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九门楼 第937章 西疆（一）

夜光穿过云层投射在农户的小院中，地面如同流淌了一滩水银，反射着银光。

夜很深了，整个小镇的灯都熄灭了。两只猫打着“灯”从屋顶上跳下来，连带一块瓦片掉到付离的面前。

付离站在廊檐下，身姿笔挺，目光盯着院中石板上水一样流淌的光。身后一个踉跄的人影慢慢的与他并肩站立。

“这几个月，你一定发生了不少事？”

熟悉的气味让付离慢慢勾起嘴唇。

“你呢？用他的身份娶妻生子，很逍遥自在吧？”，唐云意靠在廊柱下，他慢慢的活动起来，肢体能克服僵硬，却不敢催动真气。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残破的机器人，无法再启动。覆在他身上的那只鬼已经告诫过他很多次了。他再次强制暴血，即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付离歪头一笑，“我们彼此掌握对方的秘密，这种牵扯，让我们如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唐云意曾想冲动的揪住付阕的衣领斥问，奈何有心无力，“他走之前，可说了什么？”

“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当你们冲进山洞，看到他全身发白躺在血泊当中，你已经知道局势无法挽回了。哪怕你最后见到的，是我和他正在融合的时候……”，付阕感同身受了付离的痛苦。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方给付离给了无法感受疼痛的毒药，尽情的凌虐他。唐云意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油尽灯枯，气息仿佛随时被一阵风吹灭。

付离的身体本来就是他了。是他为了缓解分散疼痛分化出来的一个人格。这些年，他与付离共用一个身体，在沉睡中苏醒反复苏醒又沉睡。

“那……你应该知道是谁杀了付离？”，唐云意很紧张，衣袖下的手握紧，青筋暴起。喉咙干躁得他强迫自己吞咽了好几次。

“其实你已经猜到，但是你没有证据，现在你也没有能力去报仇，你……自身难保”，付阕的目光停在唐云意的身上，唐云意握紧的手指头想在掰直有点困难。他费力的拉直自己的手指，就好像他身处在极寒之地，身体和四肢都僵硬起来。掰直时还能听见骨头“咔嚓”一声响。

“我会为他报仇的……”，唐云意又气又无力。自己连续踩了两个坑。

付阕轻轻摸了鼻子，他的脸笼罩在半明半暗中，目光幽幽转过外面，“其实陪你的人，大部分是我。我厌倦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我才想娶妻生子”

付阕望向已经熄灯的房间，眼里一片柔情。

唐云意看四下无人，像猪一样把付阕拱到小门边，压低声音斥问他，“你之前不是挺想杀我？怎么不动手了？”

付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是为了让你区分我和付离。刚才我也说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开的……”

唐云意越想越气，他可能活在付阕编纂的谎言中，他一手把付阕推到墙上，用力压着他的胸口，付阕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我问你，天枢爆炸案怎么回事？”

付离无辜极了，一张散发出强烈性张力的脸露出像女子一样的无辜表情，“天枢爆炸案不是你破解？我只是……不，付离给你打下手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付阕，你真的一点都不老实，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天枢附近干什么？”，唐云意一只手压住付阕，一只手捶自己的脑袋。死脑，怎么就记不起来？

“自然是去见女人咯”

“什么？”，唐云意如同被雷劈，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僵了，“什么女人？我怎么没有见过她……”

付阕从身后挤出一只头，手指头去敲唐云意的脑袋，“你爱上了一个比你大很多的女人，你忘记了？你经常去看她……你们两个一进房间就是大半天……”

“你说的可是真的？”，唐云意颤抖着。

“年纪比你大，半老徐娘。你喜欢她，呆在一起的时间长，这些……可是人尽皆知……”

付阕特别点出年纪大，他喜欢，时间长这几个字。唐云意惊悚不已。

“你说的可是属实？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拦不住啊。因为有时候是我跟你一起去啊……”

“啊……你去干嘛？”，唐云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觉得自己的三观要颠倒了。

“当然是把风咯”，付阕眼神往上瞟，有种心虚的感觉。唐云意沉浸在失魂落魄之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那……我和她干什么？她又去哪里了？”

“我哪知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房间门一关，声音都听不见了。天枢爆炸那晚，你刚与她见面回来不久之后，天枢就炸了……至于她有没有死，我不得而知了”

唐云意要哭了。他这些日子所受到的痛苦都不及付阕一句话。他爱上了一个半老徐娘。

“我这么丑，她喜欢？”，冷静下来之后，唐云意心酸不已。

“你虽然长得丑，但你身强力壮啊”

付阕以一个轻松愉快的口吻说出来，唐云意感觉他是在嘲讽。

“那……我的童子身还在吗？”

付阕眼神飘到一边，“我哪里知道？房间门一关，一呆就是大半天……”

唐云意仿佛被抽掉身上的骨头，身体软绵绵的想跟面条就差点顺着付离滑下去。忽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股力量从身体里涌出来，压在付阕胸口上的力量更加雄厚了，“你是不是骗我？”

付阕眨眼，“我骗你做什么？你凶狠得像一头发疯的牛，向来说一不二，我哪里拦得住你。虽然你失忆了，等哪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事实比你想象中更加劲爆，全城轰动”

一口气堵在唐云意的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难道半老徐娘比他亲生母亲的年纪还要大，他与对方突破藩篱在一起，并生下一个孩子，从而惊天动地。

“你一定是胡说”

“我没胡说，你压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