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录 第178章 婢女柳青

张淼淼接手这些情报时，便看到了一个最新的情报写的是一对母子街上相见的事。

那位母亲是名将的夫人，坐着朝廷的马车。那儿子是她在前夫家生的儿子，儿子见到马车上的母亲只哭着下跪，拜了两下，转身就走了。

那位母亲却哭诉儿子不认自己。

张淼淼笑着说：“这儒家不是说要孝顺吗？十月怀胎无论是否改嫁，不都是自己的母亲吗？”

王孜孜却和张文杰走过来说：“就是因为爱母亲，所以才不与母亲往来的。”

张文杰也不解说：“为何不能往来？”

王孜孜说：“想必这个母亲时不时就给这个儿子送银子，送衣服。可她不是这家妇人了，也不可能将那家的儿子带到这家来。若是低嫁，家中落魄，儿子救济母亲家就是千古佳话。可如今这母亲高嫁，比前夫更富贵，用将军家的家私，养前夫的成人儿子，便是藕断丝连，不知检点。那儿子知道自己的母亲软弱，不敢对抗长辈，所以才在家中受辱。如今到了别人家，自己更不能帮她什么，便只能划清界限，便是对母亲的名节最大的帮助了！”

张文杰说：“其实这便是那前夫软弱无能，自己的夫人，被母亲侮辱，被父亲改嫁，居然没有一句怨言，也不关心妻子在家中的处境。想必，这个儿子最恨的便是自己的父亲吧？”

王孜孜说：“儿子爱母亲是因为天道如此，儿子爱父亲，却是因为父亲爱母亲。很多人并不明白，最后还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还欣慰的以为自己养了个有本事的狼崽子，真是可笑！对了，刚才你们说要收几个女子进来，可选定了哪些官家女子呀？”

狐仙顿时就紧张了，说：“这小妮子说笑的！我都把她打出去了！是她自己要招夫婿，夫人该帮她看看那些俊杰才是！”

王孜孜用眼角看向张淼淼，张淼淼只好点头称是，又说：“我想让相国做主，给大人的官身更稳住脚而已！我嫁给谁都是可以的！”

王孜孜说：“倒是要为父亲谋出路了。这些情报，给我看看。”

狐仙说：“夫人，看这么多竹简伤眼睛，白天再看吧！我们去休息，喝酒也行！”

王孜孜笑了，说：“你始终没有个人的样子！”

两人离开，张淼淼才松了口气。戴起围帽，便往人声鼎沸的商业街去了。京城的晚上总是热闹的，不少官员忙完了在家睡一觉再到外面来应酬，只要不喝酒，再到宫里上朝就是可以的。为此，这些商家的一半的小厮都有熏朝衣的手艺。也用花粉熏花娘和舞娘的衣服。

张淼淼在路上越走越快，她知道有人在跟踪她，但又怕暴露自己，便想着快些进了商业街就好。刚走进去，便与一书生打扮的男子相撞。张淼淼反而立马低头认错。这让想道歉的书生愣住了！

张淼淼看了一眼书生，说：“既然有缘，你也算帮我一回，我就让你做个美梦吧！”然后就对着书生吹了一口气。

书生迷迷糊糊的走回家，倒头就睡，父母唤他，他也听不见，衣服都是小厮帮换的，家人只当他是吃醉了酒，睡一觉便好了。

书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好似过了一生一般。

书生梦到自己有个叫柳青的婢女，只有七八岁，书生让她把她许配给自己的四宝为妻。转眼柳青便长成十六七岁，即将成亲，四宝忽然因为赌博负债逃走了，等了许久长久杳无音信。书生要把她许配给别的奴仆，她誓死不肯。

柳青颇有几分姿色，书生对自己的娘子只有模糊的印象，反而柳青的样子清清楚楚许诺让她做侧室。柳青却也誓死不肯。

书生心里着急，就让一个老妇人劝说柳青：“你既然不肯负四宝的婚约，姑且暂时顺从主人，主人会多方设法寻找四宝，仍然把你配给他。如果你不顺从主人，他就把你卖得远远的，你要见四宝就永无时日了！”

柳青偷偷哭了几天，居然同意与主人同住，只是时常催促主人寻找四宝，书生倒是应下。

过了三四年，四宝自己跑回主人家。

书生不舍但还是如约为他们举办婚礼。

结婚之后，柳青像以前一样干活，但是不再同书生交谈一句。书生稍微亲近她，她就避开去。书生就算鞭打她，并且贿赂四宝，多方逼迫威胁，她始终不肯顺从。

无可奈何，书生一时生气便打发他们出去。

临行之前，她将一只小箱子放到主母面前，叩拜而去。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书生几年来私下给她的东西，一件也不少。

书生知道后，心里难过，反而更不舍得柳青了。

后来，四宝做小买卖，她缝缝补补，艰难过活，但是她没有一点儿后悔的意思。

四宝还拿着几件铜瓷器来书生家卖，头发已经花白。书生问他妻子的事，他说已经死了多时了。

书生满脸泪痕的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苦了好久。小厮在一旁着急的唤他，他便问：“我们家可有叫柳青的婢女？”

小厮点头说：“有的！是在老太太身边的。”

书生说：“我想见见她。”

后来书生执意与柳青成亲，一开始父母不愿意，怕他若是得了贵人青睐，再谈联姻有助于官声。但拗不过书生坚持，想着书生有个自己家里的糟糠之妻也好，便将柳青的身契交了钱改成平民，与书生简单的拜堂成亲。这个柳青果然对书生一心一意，生了一个儿子，后书生的父母相继离世，柳青也尽心守灵，没有怠慢的。书生后为官便是后话了。

张淼淼在府衙和商业街左右游走，时不时也会如此帮助一些年轻男女成就姻缘。很多人便莫名其妙地对府尹的独女张淼淼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尊重之意。好似仙子一般，又敬畏，又艳羡。也有女子见到张淼淼就如闺中密友，无有不说的，还常送珠宝首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