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调的天下第一和他的徒弟们 第21章 不速之客

直到今天之前，吴旻华都对自己的境遇深感不平，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大好的人生和一身的本领只能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上。

作为乾国厂卫机构的一员，他在名义上有着从三品的官位，在旁人看来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只有他知道：他这个从三品的指挥使，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无人可用的光杆司令。

他所负责的，是对一切还存活于世的晋国皇室人员进行搜索、监视以及必要的时候实施抓捕或处决。

听上去还挺厉害的对吧？然而在他之前负责这个工作的那位指挥使已经在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历时十余年后证明了一件事：如今唯一还在世的晋国皇室，只有那位被置于剑尊纪允炆庇护之下的公主，如今早已有了不小名声的“丹青菩萨”阮莺；而这位前朝公主，对于起兵复国或是报复暗杀一类的事情就观察来看毫无兴趣，剑尊本人也没表现出什么要帮徒弟光复祖国的倾向。

而对于这硕果仅存的一位晋国皇室，过去发生的事已经让乾国朝廷吸取了教训——剑尊体谅乾国在政治上的担忧与考量，因此不会妨碍一些必要的措施，但如果有人不知收敛得寸进尺，那么他会“很不高兴”。

堂堂一国竟然要看一介江湖武者的脸色，这似乎有些过于屈辱，但乾国的国君和朝臣们大都很现实，一番盘算之后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毫无依靠的公主闹得天翻地覆，因此也就和剑尊之间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于是很自然的，朝堂上越来越多的人觉得继续设立这样一个部门纯粹就是浪费资源，这个本来身负重任的机构也在近些年被一再裁撤缩减，如今包括吴旻华这个新任的指挥使在内，整个机构上下就只有二十来号人，连专门的衙门和设置在各地的堂口都没了。

被调任到此的时候，吴旻华对自己的人生都绝望了。

诚然，虽然丞相最近似乎是憋足了劲要解决“冗官”问题，像吴旻华所在的这种空闲衙门早晚会被彻底裁撤，但至少在那之前，他这个光杆司令享受的都是实打实的从三品官员待遇，该有的俸禄一分不少，虽说没什么机会收礼或者赚点外快，但对于独身的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钱财了。

可是，吴旻华自认为是一个有才能且有抱负的人，十年的寒窗苦读、十年的闻鸡起舞才有了如今这个文武双全的他，他不能接受自己什么功业都没做出来就在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闲职上浪费人生。

可是，与上一任不同，他在朝中没有那么强大的人脉或是靠山，很难从这里调走。

真要有那个人脉，也不至于被安排在这个位置。

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与失落、沮丧和自怨自艾的斗争之后，今天，他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上任之后，他将自己这个衙门剩下的所有资源全部集中到了晋故都，他认为：如果阮莺有所打算，那么会成为首要目标的就是晋国的大叛徒司马蒙。

而今天，手下来报——阮莺陪同着剑尊纪允炆进入了晋故都，随行的还有凰韵阁阁主解颖秋，以及另一名不知身分的少女。

机会来了！

吴旻华当然知道真龙遗骨的事情，毕竟朝廷那边针对本次争夺也派了人过来，而如今的阮莺作为一介武者，跟随师父和师姐妹一起来掺和这件事，不论由谁来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近入城的武者已经多到让城防司想要骂娘了，多一个剑尊不多，少一个“丹青菩萨”不少，没人会去额外关心。

但是吴旻华不这么认为。

这里时晋故都，而阮莺是晋国曾经的公主，过去那么多年都老老实实隐居山中不问世事，对乾国明里暗里的监视也都处之泰然，可现在却突然和武功高强的剑尊、妖女二人一同重回此地，布置在大夏境内的眼线甚至在她离开了她那小山庄之后才察觉此事，难道她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仅仅是来争夺真龙遗骨？

别管阮莺自己究竟怎么想，反正对于吴旻华来说，这是他做出成绩来翻身的几乎唯一机会，他必须抓住。

有事情要发生，必须有！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吴旻华就重燃了自己那早已经熄灭的激情，迅速行动起来，务必要让自己的天罗地网牢牢制住“欲行不轨”的阮莺，让一切针对乾国的小动作被扑灭在萌芽之中。

