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录 第157章 外国祭司

狐玄子就这个状态持续了三日，时而清醒就吃些饼子，又继续打坐。

三师兄在山上研究丹药，也不下来。道观里倒是蔡伯节最忙，照顾山下又照顾山上，没人放牛，只好请早上孙阿婆陪着牛去田里，晚上再带牛回来。

不过牛知道路了，其实会自己回来，孙阿婆后来都是半路遇到牛，又走回来的。

罗九重陪了狐玄子两日，狐玄子稳定下来了，就去忙上课和解签的事了。毕竟大部分恩客都是冲着他来的，总让人扑空也不好。

这日，读完早课，大家都虔诚的拜着三清。

这时一个打扮应该是关外人的家伙，挤进来对罗九重说：“我在涿南观观察数日，你们这又信三清、又信观音、又信狐仙的。莫不只是骗人钱财的地方吧？”

人们是听到“九重道人”的故事才过来的，听自己信奉的人被这么说，都开始为罗九重打抱不平。

罗九重倒是只能配合对方问道：“那请问您是何门何派？或者何种信仰呢？”

那人大笑说：“你们道观无门无派也好意思问我？”

罗九重轻笑说：“你倒是知道我们无门无派，既然没有门，你就不该进来，既然没有派，你就不该高看。涿南观虽然是道观，但我们只是师从琴高的内门弟子修身之所而已，与平常屋舍没有不同。若你想用涿南观的名声设立自己的威风，倒是走错门了。”

那人说：“那你是承认你们无门无派了？那这样，既然我走到这了，也是缘分，不如你们就加入我的教派，我可以带你们早入仙境！”

李凤沼心想：才走几个化神的，这就来一个自吹自擂的家伙。

罗九重仔细打量这人，说：“你身穿黑棉衣，想必在部落中有崇高的地位吧？”

那人说：“我可是大祭司！”

罗九重说：“怎么的？我听说西方部落的大祭司有不出门的、有戴面具的。就是没有学着道士云游的，还打算广收弟子的，你倒是例外啊？”

大家都笑了。

那人的脸色立马不好看说：“教派之间无国界，但毕竟立家、立民族、立国，如今天下十几个国家相互打仗，没有什么是一沉不变的，也许别的祭祀为了性命，固守成规。我不同！我希望将我们的本事传出去！我看你们涿南观的人都有些本事，才好心来收你们入教，让你们可得直登天庭的捷径！你们倒是不识好歹，不把我当贵宾相待了！”

大家又笑他。

有人说：“你这个像乞丐头子的家伙，还好意思想收九重道人为徒？你是第一次来我国乞讨吧？”

有人说：“涿南观已经出了好几个神仙修士了，用你找捷径？你自己还是个衣不果腹的人呢！”

那人说：“太上老君何许人也？想象出来的！老子何许人也？也曾食不果腹！最后一个也不过是一个教会的创者而已。不过凡人！谁又能证明他们到了天上做神仙？你们所谓的那些神仙修士见到他们了吗？”

罗九重摸摸下巴，心想：的确没有听说师父登仙之后见过三清的事，以师父爱炫耀的脾气，定是要次次如是说的，却没有提及过一丝，想必的确是没有见过。

罗九重便说：“修行也不只是为了登仙，若是普通修士，也可以悬壶济世、帝王军师、追求长生、或修来世因果，都可以！你若只有登仙来吸引人，倒是不能得到许多教众的。”

那人说：“可你的恩客刚才说你们涿南观已经有几人登仙，难道他们不是为了登仙才崇拜你的？”

罗九重摇头说：“就在一年前，涿南观一日还见不到十个恩客，当时已经是如此了。何来登仙吸引恩客所致一说？”

有人对那人说：“我们是听说九重道人的事迹，为他道法高深而来的！”

有人说：“我们是听说九重道人为逝者伸冤，不求回报，所以才来的！”

有人说：“我们是听说九重道人得到皇家的赐封，且为告天左使而来的！”

罗九重说：“涿南观是我家。丁姑娘娘云游救济受苦的女子，寻求落脚之地，我就在我家的空屋子给她设立祠堂而已。后山的狐仙，也是我的机缘遇到了，我一次酒后失言，才给他在此设立庙堂。若是他们不需要了，或是他去，我也不会拦着，反而如释重负。一心求道，修行自身才是我的本意，也是涿南观一如既往的行径。”

那人的碰到了软钉子，气势倒真的弱了下来，挠挠头说：“那你若是看了我的本事，难道不会改拜我为师？”

李凤沼大笑后说：“你倒是好口气！我看你身上并无修为，莫不只是一些小把戏罢了？”

那人又着急起来说：“你倒是爱口吐狂言！天皇定要降罪于你！不过，九重道人，你倒是个通透之人，我喜欢你！我一定要收你为徒！”说罢就转身走了。

李凤沼不屑的说：“就是个耍嘴皮子的家伙，别理他！”

罗九重也想平复恩客们的情绪，便让大家坐下，听他说故事。

罗九重说：“见到祭司，我倒是想起一个西方之国的故事。有个人白手起家，挣得了千金之财，因为钱财在他看来得来不易，所以就变得嗜钱如命。”

有人搭话说：“商人重利不都是如此？”

大家也应承他的话。

罗九重却摇头说：“这人不是只对外人吝啬，他对自己的父母、妻子都是如此，哪怕是妻子就揭不开锅，两天都没有吃食了，也被他视为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但其实他自己也有挨饿受冻的时候，却也不肯拿出一点来。后来身体亏损，也命不久矣，药石无灵。”

大家笑道：“这不是吝啬吧？这是蠢吧？能把自己祸害死了！”

有人说：“就是我这样不识字的农人，也不会如此吝啬。”

罗九重说：“吝啬只是世间之人对他的看法，但其实若是可以，他怎会不救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儿挨饿受冻，自己魂归故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