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世道 第20章 雪夜私奔

回到家之后卓云山便和老婆商量着该怎么给卓海燕安排相亲的事情，他嘱咐着江红英该给海燕准备些新艳的衣服。

“这么大的雪，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我到哪里去买？书记干了这些年，连个路都修不起来。”

“我让你去买衣服，你叨叨路干什么？那条路那么容易修的，卓玉林早想修，这些年不也没修成。”

“老书记那是啥时候，人家路是没修成也干不少正事，挖沟开渠，拓荒开地不都是老书记领着大家伙干的。你呢？整天尽整些个肠子拐弯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要不是我这些年干得有模样，这一大家子能生活的这么舒服。”

“哪里舒服了？除了舒服一张嘴，浑身上下没一块舒服的。”江红英似是话里有话地埋怨着卓云山。

“嘴上舒服还不够？你看看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日子过得跟浆糊似的。好好劝劝海燕，天一放晴我就给他安排去相亲，让她上点心。”

“她性子烈，别逼着她。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说，问问是哪个村的小伙子，只要她愿意我们也不反对了。”

“说的什么屁话。”卓云山把碗往桌子上一丢。

“她性子再烈还不是个女娃子，闺女的事就得我这当父亲的说了算。我要不能给她找个好婆家，那我卓云山这辈子算是白混了。”

卓云山觉得自己老婆动摇纯粹是妇道人家的妇人之仁，他的这番话直接让卓海燕半夜里偷偷地离家出走了。

卓海燕走得很仓促，只带走两件棉衣，想来下定决心也是仓促之间的事情。

卓云山在家里绝对是说一不二，所做的事也都是专横武断的。她不要去相亲，她有自己的爱情，她要信守诺言，她要守护自己的爱情。

夜深人静的后半夜，卓海燕悄悄地打开自己家的门，借着白雪映射的光一步一步地迈出卓庄村。

她摸黑来得到田家湾，这是她第一次来田家湾。她的恋人叫田家成，他就住在这个村里，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卓海燕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鼓足了勇气，又怕在雪地里留下足印，所以一路走的全是泥巴路，此时天黑夜冷她孤独地站在村头路口无处可去，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爱情她决意跟自己的父母诀别，在这凄寒的夜里，她孤零零地一个人不由地落下了眼泪。

爱情可以使人一往无前，却不能抵御寒冷。卓海燕在村外找到一个破屋，里面堆满着柴草。她躲在麦草里打着寒颤，默默地等待天亮，天亮以后她就能见到期盼多日的恋人。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卓海燕还没有睡醒，饥饿交迫的她折腾到下半夜才睡着，太阳出来的时候她还蜷缩在麦草垛里睡得正香。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九点多钟爬起来，她藏好衣服才慢慢地走出小屋。

卓海燕溜到村口，让两个小孩去帮她去找田家成。

田家成见到卓海燕时既惊喜又意外，那天跳河逃走后两人就没再联系。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她还告诉他，她要和他私奔。

他很想深深地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再亲上一口以表达内心的喜悦，羞怯的自尊心让他不敢这么做。他伸手拭去卓海燕眼角的泪水，然后两个人又偷偷地躲到茅草屋里面。

卓海燕依偎在田家成的怀里，此刻她不再感到寒冷，她的世界是温暖的。

卓海燕的离家出走弄得卓云山很狼狈，却又不敢声张，那样不仅更加败坏海燕的名声而且也会臭掉他卓云山的威望。

卓云山安排两个儿子和卓云武分头去找，卓云山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窝囊，女儿的失踪自己却只能干着急。

卓海燕和田家成见面后两人并没有立马逃走，他们料定家里人会四处寻找他们，所以他俩决定在茅草屋里面再躲几天。

晚上天黑以后，田家成偷偷地从家里面偷来两床棉被又拿一些吃的来到茅草屋。

“成哥，你带我走吧？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那我们去哪？”

“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田家成看不清卓海燕的表情，却听清楚她坚定的语气。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搂住了卓海燕。

“成哥，我不怕，你怕吗？”

“你不怕我也不怕。”

卓海燕轻轻地挪动手去解田家成的裤腰带“家成哥，我今天就想成为你的人，我今天就要成为你的人，我这辈子就做你的人。”

“那我这辈子也只认你一个人，一辈子，永远不变心。”

卓海燕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像她决心要离开那个家一样。当她把自己推给田家成的时候对疼痛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有种成功后的释然。

这一夜卓海燕睡得非常踏实，她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抱着爱人深拥而眠，在天将亮的时候田家成又偷偷地溜回家。

草舍花烛卓海燕，

茅屋洞房田家成。你不怕，我不怕

妹妹陪你闯天下。

就这样过去三天，三天后田家成对家里说工厂里要开工，然后他就带着卓海燕一起到外地去了。

“我听说海燕离家出走了！”卓飞在村里胡乱听到消息就在家里议论。

“别瞎说！”卓云海忙插话道。

“千真万确，他们家人找了好几天，还故意说海燕跟亲戚出去打工了。”

“在外面别瞎议论别人家的事。”卓云海又说。

“姐，我不想上学了，我也跟你出去打工吧？”

“我警告你啊，你就是在班里混日子也得混到毕业为止。”

“为什么？”

“出门打工就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我才要出去体验一下到底为什么？”

“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事没商量。”青玉白了他一眼。

卓青玉当然有资格以过来的身份批评他，她已经有了两年的打工经历，个中滋味她没办法完全用语言向弟弟解释。她希望弟弟能好好上学，起码要混个初中毕业。

青玉把墨镜当作礼物留给卓飞，有了墨镜加持卓飞每天在学校都是耀武扬威般的姿态，班主任还调侃过他以后干脆去卖眼镜得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真的一语成谶。

与别人的羡慕不同，黄小娟更加鄙视卓飞，她说卓飞是小人得志的爱慕虚荣。

黄小娟总结的不是没有道理，卓飞得以虚荣的资本也就那两件新式衣服和墨镜。论家庭和身份他都没有值得骄傲的实力，学习上更不值得一提。

一向以潮流的引导者自居的黄小娟徒然间被卓飞抢去风头心里难免会嫉妒，她家在镇上有商店，学习上她又是比肩卓品超，不论从哪方面讲她都比卓飞强出一截，完全相反的两个阶层的人自然不会把彼此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