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寒打跑了霸占小溪的大汉们,得意洋洋的站在溪岸上,对乡民们喊:"你们快过来打水洗澡啊。"
惊寒喊了几遍,热的汗流浃背的乡民都远远望着,谁也不过来。惊寒正在奇怪,燕然几人寻了过来。
惊寒迎了过来,说:"一群乡霸在小溪上修了道石坝,占据了水源。乡民们来打水洗澡得给他们交钱。我把这伙霸占水源的乡霸都打跑了,可是乡民们还不过来打水洗澡。"
燕然看了一会儿,朝乡民走去。走到乡民跟前,看见乡民们一个个口干舌燥,在太阳底下直喘粗气。有的乡民躺在地上,拔出青草根吮咂。
燕然问道:"你们渴成这样,前面就是小溪,怎么不去小溪打水洗澡?"
众乡民茫然的望着燕然,都不说话。
燕然问了一圈,边上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年乡民咽一口唾沫,干哑着嗓子说道:"镇三江马上到了,你们赶紧跑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镇三江可是杀人不眨眼呐。"
燕然问:"镇三江是什么人?"
老年乡民回答:"镇三江是渚州第一富户,他姓张,渚州城里的商铺一半都是他的,渚州城外还有一万多亩耕地,乡民都叫他张半城。张半城号称黑白两道,和渚州镇守使是朋友,又任着渚州守备。张半城暗中通匪,是渚州城外白虎山绺子的大当家的,江湖上有一号,叫镇三江。镇三江心狠手辣,真的是杀人不眨眼。渚州没有人敢惹。镇三江还特别爱财,蚂蚱腿上也要刮下二钱肉来。这不,周围数十里就这一条小溪,被他霸占去收钱。唉,渚州连续三年大旱,庄稼都枯死了,只有这一条小溪还被镇三江占去了,溪只能浇他的地。老百姓不但地浇不上,喝的水也得茌花钱买,真不让老百姓活呀。"
燕然问道:"你们没去官府告他吗?"
老年乡民说道:"上哪告呀,镇三江祖上是勋臣,曾经和民国袁家一起打过天下,和上头皇族连着亲哪。和皇帝结亲了,就是国戚了,就没人敢动了。镇三江受祖荫恩惠,有袁大人庇护,督军丶镇守使都给面子,别说渚州了,镇三江和县知事称兄道弟,天天在一起喝酒。镇三江这种出身,就没有法可管他了。"
北望愤愤的说:"对这种倚仗权贵恶棍,告官没用。只能从世上清除。"
说话间,远处地平线上腾起一片烟雾,接着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烟雾中,露出一百多匹战马,马上的骑手挥舞马刀,马刀反射阳光,半天空一片亮闪闪的惨白。
老年乡民惊叫:"镇三江的骠骑兵队来了,快跑吧。"乡民们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扯起扁担,担着空水桶,叮了咣当的往远处跑。一会儿,溪岸上只剩下燕然,采薇,北望,惊寒四人。
燕然凝望着远处奔腾而来的骠骑兵,心里评估一下,觉得可以一战。燕然四人虽然在青源洞苦练了五年,却从未经历过实战。燕然也想借此战检验一下四个人五年所学。
燕然勒住踏雪乌骓,从后背拔出紫电宝剑。眼睛凝视越来越近的骠骑兵。踏雪乌骓兴奋的踏着四蹄,按捺不住的要冲出去。
采薇骑在追风紫骝马上,手持骕骦宝剑,脸色凝重。
惊寒勒着闪电艾叶青转圈,挥舞着青霜宝剑,兴奋的大叫。仿佛不是去生轧死厮杀,而是去做客。
北望伫立在干草黄膘马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骠骑兵。北望是思考型侠客,永远在用脑子打仗。
北望思索一会儿,策马走近燕然,对燕然说:"敌人有一百多骑,我们四个人正面迎战容易被包围。要想些计策。"
燕然说:"你有什么计策?"
