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 第556章 献女

晚上允熥回到行在，将从北市采买的一些新奇玩意儿给了昀芷，以平息她因为不能去市舶司有些不高兴的情绪。

昀芷的情绪迅速平息了。她本来就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和允熥开玩笑而已；允熥其实也清楚，不过逗逗自己的小妹妹也挺好玩的，也就配合着。

昀芷把玩着手中新奇的玩意儿，说道：“皇兄，明日离开上沪么？赶紧去杭州吧，在上沪也不可以出去。”

允熥也没在意她‘干政’的嫌疑，笑道：“明日还不行。上沪县城中还有不少原来张士诚余部的家属在，为了平抑他们对朝廷的不满，朕明日要去抚慰一下。”

“不过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一个时辰足够，下午收拾收拾，后日就可以出发去杭州了。”

但昀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皇兄，既然如此，明日让妹妹也去抚慰吧。”

她抢在允熥说话之前说道：“皇兄，皇兄身为男子宣慰女眷多有不便，而妹妹记得母妃说过当年奶奶（马皇后）在爷爷当皇帝时就曾经宣慰过出征将士的家人，所以明日有一个宗室女子一同抚慰更好；但现在皇兄这次又没有带着嫂子出来，所以妹妹当仁不让的负担起宣慰她们的重任了。”

允熥想了一下，还别说，昀芷虽然最后得到的结论相当之歪，但推导中用到的道理并不全是歪理。皇帝抚慰家眷并不方便，马皇后也确实多次抚慰士兵家眷。但是，

“从来没有过公主抚慰的先例，恐怕朝堂之上的大臣会弹劾。”允熥说道。

“从妹妹开始不就有了？”昀芷说道。

允熥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其实你只是想以这个为借口出去转一圈吧。”他一句话戳穿了昀芷的真实目的。

不过，允熥并没有看昀芷瞬间发红的脸，接着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带着你去确实更加方便一点儿。不过你不能挂宣慰之名，只是跟随皇兄过去在上沪城中游玩，顺带宣慰而已。”

“这么说，皇兄是同意了？”昀芷急忙说道。

“嗯，同意了。并且为了进一步表明你的本意不是去宣慰，为兄也要带着宝庆和贤琴一起去。”允熥说道。

发展到现在的儒家文化就是这么怪异，皇妃可以宣慰军属，但公主不可以；并且公主出去玩也比宣慰军属要更能让他们接受。

改革传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允熥也只能慢慢推进，不敢步子太大，所以现在只能部分顺着他们来。不过他也已经制定了时间表，就等着最为必要的事情做完后，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完成后，进行大规模改革了。

……

……

第二天一早允熥使用完整的皇帝仪仗驾幸上沪城，前往去年年初投降大明的那些张士诚旧部留在这里的家属居住之地宣慰他们。

允熥本来只想走个过场随意说两句话就走，但在这里却发生了让他目瞪口呆之事。

允熥说道：“……，若是这里的卫所对你们有所慢待或者偏向，可以向朕诉说，朕绝对为诸位主持公道。”

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十多岁、鬓角长了些白发的人对允熥说道：“陛下，卫所武将对草民等完全没有怠慢之意，凡是卫所士兵有的草民等也都有。”

“草民等人当年跟随张士诚与大明作对，张士诚败亡后又拒不归降，已是罪该万死，幸得陛下天恩许草民等归顺大明为大明效力，草民等人感激涕零。”

“草民等人中有一女，为草民等在海上飘簸时主事之人李继迁的妹妹，年方十七岁，感陛下对草民等人的恩德，愿意进宫服侍陛下。望陛下接受草民等人的对大明的一片忠心。”这个老人跪下说道。

这位老人说完后，在不远处跪着的一个女子抬头说道：“陛下对草民等的大恩万难报答，民女愿入宫服侍陛下。”

允熥愣了愣神。今日的剧本不应该是他抚慰这些张士诚旧部，他们感恩戴德一番，并且这一阵可以得到充足的物资免于匮乏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随后允熥开始评估这一事件的影响：第一，对于这些张士诚旧部来说，将女孩儿进贡入宫，如果这个女孩儿能得个一男半女加封为妃嫔，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之后当地的卫所也不敢苛待他们了，他们也更加容易融入大明军方；即便这个女子不受宠，也不过是付出了一个女子，不算什么大损失。

第二，同时，这些人还表达了对于大明朝廷的恭顺之情，表明了积极融入大明的意思。

第三，这个女子是李继迁的妹妹，李继迁这个人允熥也知道，是他们原来的头领，有些本事并且极为宠爱自己的妹妹，允熥纳了他的妹妹更能保证他的忠心。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很好，而允熥自从出宫已来已经素了一个多月了——他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皇帝不会轻易睡身边的宫女，见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也有些蠢蠢欲动，不愿放手。

允熥遂说道：“既然如此，朕就接纳她入宫为宫女。”

“草民谢陛下隆恩。”这个老人激动的说道。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激动的说道：“草民等人谢陛下隆恩。”

允熥只能对他们说道：“朕今日是来宣慰，你们不必如此多礼。”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允熥还觉得有些奇异，坐在车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昀芷则笑着对他说道：“皇兄，这个女子我也见到了，确实长得很漂亮，名叫李莎儿，她多半会在回京之前就成为妹妹的小嫂子吧。”

允熥面对妹妹的挪吁没有说话。他能说啥？说啥都不合适。为了转移话题，允熥对车外的侍卫说道：“叫宝庆和贤琴过来。”

但没想到李波脸上露出了极为害怕的神情说道：“陛下，宝庆公主刚刚受了些惊吓。”

“怎么？她怎么会受到惊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允熥马上焦急的问道。昀芷也露出一脸关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