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录 第193章 无良相士

罗九重又说：“然而这件事最大的错就是丈夫，他杀自己的妻子就是砍头的大罪。他的岳家没有人来为这个农妇做主吗？”

林郡王耸耸肩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罗九重说：“若是断案的方向应该查清楚这个丈夫为何要杀自己的妻子？若只是为了不一定能额到的赔偿款，会不会太玄乎了？”

林郡王说：“这样的农妇只要十两的彩礼就可以娶一个，怕是那个丈夫觉得若是能得百两银子，就是赚了吧？”

罗九重摇摇头说：“那就是没有信仰的错呀！小偷小摸最不可取，这之间引起的误会往往会引发大案。”

林郡王说：“要不是蔡家的儿子被县令用刑，其实蔡家是感到得意的吧？农妇偷了他们家的东西，那农妇不仅被他们打了一顿，还被自己的丈夫杀了。若是这农妇一开始就没有偷东西，而是被污蔑的呢？”

李凤沼说：“不是说那农妇编排蔡家的人说是蔡家偷了她家的农具吗？”

罗九重说：“要是这么推理下去，要说是那个丈夫偷偷买了自家的农具，编了个丢了的借口，结果这个农妇到处去找，找完了自己的村子，又去找别处的村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又被家主说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在这个农妇眼里，她说的都是真的，冤枉也是真的。于是她回到家，却被丈夫倒打一耙，但她还是忍气吞声了，没想到他的丈夫想用她去换更多的钱，好娶一个新的婆娘，再买回新的农具，便没有什么可拉扯的了。可是蔡家不吃这一套，他又没法跟岳家交代，便只能去衙门告诉。这县令打算两家人都额一遍，便想蔡家拿出钱来，一方面贿赂衙门，一方面给赔偿款，然后再从赔偿款中克扣一些下来。没想到这个蔡家人不识好歹，怎么用刑都不肯给钱。还到街上喊冤喊到王爷的车架去。”

林郡王说：“按你这么说，蔡家不是更多问题吗？蔡家为什么坚持在儿子多次被用刑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所谓的清白呢？就算先给些钱贿赂县衙，也可以继续讨到公道，还不用让儿子受皮肉之苦。”

李凤沼说：“也许是蔡家家主很抠门，或者蔡家外强中干，其实没有钱。”

罗九重说：“也许这个丈夫和蔡家的儿子根本就是认识或者只是点头之交，他们都是赌场的常客，在外面看似不认识，在赌场可能还搭过火。农具的确是农妇家的，因为是丈夫输出去的，就是输给蔡家儿子的。县令可能查到了这其中的关系，只是没有公开，所以一直让蔡家的儿子说实话。但偏偏……”

林郡王说：“偏偏蔡家早就不想要这个好赌的儿子了，反正谁都知道自家的儿子好赌，就以家中没钱为由不动一分钱去周旋。

罗九重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在一旁听的恩客们都开始交头接耳，觉得好像真是那一回事！

李凤沼说：“这都只是你们的猜测吧？”

罗九重点点头说：“对，当然只是我们纸上谈兵而已。说不定就是县令不良、丈夫恶毒、蔡家冤枉呢？”

李凤沼说：“不过，的确是不应该直接去怀疑县令了。”

罗九重说：“人的表明是看不出好坏的。”

大家都点头。

然后有三个人挤到前面，其中一个老伯说：“我见涿南观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相士是不是？”

罗九重点点头。

那老伯挥挥手凑近罗九重说：“那不是个好人！我跟着他好几个村子了。”

另外两个人也点点头。

罗九重往外望了望，门口便有人自告奋勇说：“我去看看那人在不在附近！”

等了一会，那人回来说：“他在山腰上呢！”

罗九重便让那三人继续说。

老伯说：“他的确是一个看相的，但其实他还有一个同伙，他的那个同伙是测字的。两个人专门去诓骗没有功名的读书人。”

林郡王说：“这读书人虽然没有去投靠谁，但读了书怎么也是开了智的人，怎么会被人骗呢？”

老伯说：“这就是这两个人的高明之处了！他们不是说骗个钱或者抓个娃，这样的行径。而是通过看相、测字去打听村里的人和事。他们自己本身也识字，又四处云游。在读书人的眼里看来，他们就是有学识的人，往往对他们就算不是很信任吧，也多少会恭敬一些。便没有那么防备。”

另一个人说：“对对，我弟弟就是这么被他们骗走的！现在都不知道下落！”

李凤沼说：“那你们怎么不直接去质问他们呢？”

第三个人说：“去过了，他们不承认，但始终也找不到人。我们只能这么跟着他们，来寻找蛛丝马迹。”

老伯说：“我们跟了一个月了，发现他们除了看相和测字，就是专门去找这些书生聊天，尤其是那些家中对书生有怨言的家庭。那些书生年纪小，与家中有矛盾便特别激烈。有一次他们想要诱骗一个书生，我们上前去劝解那个书生，那书生还说他是要跟着这两个人去逃脱自己的厄运！”

罗九重说：“别人不知道，但你们都是家中被他们诓骗走了人的吗？”

老伯说：“我儿子其实有点年纪了，我正要给他说亲，他非说要得到赏识再谈亲事，便跟我闹起来，自己去客栈去住了两天，我以为他气消了就回来了，再去客栈，小二说我儿同两个看相的去县道了。我再追也始终不见人影，后来我还是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两个人的下落。见到他们，他们只说我儿子已经跟他们分道扬镳了，说是自己要去京城闯荡，有了名望再回来光宗耀祖。我当然是不信的！我儿子除了读书，根本没有一点谋财的本事，不说京城他进不进得去，就是一路上没个银钱，也是走不到的！”

第三个人说：“我表弟刚刚十五，也是就这么没了，我跟着他们才发现这两位老哥也是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