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调的天下第一和他的徒弟们 第38章 怎么就组队了

唉，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啊——

看着下方正在巧妙依托地形，快速移动的同时将自己隐藏得相当不错的武者，纪允炆如是感叹。

这位明显接受过军阵训练，知晓如何在密林中隐秘移动的武者，正是大炎帝国的秦王，姬旼。

对于这个被自己敲打过的年轻人，纪允炆对其实力有印象。

虽说还很青涩，但在年轻一代武者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哪怕算上后来才登场的那些大势力天骄也一样。

哪怕对于自己弟子中最强的解颖秋，这也是一个很有威胁的对手。

那么，烛刚刚说姬旼离自己的弟子很近——

“在附近的，是我的哪一个弟子？”

姬旼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两人所在的位置太高，也许是因为烛的某些手段。

“我看看啊......”烛看向另一个方向，同时也刚好是姬旼目前的前进方向，答道：“是用剑的那个姑娘，‘唰唰唰’的速度很快的那个。”

居然还真的是颖秋。

“顺便一提，你那个徒弟也在往这边移动。”

那估计是免不了一战了。

虽然心里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弟子不会轻易输掉，但姬旼很强也是客观事实，纪允炆开始预测起两人的胜负。

单纯考虑武道修为，解颖秋和姬旼不相上下，拼尽全力的话，最后任何一方都有可能以一拳之差落败；

若论战斗经验，解颖秋行走江湖多年自然占优，姬旼虽然背靠大炎帝国的资源，在实战上不会缺乏磨练，但从与帕萨的那一战来看还是和解颖秋差了一截；

姬旼此时的行动模式虽然很符合密林作战的要点，但就是太过符合了，碰上解颖秋那样的“老江湖”，这原本的优势反而可能成为劣势；

最后，就是装备上的问题了。

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两名武者正面对抗，一方拿着随便找个村口铁匠花点银子锻造的刀，一方手持百炼谷那种兵器铸造名门的得意之作。

胜利很大概率会属于后者。

解颖秋的身上的武装，纪允炆很了解，虽然说不上多么精美华贵，但品质也属上乘，寻常人家当个传家宝都够用。

可问题是姬旼呢？

这个人背后，是大炎帝国这种霸主级的国家，就算身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杀手锏，估计那护体甲胄都不好对付。

纪允炆回忆起姬旼与帕萨的那场比试，帕萨的武功说不上多强，但每一掌的威力纪允炆却是认可的。

连续掌击的情况下，那个年轻人也费了一番功夫才震碎姬旼的护臂。

不妙啊。

纪允炆的预测走向了比较悲观的方向。

解颖秋的剑招，着重于针对敌人的弱点，或者说人体的弱点发动高速刺击；而姬旼身上的护甲，恰到好处地护住了那些部位。

也就是说正面对抗的话，局势其实对解颖秋不利。

即便最后获胜，也不可能毫发无损，伤情很有可能影响之后的行动，甚至存在被其他武者渔翁得利的危险。

你会如何应对呢？我最优秀的弟子——这样说会显得有些偏心，但一定要给三个弟子做个排名的话，解颖秋确实就是最优秀的那个。

“来了。”烛语气里藏着兴奋。

烛就像自己说的那样能够洞察纪允炆的想法，因此也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很快，解颖秋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范围内，虽然同样是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前行，但比起一眼就能看出在军队中受训过的姬旼，解颖秋的行动模式要江湖气息得多。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草莽对朝堂吧。

下方的两人也都是优秀的人才，在彼此距离接近到百米以内之后，虽然视线依旧被层层叠叠的植物遮挡，但毫无疑问已经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选择了蛰伏不动。

“一样的反应欸。”

“正确的选择。”

双方都对彼此的具体位置和状态，这种情况下，敌明我暗总要好过敌暗我明。

但这样的对峙不会永久持续下去，两人必须有所行动。

两人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两位武者隐藏在密林间一点点挪动自己的位置，看样子要么完全不打算爆发冲突就此离开，要么就是想判断出对手位置后抢占优势。

两人在战斗上都是习惯于抢占先手的突袭风格，所以在有把握之前大概都不会妄动。

至少纪允炆是这样判断的。

姬旼也是这样谋划的。

彼此都是实力不俗的武者，现在的这个距离，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然后遭到对方的突击。