此时，在月色下，他透过窗缝，一动不动地观察着阮莺一行下榻的那家客栈。

这家客栈他知道，这地方还是晋国国都的时候就在了，如今的掌柜是子承父业，但也已经年过半百，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号人，他在官府那边的底子也很干净，是一个“没什么问题”的人。

但也只到今天为止！

前朝公主秘密进城，放着那些高档次的、更符合纪允炆和解颖秋身份的客栈不去，偏偏来你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其中难道没什么隐情？

一想到这掌柜的也算是前朝旧民，吴旻华心里的猜测便又笃定了几分。当然，像他这样高明的猎手不会轻易就去打草惊蛇，因此只是派人打听清楚了阮莺一行入住的房间，随后便在客栈四周做出了布置，确保不会有哪怕一只老鼠能瞒过他的眼睛进出客栈。而他本人和两名精锐心腹，则是来到了正对客栈的这栋小楼，悄悄进驻了正对着阮莺客房的这间屋子，对阮莺进行监视。

不管是密会可疑人员还是传递密信，自己都会第一时间得知然后冲进去将人拿下，只要人赃俱获，不对，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阮莺很“可疑”，那么自己就是在合情合理地履行职责，就算是剑尊想必也不方便阻拦。

“大人，您要不先歇会儿吧。”一旁的心腹上前低声道，自家大人已经在这么站着盯了快两个时辰了。

“无妨，你二人虽是准备好动手即可，虽然我们占理，但那剑尊先不提，解颖秋的剑法可是享誉江湖的，不可大意。”吴旻华拒绝了心腹的好意，他料定，或者说自我催眠般相信绝对会有事情发生，而到时候为了防止阮莺一方鱼死网破，自己这边必须做好动武的准备。

他这两个心腹，是如今他手下武功最高的人，按理说以这两人的本事是不可能留在这没前途的小衙门的，多亏了吴旻华自掏腰包，才留住了他们；而他二人也感吴旻华知遇之恩，多次拒绝了来此朝廷的升迁，留在了吴旻华身边尽心尽力。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和传闻中的剑尊发生不愉快，两人心里也很没底。

前段时间发生在大夏淮西行省的种种，他们也有所耳闻，虽然传闻总会进行加工，但他俩还是一致认为这剑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但是，士为知己者死，这点风骨他俩却还是有的。

没办法，只能祈祷阮莺这位前朝公主这次真的就只是来争一争那真龙遗骨，别真有什么不该有的小动作吧。

两人不知道，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却是：他俩的上司吴旻华，此刻却无比地期望阮莺能够有一些不该有的动作。

他太渴望一个机会了！

只要有一个机会，能够让远在朝廷的大人物们，尤其是那位高坐龙椅之上的人能够意识到还有他这个人，能够意识到他的才能，他的前途就依然一片光明，他就不需要被捆绑在这么个没意义的位子上一辈子。

求求你了，做点什么吧——吴旻华死死盯着一街之隔的那扇窗户，眼里布满了血丝。

而被他死盯着的对象，此时此刻就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阅读着医书，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监视一般，阮莺还用一个恰到好处的坐姿，让同样有些修为在身的吴旻华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手上的不是“奇怪的东西”。

那泰然自若的神情，简直像是在挑衅。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等到吴旻华都快忍受不住双眼的发干，想要让心腹接替自己一会儿的时候，阮莺终于有了动作——

她合上书，站起身来，并着手将窗户关上。

她想干什么？

已经疯魔的吴旻华思考不了许多，只觉得阮莺是想要关上窗，好做一些绝不能被外人察觉到 事情，比如吴旻华心心念念的针对乾国的谋逆报复或是针对司马蒙的刺杀寻仇。

要赶紧采取对策，想办法知道屋里的情况！

吴旻华刚准备转身下令，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我师妹要歇息了，你们也看够了吧？”

