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 第4章 一切皆是定数

阳光驱散雾气，微风吹过，吹淡了江水的腥味，一个岩洞里，一堆篝火烧的旺盛。

圆赎坐在篝火旁，盯着燃烧的火焰，思绪万千。这里是天川的深处，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除了偶尔会出现几声猿啼外，环境十分的幽静。

救下肖凝后，圆赎逆流而上，进入了天川。这里也许是渔民的噩梦，但对于圆赎来说，实在是太过平常了。他跟他的师父，走过这条凶险万分的水道，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十八年了。因为走这里去采药，会节省很多的时间。

这座岩洞便是他跟他的师父，歇息落脚的地方。只是，这一次，肖凝昏迷的时间有些长。四天四夜，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岩洞内有着一个石床，石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透过火光，圆赎看向躺在石床上的肖凝，似乎此时的她正在做着一个不错的美梦，嘴角浅笑。

“得去拿些粮食了。”圆赎心中盘算，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篝火里又放了些木材，整个岩洞都是暖暖的。

圆赎出去的瞬间，肖凝的眼睛骤然睁开，原来她早就醒了。她歪过头，看着圆赎的背影，“倒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和尚。”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如果不是早晨诵读经文的声音把她吵醒，她应该还会睡上一些时间。

这样的状态，真的是太难得了。全身心的放松和放下戒备，这是行走江湖的大忌。而这里，可不是那狗屁江湖。

环顾了一下四周，岩洞不大，但却不空旷。一排排架子上，放满了草药，有些地方，更是保存着更为珍贵的药材。说这里是一个百草园都不为过。

在靠近洞门的一处比较平整的地方，放着一个药炉子，黑漆漆，上面的烟灰，厚厚的一层，一看就是经历无数次的烟熏火燎。

肖凝走在一排排的药架子旁，心中默念着一种种草药的名字，其中一些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药材，在这里都能看得见，这让肖凝多少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我师父生前采的。可惜，救了万千性命，却救不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圆赎回来了。

突然这么伤感，肖凝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能忽略了圆赎的心情，缓缓说道，“你好，我叫肖凝，谢谢你救了我。”

“圆赎。”圆赎没有去握那悬在半空中的手，只是微微点头。见此状况，肖凝也是无所谓的将手收了回去，佛家五戒她还是知道的。

“啊，你什么时候脱的我的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是灰色麻衣，原本的衣服已经不在了。

圆赎一惊，这不可能，因为他没有去脱肖凝的衣服，而是用内力将她的一身衣服弄干燥的，可现在实实在在的已经变了样子。麻衣宽大，跟她很不搭。

圆赎支吾，竟然在紧张的情况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满头汗水，像个被冤枉，着急辩解的孩子。这般囧样子，让肖凝顿时笑出了声。

“骗你的啦。圆赎，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肖凝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都说你们出家人爱钻牛角尖，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如果你还走不出来，你真的要完蛋了。”

衣服是肖凝醒来之后自己换上去的，虽说自己的衣服是干燥的，但太埋汰了，她受不了，索性就穿上这个不怎么搭的干净衣服。

肖凝的目光落在了一处，那里是一块寒冰，像个老人，安静的待在角落。寒冰上面，放着一个木质木箱，寒气透过木头进入木箱。

“我能打开吗？”肖凝试探的问了一句，能被这样收藏的药材，绝对不是凡品。她在那么一刹那，就被这里给吸引了。

圆赎点了点头，“这里的药材，本是为我师父准备的，可是师父不在了。”

肖凝似乎没有听见圆赎的自言自语，而是缓缓的将木箱掀开，入眼的一刹那，她的神情变了。

被肖凝那灼热的目光盯着，圆赎的脸骤然的红了，眼神躲闪间，被肖凝抓住了胳膊，“圆赎小和尚，我能不能用那个药材炼枚丹药？”

圆赎的脸，红的跟红苹果一样，他不敢看肖凝，只是木讷的点着头。似乎是太过喜悦，肖凝整个人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寒天果，竟然真的是寒天果，找到它，邹叔叔就有救了。”

她来到了药炉边，生起了火。而接下来，她拿出来的一件东西，也是让刘混瞳孔地震了，同时不由有些苦涩，“师父，你说的是对的，一切皆有定数。”

肖凝小心翼翼拿出来的药材，正是天毒草。一个圆赎心心念念的草药，只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炉火烧的旺盛，淡淡的药香已经弥漫了出来，坐在一处平滑的石头上，将双脚放入水中，这里的水流很缓，阳光此时此刻也刚好照在他们身上。

“圆赎，其实你应该出去走走的。这里的一切，太容易让你睹物思人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肖凝眯着眼睛。

圆赎没有回应。

“只是那狗屁江湖多少让人心烦。想想 不去也罢。你留在这里也好，我要是倦了，还能回来找你。你欢迎吗？”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圆赎，圆赎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应该要炼制好了吧。”圆赎转移着话题，同时不经意的点着头。

“再等等，还差些时辰。”

“真没想到，你还会炼药，而且技艺是如此高超。”

“从小就喜欢。”

肖凝贪婪的呼吸着让她心情愉悦的空气，“如果我们早些遇见，你的师父就有救了。”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心情一落，“也没事，终归这天毒膏是要救人的。”这一刻，圆赎的心结似乎是解开了。

肖凝站起身，“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这里的生活可真的让人陶醉，无忧无虑，没有勾心斗角。圆赎，”低下头，目光看向圆赎。正好碰上了抬起头的圆赎，“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开心。”

圆赎终于在这四目相对下，微微一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