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轮流做 第52章 吃里扒外

“你父亲的病在肺部，看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吧。”辛尘观察了一下小三父亲的呼吸状况后问道。

“是的，到矿上去没几年就开始喘不过气来、咳嗽。当时一起进矿的，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小三答道。

“我们家附近本来还有几户家里有地的，也是去矿上干活，得了肺病，治不好。人死了，地也收走了。”

“是不是矿里有问题？”

“我们也不懂。有没有问题，只要当时不死在矿里，就要干活，要吃饭啊。”小三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辛尘看到床边的一个柜子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干干瘦瘦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像是一只被惊吓的小动物。

“这是我妹妹，阿香。阿香，来叫辛大哥。”小三一边向辛尘介绍，一边招呼小姑娘过来。不过那姑娘胆怯，始终不敢上前。

辛尘摆摆手道：“她胆子小，不要勉强他了。”随后又问道：

“你说其他几家，也像你们家一样，有人在顾家的矿上做工，得了肺病。然后向顾家借高利贷看病，还不起钱，把地也抵给顾家了？”

“差不多。有一家是向徐家借的，也是一样的被徐家把地收走了。”

“你们附近其他的农民呢？不去矿上的，是不是要好一些？”

“好个啥。不去矿上，就没有活钱挣。交不起税，吃不饱饭，还不是得要去借钱。”小三叹了口气。

辛尘心里有一股愤怒在升腾。他相信，那个慈祥和蔼的顾老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手下人干的！顾家人多，好人多，坏人也多。就像那个顾同、顾许，都是坏家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猛烈的砸门声。小三的妹妹听到这个动静，吓得又躲到了柜子后面，连头都不敢露了。

“是顾家的人，又来催债了。”小三无奈地解释道。

“走，一起去看看。”辛尘点点头，先走出了里屋。

小三打开了门，三个顾家家丁装扮的壮汉立刻就闯了进来。见到辛尘站在屋里，上下看了一眼辛尘，就挪开了目光，看向小三。

“小三，昨天你说宽限你一天，让你去找钱。我们宽限了，现在该你还钱了。”为首的胖家丁对小三说道。

不等小三回答，辛尘迈步走了上来，对胖家丁说道：

“你们是顾家的人？顾长松顾老爷的那个顾家？”

“是啊。这位公子，看你穿的是东阳学府的衣服，不知道是哪一房的？”胖家丁这是把辛尘当做顾氏子弟了。

辛尘也不去纠正他，只是指着空空荡荡的屋里，对他们说：

“你们诸位可以看一下，这家已经家徒四壁了。我刚才在里屋看到了小三他父亲，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他们家都这样了，你们借钱给他，还要收那么高的利息，这哪是在借钱，这是在挖坑啊。这么高的利息，他们不可能还得上。还不上，你们就要拿人家的地，连人家家里的小姑娘也不放过。”

“你们这么做，顾老爷知道吗？你们这是在败坏顾家的名声！你们就不怕顾老爷生气吗？”辛尘越说越激动，声调也越来越高。

听到辛尘这么说，那几个顾家家丁都愣住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说话。过了一阵，有一个小个子捂着嘴在高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三人脑袋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后，还是胖家丁开口，对辛尘说：

“不知这位公子是哪房的？怎么称呼？”

“我不是顾家子弟，我姓辛，叫辛尘。”辛尘没打算隐瞒，坦然告知。

“不是顾家的？”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三人的意料。三人相互看看，忽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那个胖家丁才又开口道：

“这位在学府读书的公子哥儿，看来是个好心肠的。见不得人受苦，也喝不得人血。”

“估计贵府也是个有钱人家。只是不知你的学费从哪里来的？你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从哪里来的？你每天的大鱼大肉从哪里来的？”

“这位公子哥儿，我们就是个跑腿下力气的。收来的钱不能放到自己的兜里，那是一分一毫都要交到顾家的，你说顾家知道不知道？你要说顾老爷，我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不过，这位公子哥儿，顾家的家业，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位公子哥儿，我们也就是个跑腿下力气的。您身子骨高贵，最好您忙您的正事去。我们在这呢，还要继续收钱。不然的话，我们这屁股后面，也得挨板子的。”