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吓得吴旻华一身冷汗，他拔刀转身，发现两名心腹已经和对方处于对峙的状态了。

但从两人的神色来看，显然也是没能察觉到对方何时进来的。

“本来，冲着你们这样偷看我师妹，我是要戳瞎你们的。”来者是一名绝对担得起“倾国倾城”四字的女子，从这样貌和她的话语，吴旻华不难判断她就是剑尊的大弟子、阮莺的师姐解颖秋。

大名鼎鼎的妖女。

“不过，师父嘱咐过我，在这乾国期间不要惹事。”对于眼前警惕的三人，解颖秋相当不放在眼里。

看来剑尊还是懂得节制自己的徒弟的——吴旻华心里松了口气，剑尊应该也知道带着阮莺回到这座城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即便他武功盖世，想来也不愿意因为自己做得太过而和乾国朝廷真的闹翻。

终究是一介武者罢了，真武山那样庞大的宗门也就罢了，以剑尊的势力，要和一个乾国这样的强国全面冲突，估计也是吃不消的。

想到这，吴旻华心里就有了底，对解颖秋的恐惧也就少了几分。

然而，没等他开口，解颖秋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作为替代，我把你们打一顿吧，师父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也许是学的纪允炆，如今的解颖秋也喜欢一脸笑容的和人动手；只不过和纪允炆那不管何时都让人觉得温和的微笑不同，她此时的笑实在是杀气满满。

“大人，请发信号！”

两名心腹话音一落，解颖秋便化作一道虚影，紧接着吴旻华就感到面前一道强风掠过。

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名心腹拦开了解颖秋的拳头，另一人也离开摆开架势冲了上来，三人眨眼间便战作一块。

由于解颖秋没有使用武器，两人也不方便拔刀，而屋内也容不得太多的闪转腾挪，三人只能在相当近的距离交手。不愧是剑尊的得意弟子——看着以一敌二仍旧不落下风的解颖秋，吴旻华心中感慨，他这两个心腹说起来也都是出自名门，其中一人曾在真武山修行，据说差一点就能成为铸剑堂弟子；另一人则是拳脚功夫极为了得，一双铁掌远胜寻常刀剑。

而现在，处于两人的夹击之下，本以剑法成名的解颖秋赤手空拳依旧丝毫不显窘迫之态，一袭红裙的她宛如风中舞动的艳丽花朵，每一个动作都尽显优雅的同时，近乎完美地避开或是挡住了来自两名对手的攻击，一双芊芊玉手在拳掌之间不断变换，看似柔弱，却让另外两人丝毫不敢大意。

这女人，是想打残我们！

再次躲过朝自己左肩袭来的一掌，其中一人与自己的同伴对了对视线，两人此刻都很清楚：解颖秋确实没动真格的想杀了他们，但一招一式的力道完全能让他们小半年的时间里动弹不得，医治不当的话甚至可能终生残废。

“怎么，和我交手也敢走神？”解颖秋可不在乎两人心中是如何惊讶于她的“恶毒”，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因为交流想法而出现的短暂空当，毫不犹豫地加大了自己的攻势。

师父嘱咐过她不要惹事，但也教过她和人动手的时候绝不要有半点犹豫，有机会就要让自己占上风。

解颖秋的果断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本来为了避免惹怒剑尊以及引起更多麻烦，他们只想拖住解颖秋，等到包围客栈的其他人赶来后，势单力薄的解颖秋自然会离开，但现在看来，解颖秋的实力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保留，除非他们打算将自己的武道之路和仕途都葬送于此。

察觉到三人越打越激烈，越打杀气越重，吴旻华一边尽可能退到窗口避免被波及，一边焦急地看向窗外：他刚刚已经发出了信号，其他人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即便是解颖秋，恐怕也双拳难敌四手。

事实上，他已经可以看到部下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了。

另一边，解颖秋心底感到了一阵失算。

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有些本事——与两名对手有来有回的同时，解颖秋因为迟迟拿不下眼前两人而有些急躁，若是单打独斗，她要拿下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都不会太麻烦，但此刻以一敌二，对方默契的配合让她也有些难以抓到空子。

