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尘间：当混成道子该如何自处 第91章 无声的等待

三轮月半掩明空，夜黑风高中，议事大厅摸黑中却并不安静。

一道黑影踉踉跄跄的从天空跌落，不偏不倚正“坐”在半灰老者对面。

也亏椅子够结实的…

半灰老者目露凶光，银白的眸光直射，眸光所过之处，一道嘹亮的鸟鸣不甘心的吼叫，随即忌惮般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

气息消散后，他柔和的对着椅子上“正坐”的风尘仆仆老头子沉吟说道，“事情如何！？身为晨曦速之第一，这跨域奔袭之重任也就你能办成了”。

老头子回来连口水都没赶上喝，全身脏乱，脸上还扎着几根金灿灿的羽毛，袍子上染透了血，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到嘴边的水被呛出来了，尴尬的咳嗽两声，“还第一呢？呛我是吧”。

“办倒是办了，不过也不算全办好吧”。

老头子放下手边的小杯子，赶忙把灰白老者手边的茶壶抢过来，也不含糊，直接对着壶吹，一壶茶下肚。

他直直的连呼过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顾形象。

半灰老者看着他这副模样，仿佛和当年还年轻的他重叠了，不免有些恍惚。

“变数太多了。”

“本以为那只鹏鸟一死，金翅大鹏鸟一族剩下的那些神境没有一个能打的，结果蹦出来个老鸟，那老鸟实在过强了…我屠了半数的小鹏鸟，夺了一缕道，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染血老者耸耸肩，语气轻松，但不难想象其中的凶险。

异族大多扎堆，捅了一个窝能炸出来一堆窝，逃亡的并不轻松。

半灰老者叹了口气，稍许沉吟，“不怪你，本来就是一步闲棋，没有收获都正常”。

“老鸟吗？这个也许是有些头绪…莫非是第三纪的那只老怪物还没死透呢？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些鬼异族比起人族最大的优势就是道途悠长，第三纪同时代的前辈们可是一个都没扛过第五纪，包括那位…”

“这个老鸟还没死透，真是讽刺！”

老头子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眼神，“行了行了，别这么看我挺狼狈，但没啥大伤，都没什么…只是有些可惜了你打那么多年的跨域隧洞，这次暴露估计现在已经被毁了”。

“嗨…小问题，年纪大了，无聊的很，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没事的时候打了挺多的，小问题”。

半灰老者并没有在意，“本来目的也就是想震山敲虎，那只鹏鸟既然敢下场，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下场的资格。”

“这次金翅大鹏鸟一族半灭，也是对它们的一种警告，告诉它们，我人族虽然显了颓势，可也不是随便可欺的，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当年三纪之乱的大清扫，让金翅大鹏鸟一族躲过一劫，没想到，过了几纪，就不长教训了，呵呵。”

“你有意镇山敲虎，多平静这几年，有用吗？”染血的老头子不解的说道。

“不清楚啊…至少要把这太平的假象多维持些年，后辈们还需要时间”。

“你倒是对晨曦这一届后辈颇有信心…舍了那么多代价…不惜缩短那把剑的寿命，又暴露了一部分底牌…”

“可…说句打击人的，目前这些后辈可没什么出彩的，有机会晋升神道的苗子不少，可我们晨曦并不缺…普通的神境…也不过是炮灰罢了，”小老头子财大气粗的说道，

“唯一有机会冲击那个境界潜力的，也就规守剑山那孩子！可他走的路，还要经历不少苦难和磨炼，一不小心就容易夭折了，值得为他赌这么大代价吗？”

“他应该也不差这几年…”

“至于你家那个孩子，最多也就到我这个境界，远不够成为一方定海神针的，别的好苗子，再也看不见一个拔尖的了，伤的伤，残的残”。

“怕是都很难到我这个地步，剑修的刚烈是致命伤啊。”

“这一个个的还远远不如我们那届呢？你在等什么？”染血的老头子毫不客气的怼他，显然十分不解。

半灰老者微微神秘一笑，“你能看到的我能看不到吗？以为我和你一样鼠目寸光的，除了快就没一点优点了。”

染血老头子：行行行～这么大年纪了还开黄腔，不愧是你。

“呵呵，我等的不是你眼中的他们，是值得等的人，至高口中的预言之人”。

“至高通过去明未来，这九纪之惊变至高也一定预料到了，我愿意选择至高的选择”

“未来是不定的，哪怕是至高也不能衍变所有可能性…为了至高的预言吗？真符合你的风格，至高的狂热粉”，染血老头子略带嘲讽的说道。

“行吧，人族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就算指向的是末路，也一定是波澜壮阔的末路。”

染血老头子不自觉的挑一挑眉毛，“不过…这么有信心？我得好好看看你等的人是什么货色，估计快来了吧。”

染血老头子眼睛一亮，“嗯？不对！这次晨光之事，不会也是为了预言吧？”

“你一向对于晨光城的安稳之心放的最重，如果不是你的有意放任，这次晨光事变根本爆发不出来，你这老登是故意的？”“我想想…一是提前把问题暴露出来，去掉一波隐患。二也是磨炼了一波安逸许久的普通人，激起忧患意识。三同时也是对晨光城的考验？对某些年轻人的考验？”

“一石三鸟？你寄托厚望的年轻人就在晨光城！？”

半灰老者笑而不答，“晨光城的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些许天下最安全之城的虚名而已，不要也罢，这三劫难有之大变局，该舍弃的是需要舍弃的。”

“磨炼吗？我只是想看看年轻人们的心。”

“事情发生之时，已经是没办法干涉的状态，那股力量已经隔绝了晨光，是一座孤岛，事态的发展并不在我掌控之中。”

“不然我就把晨曦这边的小家伙们都扔进去控制情况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乱子”。

“你还…真是豪赌啊…拿数亿性命当赌注，要是失败了世人要如何看我晨曦…真不知道你在至高那里看到了什么”。

染血老者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叹了口气，“唉，你这老头子，又打哑谜，从小到大我就没看透过你这个坏胚…”

半灰老者觉得问题过于跑偏，“行了行了，不聊这些了，倒是你…夺得那一缕道，有没有机会冲击那个境界…”

那老头子猛的一愣…神色古怪，狂笑的拍大腿，“你莫不是想笑死我，还有这个打算吗？想的还真多，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气血干枯，大道固化，道途已经走到了尽头了，除非把金翅大鹏鸟一族的大道整条抢过来，才勉强有可能性晋升那个境界，哈哈哈”。

“你以为谁都像你呀，天赋卓绝…我可是离化道都不远喽。”

“人自从觉醒道途的那一刻，尽头就已经确定了，再怎么努力，也没什么用喽，这个境界就是我这辈子的极限了”，染血老头用不在意的声调说出口。

半灰老者沉默了一会儿，久久不能平静，“还能坚持几年啊…”

“咱们这一届，你是不多的了…”

“啊呀，都是老东西了，该看开了，不就少了个人说知心话嘛，不至于不至于”…

“实在寂寞了…去化道的地方看看，老伙计们都在那里”。

染血老头突然惆怅起来，“作为晨曦八纪的最强黄金一代，晨曦中兴之主…你可要好好守住作为前辈的最后一班岗，我化道之后可别丢了我们的人。”

“晨曦剑域现在存在，未来存在，应当永照寰宇…”

“TM的，突然就想喝酒了，老东西，走，去那个老东西那下馆子去，今天把他家店吃破产。”

“好！狠狠宰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