这一番话，犹如冬夜里的冰雨，把辛尘从头到脚冻了个冰冰凉；又犹如晴天霹雳，把辛尘整个脑袋震得嗡嗡作响，半天没有反应。

那胖家丁见堵住了辛尘的嘴，也不去再废口舌，而是又转向了小三，要小三赶快还钱。

小三哪有钱还，只能又在三人面前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再宽限几日。几人争吵不断，慢慢地就开始拉扯了起来。一个家丁扯发了性子，一巴掌扇在小三脸上。这巴掌声很响，把辛尘从懵懵懂懂中惊醒了过来。看见三人对着小三就要开打了，辛尘赶紧上前将小三拉到自己身后。

胖家丁看辛尘又出面了，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位公子，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只是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您是不是顾家的子弟，都不能说可以让顾家不要借出去的钱。”

“您这一看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看不上这点散碎银子。可我们几个也是下苦力的啊。债收回来了，小三肯定不舒服，要破财。可是要是这债收不回来，我们三个也是真要受灾的。贵公子可怜小三，是不是也可怜可怜我们呐。”

辛尘看了看三位家丁，又看了看小三家里，沉默片刻，道：

“三位，小三的债我替他还了。一共是多少银子？借条拿来。”

三个家丁见辛尘真要替小三还债，不由面面相觑，又是半天不言语。

辛尘看他们三人的表情，不禁脸色一沉，说道：

“看你们这意思，我不能替他还钱？我的钱不是钱，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借条？还是说你们只要小三还不起钱，不是真的要收账？”说道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此时的辛尘，情绪也已经绷到了极致。要是这几个家丁再做无赖纠缠，辛尘真可能耐不住要出手。

三位家丁看辛尘要翻脸，心里也害怕，最后只得对辛尘说：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也就是来照例催催，也没指望小三今天真能凑出钱来。因此，这借条今天是真没带在身上。不过有肯定是有的。就在庄子里。”

“讨债不带借条，你们是要强抢吗？这事我管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去拿借条，我给你们钱！”辛尘冷声喝道。

三位家丁还有点犹豫，辛尘一把抽出刀来，直指胖家丁道：

“你们到底是来讨债的，还是想来拆屋灭门的？你留下，其他两人回去拿借条。再说一遍，我来给钱。拿不来借条，你也不用走了。”

眼见事情的走向发生了变化，三个家丁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另两个家丁慢慢退出小三家，只留下了胖家丁。

辛尘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闭目养神，也不再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门外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有人上前敲门。辛尘打开门，门外大概有十来个顾府家丁打扮的人，个个手拿棍棒刀枪。

辛尘示意小三留在屋里，把胖家丁仍旧关在里面，自己出来关上了门。

“借条呢？”辛尘冷声说道。

“这位公子，我想问一下，你既是东阳学府的，为何要吃里扒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家丁，约莫五十左右，正一脸不满地看着辛尘。

“你是谁？为何说我吃里扒外？”辛尘见就他说话，应该是个主事的，就问道。

“我是这边顾家陵水庄子的管事，柳兴。你既是东阳学府的，受了顾家的恩惠，就应该为顾家说话，怎么倒为了一个农户与顾家的人动刀动枪的？”

“你们也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我替他还钱还不行吗？”辛尘不满道。

“顾府缺他那三五十两银子吗？年轻人，你这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慌？”柳兴讥讽道。

“这就是说，你们看上的 ，是小三家的地，就算有人代他还钱，你们也不打算认？”辛尘的脸色很平静。

“代人出头，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柳兴也不废话，往左右一使眼色，退到到后面。旁边的家丁，纷纷操起棍棒刀枪，逼了上来。

辛尘看这些家丁，很多人也是一脸勉强的表情。辛尘不想伤到太多人，干脆拔出刀来，激发法符，催动灵力。

“铮”。春芽出鞘，直指柳兴方向，一抹闪亮的刀罡在刀尖出现。

这一幕使得顾家的来人齐齐一震。一开始他们只是以为来了个刚入学的愣头青，吓唬吓唬就完了。可现在不同了，刀罡这东西，他们听说过，可没见过。如果按照传言来讲，他们这十来个人一起上，也不够人家一刀砍的。

“唰”辛尘踏前一步，将一杆伸在前面的长枪轻松劈断，丝毫没有阻碍，再次冷声喝道：

“借条拿来！”

这一刀，打消了对面的迟疑。那柳兴从怀里掏出一页纸，走上前递给辛尘。

“既然这位辛公子要揽这事，那便你替他还吧。顾府那边，我也有个交代了。”

他话说的隐晦，但辛尘还是听明白了。柳兴的意思是，他会向顾府报告。辛尘也不理他的小心思，从怀里掏出四十两银子，交到柳兴手中，开口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毁了顾家的名声。”

柳兴脸色古怪，想要说话，嘴巴动了动，终于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