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录 第113章 两头灵牛

罗九重在楼上问了一句：“那这三兄弟以后不是要剑拔弩张了吗？”

说书人听到罗九重说话，瞬间又来了精神说：“贵人所问也是我们最想关心的，这女奴的日子怕是会更不好过了！”

罗九重若有所思，夜间将涿南观整理好，关上大门后，便和狐玄子坐在变回原形的帝王师肩上往县衙走。

帝王师如今行走更是比回来前进入了一种无形的状态，罗九重和狐玄子只要在帝王师身上便也进入如此无形的状态，从涿南村到县城，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了。县令正在书房和师爷整理文书，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桌上的草纸都乱掉了，连竹简都掉落了几卷。

罗九重走进来说：“大人，您还在忙呢？”

县令往上瞟了一眼，知道是罗九重，便扶着桌子慢慢直起腰说：“九重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罗九重弯腰帮着捡起地上的草纸，师爷忙过来笑着接过。

罗九重说：“今日在饭馆听说了一个一女配三夫的事。”

县令挠挠头说：“是？啊！我记起来了，早上那个没有告的案子？我没有立案呀！”

罗九重说：“我个人有些担心那个女子。”

县令皱眉，也坐下，说：“九重大人。这世间活在困苦里的人千千万，不过是我们涿州看起来活得困苦的人是少数而已，走出去，哪个州不在打仗？比这女子困苦的人多了去了！她家那样找不到媳妇的男人多得事！要我说，就该让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兄弟去打仗去！这女奴便解脱了！”

罗九重有点失落地说：“也许是我的眼光狭隘了，让大人笑话了。”

县令走过去拍拍罗九重的肩说：“我比你年长，我叫你一声老弟，九重老弟，你也去京城走了一圈，我也只在任职时去京城走过一圈，我们谁也笑不了谁眼光。再过几天我便要走了，我要到边疆去当一个需要去开阔眼界的县令。几百年前，秦王和汉王都告诉过我们，我们无论文武、贫富，都要能拿起刀枪杀向每一个侵略我们家园的人！最近我都开始练习拉弓射箭。”

罗九重问：“您会去哪里？”

县令说：“不远，康西。”

县令想了想罗九重的意思，又说：“那这样，我问问那两兄弟要不要跟着我去做康西的衙役，让他们远离这里，这样那个女奴至少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

罗九重点点头说：“县令大人想得真是周到！”

县令说：“别这么说！去那样的地方，说不定我是带他们去死呢？嗯？”县令笑了笑。

罗九重只好也笑了笑。

拜别了县令，罗九重离开衙门，没走几步，帝王师突然变成原本的样子，罗九重这才注意到有人在屋顶行走，很快，旁边的院子里便传来匪徒入屋的打砸声。

罗九重说：“离县衙这么近的地方抢劫？这些贼是怎么想的？帝王师，你进去把那些人都弄晕，狐玄子你去把大人叫过来。”

帝王师也跳进了院子里，狐玄子又往后跑去。罗九重继续背着手往前走，找到这家人的正门时已经有几个邻里在门外往里望。

几个衙役跑过来将人都推开往院子里跑去。

这时帝王师变回小黑狗从门缝钻出来跑回罗九重的脚边，狐玄子也在衙役后面跑出来。

很快衙役就把昏迷了的匪徒都拉了出来，还借了牛车，把人都丢上去堆在一起，拉回衙门。

邻居往里去，看了这家事主，女人抱着枕头被子，瑟瑟发抖，男人也躲在屋里，没什么事，反而是屋子里的两头牛被砍了几刀。人们好奇匪徒为什么会砍牛，大不了不就是进屋抢东西，哪怕把牛也拉走，也不会想着砍牛呀？

大家说着说着反而越聊越轻松。

罗九重走进去说：“我是涿南观的九重道人。”

这才有人点了油灯认出罗九重和狐玄子，笑眯眯的都过来说话。

有人说：“大师，您给这家人收收惊吧！”

罗九重说：“可以，但这两头牛要卖给我。”

这家的男主人哆哆嗦嗦的走出来说：“这牛都被砍伤了，不值钱，不值得大师买回去。”

罗九重说：“值得，这是两只有灵性的牛，我带回去看守我的道观。你出个价吧！”

男主人说：“既然这是与大师有缘的两头牛，我便按市价的九成卖给您。他们平日也给我做了不少事情，若是能到道观去，也算是去享福了！我去给您拿官府文书。”

牛属于官家，是耕田的重要农具，但又要靠牛拉着耧犁才能完成所有收播农田的农活。私人是不能杀牛的，每只牛都有文书，若是牛死了，还要拉去衙门让仵作检验是不是意外或者老死的，才可以按不同情况的牛价由衙门收购，再卖到固定的人手中进行售卖，有时皇帝会突然规定不许买卖牛肉，牛肉根本无法到市场上，都是仵作和县令看着衙役将整只的牛埋起来。还要有人常来看，若是有人偷偷来挖走，也是项重罪。

有了牛，牛车是好买的，没等天亮就由人带着罗九重去敲了木匠的门，让他卖了一辆板车给罗九重。罗九重倒是不着急了，慢慢赶着牛车走夜路，反正帝王师带路，总不会有妖邪或者野兽要怕的，两头牛倒真是有灵性，见到帝王师对罗九重毕恭毕敬的，他们便也不怕跟着这个让他们感受到威胁气息的家伙了，只要罗九重在，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往前走。

罗九重看着这两头牛，又想起那一女配三夫的女奴，一声叹气，便在牛车上躺下。再醒来时，已经能看到孙阿婆在对着他笑了。

孙阿婆说：“怎的去了一夜？”

罗九重说：“买了两头牛，在道观里帮除草。只是牛昨晚被看上了。”

孙阿婆笑说：“整座山吃到牛年马月哟！牛没事的，他们会去山上找一种草，吃了便能痊愈了，你放他们上山就行。”

张木匠过来时天刚亮，罗九重跟他说了要在山后面的山腰处再修一个小狐仙庙。张木匠忙笑眯眯地应下来了，甚至没问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