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台春 第160章 往事

“我回去，让连嬷嬷好好打听打听。”

“这事，就劳烦母亲了。”

老太太又和了无说了会儿话，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谢文正离开了。

谢文正一离开，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就问起了了无：“我家老五如何？”她把谢五爷的生辰八字和了无说了一遍：“这几日，他总在外面跑，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祠堂的香烛点不着之后，她更是惶恐。

了无用老太太给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五爷今年犯凶太岁，流年不利。官运、运气俱不佳。”

老太太脸色一变：“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了无摇了摇头：“没有。除非，”他故意停了下，“他无子。”

老太太呼吸一滞。

无子？

这怎么可能！

老五媳妇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老五的亲生儿子！

可若是无子，能让老五的仕途顺利，那晚几年有孩子又如何！还有，统领家的女儿也要嫁进来了。到时候，有了老五的孩子，不是一样要喊老五媳妇母亲的吗。

再说了，老五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公子还是姑娘，就算是没有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老太太抿着唇，神情严肃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她吩咐着连嬷嬷去给寺里捐赠了香油银子，又跟了无大师说了会儿佛经，才扶着连嬷嬷的手，慢吞吞地离开了了无的房间。

老太太一离开，躲在暗处的人便现了身：“多谢。”

了无转动了下手里的佛珠：“当年，我应了你的三件事，已完成两件了。谢二爷，请说第三件事吧。”

了无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又因为凡尘俗事，犯了戒。

日后就算是在念再多的佛，修再多的心，也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

他终究啊，还是要为他曾经犯下的错买单。

谢二爷随意地坐在了了无大师身边的椅子上，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了无，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何必这么冷漠？”

了无：“故人相逢，应当不识。”

谢二爷：“那你的妻儿，你也不识吗？这些年，我可是背负着帮你照看妻儿，让人误解是个薄情公子的名声。了无，做人不能太这么的……不知好歹。”

最后几个字，他是咬牙说出来的。

因为要照顾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又受了多少的委屈？

他的妻子日日有花不完的银钱，孩子请的是最好的夫子。他对他的妻儿，仁至义尽。

不过是让他帮了个小忙，了无就这般冷冰冰，还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提起自己的妻儿，了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浅浅地笑意：“你帮我照顾我的妻儿，我自是感激你的。只是，这件事不应是你让我帮你撒谎的缘由。二爷，出家人撒谎，菩萨会怪罪的。”

谢二爷毫不在意：“那怎么办呢，你已经撒谎了。”

他也没让他说什么过分的话。

了无抬眸，波澜不惊的眼中，有了一丝不解：“为什么？那不也是你的家吗，你为何要这样做？”

先是安排人把府上所有的香烛都变成了潮湿的，然后又让人故意在谢文正的耳旁提了几句五房，想必这会儿，谢文正的心里，对五房会更加不满了。

谢二爷：“母亲对五弟太纵容了，早晚有一天，母亲会因为自己的过度宠爱会毁了谢氏。”

就像现在的三弟。

在北地做了那么多的荒唐的事情之后，拍拍屁股就离开了谢府，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留给了谢文正。

他替谢文正不值。

明明就没有那个才能，却为了那点可笑的兄弟之情，东奔西走。

何其可笑。

了无：“这么说，谢二爷是好意。”

谢二爷点头：“没错。”

了无：“可你这好意，是用一个姑娘的终身幸福，以及谢家大爷的猜忌完成的。谢二爷的这份好意，当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谢二爷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了无，你什么意思？”

了无：“字面上的意思。”他闭上了眼睛，继续念佛：“二爷，我礼佛的时间到了，请回吧。”

“哼！”二爷冷哼了一声，甩了下袖子，转身离开了。

了无大师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谢二爷，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悯的叹息。

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

谢府的众人回到谢府时，已经是戌时了。老太太免了众人的行礼问安，便回了福安堂休息了。

六姑娘刚沐浴过，换了衣裳准备睡觉，外面伺候的赤玉就进来回禀：“姑娘，大爷来了？”

“父亲？”六姑娘眼中满是惊诧，“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做什么？”

赤玉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六姑娘喊青禾进来，伺候着他换了一身衣服：“去请父亲进来，我换过了衣服就去。”

“是。”赤玉朝她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后。

“父亲。”

六姑娘朝着谢文正福了福身子，

“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谢文正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几件事的。”

六姑娘：“父亲请说。”

“今日，我与了无说了家中发生的事情，了无说让我给九姑娘寻一门亲事，”他把了无说的话，跟六姑娘说了一遍：“……这几日，你帮着母亲多看看。”

六姑娘道：“是。”只是他心中甚是疑惑。

过了上巳节，就是五姑娘的婚事。为何不用五姑娘，反而要用九姑娘？

谢文正眉头紧皱，紧接着又说道：“我从了无大师的房中出来许久，母亲都未曾出来。小六你说，母亲和老太太会说什么？”

他很不安。

他才会不顾礼数，大晚上地跑过来找谢六了。

六姑娘：“不过是求一求五叔的平安。”

老太太十分心疼自己的小儿子。

有这么个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的。

谢文正拧着眉：“就只是说你五叔？”

六姑娘看着他父亲惴惴不安，顿时觉得很好笑：“不然呢？”

谢文正忽然坐直了身体，问了一句，让六姑娘惊诧不已的问题：“你说，有没有可能问的是老五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