不能用剑，见了血甚至出了人命的话会给师父添麻烦；但就这么离开的话自己未免也有些没面子，还有可能会给师父丢脸。

解颖秋耳朵捕捉到来自楼下的骚动，知道敌人的增援已经到了，自己再打下去的话估计就真的要给师父丢人了——受点伤也就罢了，万一战败被俘不得不让师父来救，那么她觉得自己不如自我了断算了。

走人！

好不容易捕捉到两名对手的空当，解颖秋一个发劲震退了其中一人，随后便降低了身形，以几乎贴地的姿势急速扑向床边的吴旻华。

“大人小心！”两名心腹都没见过如此奇异的移动方式，来不及跟上的他们只能大声提醒自家的上司。

吴旻华也有些身手，但在解颖秋面前显然不够看，几乎是在他其余部下撞开门冲进屋里的同时，他就被解颖秋扣住脖子挟持了。

如果他想得不错，此时的解颖秋只要再稍微一用力，那修长的手指就会直接刺入他的脖子，让他的生命就会结束。

“解阁主，别冲动。”危急时刻吴旻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一边抬手示意部下们不要妄动，一边试着和解颖秋沟通：“在下吴旻华，大乾从三品指挥使，监视令师妹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还望解阁主体谅一下。”

“我知道你是谁。”解颖秋没好气地说道，手上的力一点没放松。

“我不知道你们眼中的阮莺是什么人，但她现在是我师妹，敢对她动心思，我宰了你们！”

“解阁主放心，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对此剑尊大人和令师妹也知道。今夜是我们过分了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先别管自己有什么宏图伟业，吴旻华现在只想稳住解颖秋。

“你最好是。”扔下这句话后，解颖秋拎着吴旻华往他那堆部下一丢，然后趁机从窗户离开。

虽然没达成最开始打残对方的目标，但好歹也算是放了狠话立了威，也不算太失败——就打算直接用轻功跃回自己屋子的解颖秋心里想着。但这时，半空中的她却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

不好！

无法闪躲的解颖秋尽可能真气护体的同时凭直觉打出一掌。

一声巨响后，解颖秋被从半空中打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忍痛站起来的解颖秋咳出一口鲜血，仅仅一击，而且是她做出了防御的一击，就让她受了内伤。

还有高手？！

“师姐！”方才的异响吸引了客栈里阮莺和文裳卿的注意，两人推开窗户，立刻就发现了街上的解颖秋。

“别出来！”解颖秋一边出言阻止想要下来帮忙的两名师妹，一边拔出腰间细剑。而这时，她也注意到了两件事——首先，这条街上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就现在的时间以及这条街的位置来说，这不正常；

其次，在她前方不远处，一个瘦高的身影正在缓步走来。

对方一身华美的紫色长衫，光是远远看过去就知道那衣衫价格不菲；被高高扎起的长发显然受到了精心的呵护，月光下隐约有着悦目的光泽；手上一把巨大的折扇缓缓扇动，从光泽来看，扇子本身应该是由金属打造。

最重要的是，通过对方身上散发而出的威压，以及刚刚的那一击解颖秋能够明白：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而同样是通过刚刚那一击，解颖秋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朋友。

“狄大人，您怎么来了？！”站在窗口的吴旻华也看到了这突然入场的人，看清对方的脸后不由得惊呼。

晋王府头号高手狄元？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未能独占功劳，阮莺入城的事情吴旻华还没报告给任何人，但现在看来，至少司马蒙已经知道了。

嘁，果然是对面的人——解颖秋咂舌，倍感烦躁。

“师姐，没事吧？”

这时，阮莺和文裳卿不顾方才解颖秋的阻拦来到了她身旁，随后，两人也察觉到了正在走近的那名“狄大人”绝非善类。

“你们下来干嘛？快回去！”师父不在，解颖秋自觉一定要保护好两个师妹，因此两人跑出来与她并肩虽然让她心里暖暖的，但她很清楚自己这边三个一起上也不见得能招架得住狄元。