北望说:"分兵两路,你领他们二人一路,一路撤退,诱敌追击,拉开敌军阵线。突然转身进攻。我自己一路,迂回到敌军后面,悄悄跟随。当你们进攻时,我从后面袭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燕然朝周围看了一圈,越过干涸的小溪,是一片原野。广漠的原野上杳无人烟,干枯的玉米杆耷拉着焦黄的叶子,地垅沟干的冒烟。远方有一座龙王庙,影影绰绰的能看见有一些乡民跪在庙前。再往远处看,地平线上似乎有几名骑士在往这边奔驰。
燕然点头说道:"就这样办吧。"北望调转马头,沿着起伏的丘陵边缘,向骠骑兵的后面绕了过去。北望一身干草黄衣靠,身披干草黄披风,骑在干草黄膘马上,完全和长满枯草的原野融到一起,隐没在蓬蒿荆棘丛中。
燕然带着采薇,惊寒策马越过小溪,慢慢的向后撤。
镇三江骑在他的座骑玉龙驹上,身边紧跟着他的几员悍将,独眼龙,钻山豹,过山风。一百多名绺子骑在马上,簇拥在镇三江周围。队形杂乱。镇三江的这支骠骑队下山为兵,上山就是土匪。实际上是官匪一家。绺子匪性十足,毫无军纪。到了乡下一味烧杀抢掠,残暴凶狠。绺子以为又能到乡下发一笔横财了,兴奋的嗷嗷直叫。镇三江远远望见几骑正在后退,逃回去的绺子跑到镇三江跟前,叫道:"就是他们。"
镇三江哈哈大笑,吼叫道:"我以为三头六臂,铁面金刚呢,原来就这么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扭头吩咐独眼龙和钻山豹:"你们俩带着三十个弟兄,把这几个小兔崽子擒来。我和其他弟兄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独眼龙和钻山豹对镇三江一拱手,叫道:"放心吧,大当家的。一会儿我们哥俩就把这几个小兔崽子擒来献给你。"
独眼龙和钻山豹一挥手,指着跑在前面的绺子吼叫:"你们跟我俩走。"
三十多个绺子乱哄哄的吼叫:"走呀,抓小兔崽子去。"三十多匹战马轰隆隆的冲了出去。去追赶燕然,采薇,惊寒。
镇三江跳下马,把马缰绳往后一甩,早有小绺子接着。跑过一名绺子,从马上抱下一捆地毯,铺在地上。又有一群绺子过来,一名绺子扛过来一张小桌子,摆在地毯上。一名绺子搬过来一把小椅子。另外几名绺子摆上酒壶酒杯,抱上来一只大酒坛。又摆上点心水果。镇三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小椅子上。小椅子"吱嘎"一声,差点被坐趴架。
绺子抱起酒坛,向酒壶里倒满酒。又端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镇三江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扬脖,"吱",倒进嘴里。镇三江连倒三杯,抹抹胡子,抓起一块风干牛肉,啃了起来。看样子,镇三江就等着审问这几个小兔崽子了。
燕然看见一群绺子骑马乱哄哄的越过小溪,追了过来,也慢慢加速,向前跑去。
跑出去有十里地,燕然看看镇三江已经完全看不见这边情景了,但燕然做事非常谨慎,带着采薇,惊寒又绕到一座丘陵后面。燕然停了下来。
独眼龙和钻山豹根本没把燕然几个人放在眼里,乱哄哄的朝丘陵涌来。独眼龙和钻山豹边跑边心不在焉的相互开着黄色玩笑。
突然从丘陵后飘出一团黑色烟雾,燕然犹如幽灵飘然而至。燕然的座骑踏雪乌骓速度奇快,驰骋起来四只马蹄不沾地,似在空中飘荡。燕然手中的紫电宝剑锋利至极。独眼龙刚抬头,还没看清来人,紫电宝剑已经划断独眼龙的脖子。脑袋滴溜溜滚落地上,身子却随马冲出去十丈远,才栽到地上。
燕然的紫电宝剑毫无阻拦的划过独眼龙的脖子,反手又朝钻山豹劈去。钻山豹只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刚张大嘴要叫,倏然间脸颊已经裂成两半。电光火石之间独眼龙和钻山豹便丧命马上,都没来得及看杀他们的敌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