若论突击的速度，姬旼毫无疑问更快；但若是进入到近身交战的状态，姬旼也不得不承认是剑尊之徒更胜一筹。

自己高速突进的战斗方式对方甚至已经近距离见识过，因此最好能够一击定胜负！

这个时候，姬旼敏锐地察觉到了斜前方出现了异动。

总算露出破绽了！平心而论，这异动并不大，换做其他状况下甚至不一定能算是一次失误；但对于姬旼则不然，刻苦训练出的感官在此时发挥了作用，精确捕捉到了这一明显是人为的动静。

但还没等姬旼进一步确认对方的行动轨迹并准备突击，意外就发生了。

太嘈杂了！

从最初那一瞬间的接触来看，对方应该只有一个人才对，可此刻从这动静来看，对方至少有十人！

难道是其他武者吗？

可是，从这动静来看也不像是在交战中。

难道是自己和之前那个武者在对峙的时候，一时疏忽被其他结成队伍的武者发现了？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何不等自己和对手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渔翁之利？

还是说，这其实是对手的诡计，意图扰乱自己？

如果是的话，那么姬旼不得不承认对方基本达到目的了。

“你这徒弟倒是有趣得很。”看着下方的异状，烛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招我可没教过啊。”说是这么说，但纪允炆嘴角也不禁挂上了笑容。

此时此刻，解颖秋正对自己周遭的一切施展着她风暴般攻击。

她的剑整体纤细，并不适合劈砍，此时这种让剑气在周身形成屏障的斩击风暴无论是对树木还是同等实力的武者都难言多大的威胁，并不会出现粗壮树木成片倒地的情况。

但在另一方面，这样的行为虽然难言伤害性，剑气的覆盖范围却因为细长的剑身以及超高速的斩击而变得很广阔。

如此一来，弄出的动静在面对姬旼这个类型的对手时反而效果奇佳。

姬旼的强项，在于每一步的行动都堪称教科书一般的精确。

但这也往往象征另一件事：缺乏足够的变通。

太过于依赖训练中按部就班所获得的知识，反倒丧失了面对突发情况时该有的一点点想象力和赌一把的勇气。

解颖秋正好有后两者。

对方正离自己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即便最终判断出了对手的准确位置，距离上自己也将失去优势。

姬旼变得有些焦躁，就像面对帕萨时那样，这是这位大炎帝国皇室明日之星的缺陷。

另一方面，解颖秋维持着剑气屏障，但却并未太过鲁莽地直接前进。

她也无法确定对手究竟在哪里。

没准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对手的视野里，对方正看傻子一样看着胡乱挥剑的自己。

那样可就太丢人了——解颖秋心里轻笑。

她并不紧张，倒不是因为自信，而是性格使然。

她不喜欢败北的滋味，但同样对获胜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这一点，倒是她和纪允炆十分相像的地方。

在解颖秋的判断中，自己此刻的举动能够很好的封锁对方的动作，那么接下来只要稳步朝着最初判断的、对方所在的方向推进就行了。

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要碰到了。”

“这样的斩击大概无法切实伤害姬旼，但——”纪允炆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且不论能不能判断出这一点，以姬旼的性格，即便知道不会受到实质的伤害，恐怕也不会让解颖秋的剑气触及自己。

还剩五步，依旧藏身不动的姬旼，即将接触解颖秋剑气结界的最外围。

这个距离，谁都能轻易攻击对方。

于是，姬旼终于选择不再沉默。

这个距离下，没有人能够躲开自己的攻击；而对手这看着吓人的剑气，通过对下落枝叶的观察也已经得出了结论——

伤不到我！

另一边，在姬旼发动的进攻的同一时刻，解颖秋也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这个距离下的突袭，就算不是以速度见长的武者，也能眨眼间逼近身前；自己的剑恐怕难以用挥砍停止对方的动作，刺的话恐怕也来不及。

于是，当解颖秋的剑挥向异动传来的方向时，她直接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把武器放到对手的必经之路，这就是迎击。

完成这一动作的刹那，解颖秋感觉自己的剑尖触碰到了什么，她当机立断，零距离发劲一剑刺出。

这是她的得意技之一，看着像是单纯往前推的一剑，却有着极恐怖的穿透力。

然而这一剑，什么也没有刺中。

“嚯哟，这个不得了。”

“嗯，确实是相当上乘的技巧。”

一般来说，以那样的速度向前冲击，是没法在一瞬间完成那么大幅度的变向的。

可是姬旼做到了。

本来就像与帕萨交战时那样，甚至速度更快上一些冲向解颖秋的姬旼，在被解颖秋反击一剑触及的几乎同一时间完成了变向，直接来到了解颖秋此时此刻满是破绽的侧面。

她的剑是来不及对这个方向再度发起进攻的，那样的剑身也不可能挡的住我。

赢了！

带着必胜的决心，姬旼在解颖秋目光中的震惊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的时候，发起了攻击。

要说极端距离内发劲以造成可怕的攻击，姬旼也能做到。裹着特殊甲胄的手掌，眼看就要刺入解颖秋毫不设防的肋下.