更何况一旁楼中还有吴旻华和他的手下们。

“师姐别慌。”文裳卿一边警戒着那瘦高的人，一边拿出了纪允炆之前交给她的哨子。

“师父早就料到会有事情发生，所以——”

没等文裳卿说完，她视野里的解颖秋和阮莺身影便模糊起来，随后金属的碰撞声立刻就传到了她耳内。

文裳卿大惊，她循声看去，发现阮莺和解颖秋已经拿起兵刃与狄元打了起来。

看来，在她掏出哨子时，狄元就知道这哨子是干什么的，因此发动了攻击，而有所察觉的解颖秋和阮莺则立刻拿起各自的兵刃上前迎击。

解颖秋和阮莺不曾配合战斗过，而且阮莺本人在武艺上并不算多么出色，因此虽然两人都拿出了浑身解数，但还是难以触及狄元分毫，对方看上去相当轻松写意地应对两人猛烈的攻势，神情甚至给人一种轻蔑的同时饶有趣味地玩弄猎物的感觉。

师姐们打不过！

文裳卿看得出这残酷的事实，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吹响了哨子，随后便强压下恐惧上前帮助解颖秋和阮莺。

——

片刻后，阮莺成了三人之中唯一还能站着的人。

而这纯粹是对方刻意为之的结果。

而站着，也仅仅是站着而已，阮莺的状态不比倒地不起的解颖秋和文裳卿好多少，武功最差的文裳卿交手不到五招就被打翻在地，已经失去了意识；解颖秋虽然动了杀心拼尽全力，最终也还是败下阵来，此时正以剑为支撑，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阮莺伤的没那么重，但也同样没法再有所动作。

这一切，不过是短短片刻发生的事情，而且仅仅是狄元一人所为，吴旻华和他的部下们甚至没有下楼来帮忙，只是站在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

见三人都已经无力再战，狄元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走向阮莺，神色自若得仿佛刚刚的战斗没发生过一样。

“别碰她！”解颖秋怒喝，却还是摔倒在地。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狄元，阮莺自知没法再抵抗，完全不打算落入敌手的她咬牙，打算动用自己那连纪允炆都不曾知晓的杀手锏。

而这时，就在狄元即将碰到阮莺的时候，他动作突然一停，随后身影虚化向后跃开。

同一时间，一声巨响后，一道可怕的裂痕出现在了狄元方才的位置，他只要再慢那么一点，此刻至少已经没了一只手。

“你们受苦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安心感瞬间席卷了阮莺的心，她抬头，如意料中的那样看到了那黑色的身影。

“剩下的交给为师，和你师姐她们去疗伤吧。”纪允炆回过头，看向三名弟子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自责。

“弟子遵命。”敌人还在不远处，但阮莺却已经彻底安下心来，她回身拖着身体准备扶起解颖秋，但后者示意她先将文裳卿带回去，而自己则是强撑着走到纪允炆身旁。

“师父，我......”解颖秋很是羞愧，纪允炆走前让她照顾好两个师妹，却搞成了这样。

若是师父晚来一步，只怕阮莺都会被抓走。

“不必自责。”纪允炆轻轻拭去解颖秋眼角的泪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师为你骄傲。”

“师父......”解颖秋眼泪花花，若非有外人在，她现在就会扑到纪允炆怀里大哭。

“去吧，师父很快回来。”

“嗯。”解颖秋点头，与阮莺一起，彼此搀扶着，带着文裳卿退回了客栈内。

三人蹒跚地回到客栈中，而直到店小二胆战心惊地关上大门，狄元和吴旻华一方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都在警惕纪允炆。

“剑尊大人，久仰久——”

“嘭！”

狄元大概是打算先说几句客气话来缓和一下局面或是麻痹一下纪允炆吧，但事实就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允炆一拳揍飞了出去。

“咳咳咳......”

怎么回事？

狄元从灰尘中爬起来，他刚才虽然主动开口一脸示好的样子，但绝对是保持了绝对警惕的，竟然那么轻易就被打飞了？！

“你。”

没等狄元完全站起来，他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用力攥住了。

“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