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世道 第26章 能喘气的不孬种

卓云东先是愣一下，他又指派一个人跟着田家成，看他是不是真的去派出所？

卓云东找来一辆自行车飞快地骑回到村里把事情通报老书记，家里的事情也是乱成一锅浆糊，不论抓哪里都粘手。

卓云山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所有的事都是老书记在操持。

老书记吩咐卓大奎的媳妇去镇里照顾卓海燕，然后让村里的其他人都回来，因为正值麦收季节，他还要安排抢收抢种的农活麦收的事。

消息很快传遍了川平镇，下午的时候派出所来人调查情况。老书记带着两个人跟派出所的人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派出所民警然后又查验了江红英的尸体。

镇里打电话到村部训斥一通，事情影响太大，县里都知道了。

镇里责令卓玉林组织安排好抢收抢种和发丧后事，看管好乡民以防发生群体**件。

镇里的电话同样打到田家湾，告诉他们也要安抚好民众，如果有人到村里闹事要尽量控制民众的情绪。

本该丰收的季节却因一场闹剧搞得二死一伤。

田家成的父亲田兆新是村里学校的老教员，他的大儿子田家辉子承父业是川平中学的老师，就是卓飞他们的班主任，田家成正是他的弟弟。

田家湾的书记田庆业在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去找田兆新。

"兆新老师，你们家的家成出事了。"田庆业有点慌张地跑到田兆新家。

“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他，他，他杀人啦。”

“庆业，你堂堂书记可不能乱说话。我们家成在外地打工都没回来，在哪杀人了？”

“我可没乱说，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要不你赶紧跟我一起去一趟。”

田兆新扔掉手里的扫把，到院子里面推出自行车便和田庆业一起骑着车前往镇里面的派出所。

田家湾到川平镇的路程不远，路也平坦的多，两人骑行了十五分钟左右就来到派出所。

他们在拘押室看到了田家成，只有在见到田家成的那一刻，田兆新才心里一慌。

在去时的路上田兆新一直都觉得可能是个误会，他儿子生性温顺善良，一直在外地打工，怎么可能会在卓庄村杀人？

直到在派出所见到田家成的那一刻起，他才确信这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

田家成抬头看父亲一眼，眼里满含着泪水，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转过身去蹲在地上用手捶着墙终于哭出声来，那哭声显然是悔恨已极。

派出所的人对田庆业和田兆新讲述事情的详细经过，田兆新至此才得知儿子过完年声称出去打工，实则是跟一个女子私奔去了。

如果不是闹出这件事，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

他痛恨自己的儿子辱没家风败坏名声，又可怜和痛惜他遭此劫难。

如果儿子要是事先把事情跟家里讲明，自己肯定会想办法促成这桩婚事，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兆新老师，现在该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田庆业和田兆新从派出所出来以后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该怎么办公家自有定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该负责的事情得他自己负责。”

“镇里面是怕卓庄村的人会来闹事。”

“闹就闹吧，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不让人家出口气。”

田庆业听田兆新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田庆业非常佩服田兆新所说的话，敬重他有口皆碑的人文品德。

这一夜对于卓云山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妻子和女儿一死一伤。如果这是命中注定，却不等于是上天的安排，因果逻辑的推算过来都是卓云山一手造成的。

如果当初他能放弃成见，放弃他所谓高人一等的梦想，何至于会造成今日的这种局面。

第二天田庆业和田兆新一起来到卓庄村，卓云山避而不见，还让人把他们都轰走了。

就这样又拖了两天卓云山还是不肯发丧，他在等，等什么？没人知道，或许是在等着顺口气。

卓海燕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了，看到她母亲的尸首她撕心裂肺地哭过一番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之后每天只是痴痴呆呆的发傻。

卓云山看到海燕的样子不仅没顺过气，反而更堵得慌。他让卓云武召集村里能喘气的男丁，要去田家湾讨说法。

正值收麦的季节，村里的男丁几乎全在。卓云武很快集结几十个喘气的男丁，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家伙事。

几乎每个人都拿着棍子叉子之类的农具，却没有一个人敢拿镰刀的。

“卓云山，你想怎么着？”老书记闻讯赶过来试图阻止卓云山。

“我老婆死了，我闺女现在半死不活，我能怎么着？”

“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现在什么身份也没有。”

卓云山正在气头上，他是不会听老书记劝阻的，老书记眼见劝不动卓云山只好劝乡民。

老书记一通批评和教育，有一部分人本来就不想去，只是碍于卓云武迫协才过来壮声势，听完老书记训诫有一半人都不愿意去了。卓云山不甘示弱，接着喊道“你们都是卓庄村的村民，我是卓庄的书记，我们家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再想想你们，只要不是孬种的都跟我走。”

这群能喘气的男丁自然不愿意做孬种，即便是碍于面子也要强撑下去，男人在争面子这种件事情上从来都没有妥协过。

“卓云东，你也跟着胡闹。党性原则也没有了吗？”老书记在人群中看到卓云东，点名似的对他喊道。

“我…”卓云东丢下手中挑麦草的叉子，掏出一支烟蹲在地上抽起来。

卓云山带着本家和村里好生事的十几个人朝着田家湾进发。

老书记眼见拦不住，跑到村部给镇里打电话。镇里正在开会电话没人接，他只好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镇骑，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镇里向镇长和书记汇报此事。

老书记来到镇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前言不搭后语地把情况向镇领导汇报，二人理清思绪后当即叫上司机连同老书记一起开车赶去田家湾。

卓云山领着人先到了田家湾，他们像一群猛兽般地冲到田兆新家里，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见什么砸什么，比鬼子进村的景象还恐怖。

卓飞没见过鬼子进村扫荡是什么样的场景，他只是听大爷爷讲起过，但是今天他亲眼目睹了这一现实，还亲自做了一回鬼子。

田兆新则显得很冷静，田家湾的人尊敬田兆新的为人，不忍他们被人欺负，两帮不是孬种又能喘气的男丁们就直接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