“喝！”

千钧一发之际，解颖秋居然直接抛弃了自己的武器，她猛地身子一矮，扎稳马步用肩背朝着姬旼来袭的攻击直直地撞了上去。

这次交锋造成了强烈的震动，霎时间下方的密林尘土飞扬，不少落地的枝叶被震得再度飞起不说，离得近的好几颗树木都因此受难。

很好——纪允炆赞赏地点头。

解颖秋那一招确实是他教过的，就是为了能够应对这种情况而提前做好的应急准备。

长久修习武器的武者，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依赖自己的兵器，因此在遇到兵器难以发挥作用的情况时陷入惊愕乃至慌乱，进而手足无措的大有人在。

将运用兵刃的功法招式打磨得炉火纯青的这些武者们，很多时候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同样是武器。

方才解颖秋能够第一时间果断地放弃手中的剑转而使用身体直接反击，这样的表现让纪允炆非常满意。

下方飞扬的尘土遮住了两人的视线，但从声音来判断，解颖秋和姬旼仍旧在激烈交锋。

只是一两招还好，长时间徒手对抗的话对解颖秋不利。

解颖秋终究还是以剑术见长，而姬旼则是明显专精于徒手武技的武者，更何况手上还有特制的护臂和拳甲。

战斗结束得很快，还未等烟尘散去，下面就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都结束了，还是说第一回合到此为止？

“两个人都还在，胜负未分。”烛虽然同样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能够感知到下方的两人。

等到尘土终于散去，下方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

解颖秋气喘吁吁，右臂甚至是近乎半边身子的上衣变得破破烂烂，身上和脸上有血迹，嘴角似乎也有血留下，看样子伤得着实不算轻；

姬旼也好不到哪去，这会儿正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显然面具被打掉或打碎了，最开始用于进攻的那只手拳甲已经碎裂，手指以一种吓人的角度弯折。

颖秋都把那招练到这种境界了啊。

刚刚解颖秋所用的招数，是调动真气将自身的某些部位抑或是全身化作坚不可摧的铁壁然后向敌人撞击。

在大部分武者的常识里都有一种刻板印象：解颖秋这样使用细剑，以速度见长的纤细柔弱的女子，都不大擅长刚猛的对抗。

纪允炆当初教她这招，就是针对这种广泛流传的刻板印象，用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都受了伤，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个状况，要把剑捡回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周旋等待时机；姬旼失去了一只手作为攻击手段，但双腿无事，速度仍在。

可如果在这一战拼得太狠受伤过重，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受到影响，甚至被其他武者捡漏。

天上的两人，都在等待下一轮的交锋。

对峙持续得并不久，率先行动的，是解颖秋——

她直接解除了警戒的架势，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什么，一边朝姬旼毫无戒备地走过去。

“允炆啊，这......”这番操作让烛看傻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要干什么。”

是媚术吗？颖秋打算用媚术短暂迷惑姬旼的心智，为自己争取机会？

可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不该是去捡回自己的剑吗？而且从姬旼的架势来看，丝毫没有受到媚术影响的样子，反倒是有一种——犹豫。

最终，姬旼竟然也解除了警惕的架势，一只手依旧遮住脸的同时，就这么和解颖秋交谈起来。

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此景还是让纪允炆大为震撼。

更让纪允炆感觉离谱的是：一番交谈过后，随着解颖秋的眉开眼笑，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解颖秋当着姬旼的面捡起自己的剑入鞘，然后两人一同朝着另一方向进行移动。

似乎是打算接下来合作。

这算，呃，外交攻势？

怎么就组上队了？

纪允炆回忆起当天在包间里见到的姬旼，那怎么看都不像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类型啊。

等等，难道说——

纪允炆回想起刚才解颖秋那半边衣衫破损的模样，脑海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允炆，杀气太重的话，可能会被孩子们察觉到哦。”烛被纪允炆身上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一身冷汗。

“是我失态了，这两人接下来应该会找地方休整，我们去看看其他人吧。”纪允炆摇头，把不好的想法赶出去。

不会的，颖秋平时虽然不正经了些，但不是那样的孩子。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也管不得什么可能存在的亲戚关系了，先打断姬旼的两条腿，然后再上大炎帝国那边好好和皇帝科普一下如何正确教导自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