吼，将骨灵将军狠狠地甩在地上。骨灵将军灵活地一翻滚，躲开了妖兽紧接着的猛烈踩踏。那妖兽的一脚落下，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宛如被巨锤砸中，若是被踩实，恐怕连骨头也会碎裂。.

幸运的是，鬼市仅有一个入口，这让骨兵们无需分散兵力，他们只需死守这一处要道，就能保护整个鬼市的安全。

“将军！这些妖兽会感染我们！”一名骨兵惊恐地喊道。

骨灵将军猛地回头，只见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一些骨兵竟然开始陷入疯狂，他们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变得浑浊而狂乱。这些被感染的骨兵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分敌我地攻击着身边的同伴。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身上的白骨开始逐渐发黑，出现了腐蚀的迹象！

“这是什么病毒？！怎么办，将军？”骨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禁感到了绝望。

骨灵将军没有回答，他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要响亮。他挥剑如风，一剑斩杀了被感染的骨兵，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紧接着，他又几剑将附近的妖兽头颅剁下，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绝不放弃抵抗！

在骨灵将军的榜样下，骨兵们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屈的战意。随着一声令下，他们齐声高呼，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充满了决绝和勇气：

“市在人在，市亡人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