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圣纪 第320章 就差一次

诸葛玄冥微微抬起头，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极为微弱，近乎于无。这十个月来，他潜心熟悉南城的一切，敢有人踹门而入，这不仅是南城开天辟地头一遭，更是他平生头一回遇到。

“说，你就是不把排险大厅放在眼里的那位？你什么身份？” 为首的排险者气势汹汹地吼道。诸葛玄冥目光平静地扫向门外的三巨头，只见他们非但没有偷笑，神色反倒有些紧张。刚才他们的眼神看似毫无波澜，可正是这种平静，才更显恐怖。

时间回溯到十个月前，五十上将忙完手头事务后，本打算来此地召开会议，商议后续事宜。然而，当他们打开门的瞬间，却惊见诸葛玄冥端坐在最中心的位置。他眼神简单，却不带丝毫温度，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五十上将们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反抗方式，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将诸葛玄冥驱逐出去。可他们的种种打闹，在诸葛玄冥的内景之中，不过如同孩童嬉戏一般。在那被困于内景的漫长时光里，五十上将终于屈服，变得老老实实。待诸葛玄冥将他们放出时，交代要在南城生活一段时间，让众人没事不要前来打扰。

消息传出后，东城、西城、北城的人纷纷前来南城讨要说法。三巨头便客客气气地将他们引荐给诸葛玄冥，结果诸葛玄冥每次都会客客气气地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轰走。当然，也有一些不识趣、给脸不要的人。比如，北城曾在夜里派遣杀手前来，可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其他人也都只敢敲门进入，唯有排险大厅的这些人，竟如此张狂地踹开大门闯入。三巨头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深知这次事情闹大了。他们虽不清楚诸葛玄冥的身份，但从他此刻的神情中，能真切感受到那压抑着的愤怒。

“说话，哑巴了吗？” 排险者愈发嚣张地叫嚷着。

诸葛玄冥那红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淡淡开口：“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排险大厅不行，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如此看不起排险大厅。”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居然还敢轻视排险大厅，我们这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排险者们你一言我一语，气焰十分嚣张。

诸葛玄冥缓缓站起身来，五十上将见状，如同惊弓之鸟般快速后退，因为他们清楚，这是诸葛玄冥即将发怒的前兆。当五十人匆忙离开主城的位置后，仍心有余悸地回望了一眼诸葛玄冥所在之处。

“老大，我们这次会不会玩得太过火了？” 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傲珏心中也没底，说道：“不应该呀，上次东城、西城来闹事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当时他也没什么过激反应。”

刑峰神色凝重地开口道：“我劝大家做好两手准备，一是服从的准备，二是反抗的准备，而且得是誓死反抗的那种。我个人感觉他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至于这段时间他为什么没有对我们下手，估计是我们一死，南城必然陷入混乱，他只是希望能有个安静的环境罢了。”

窦红雪点头赞同道：“老三说得有道理，如果这次能平安度过，以后大家对他最好客气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存在也帮了我们不少。”

柳如烟却泼了盆冷水：“我们现在才意识到这点，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夏侯瑞白这时突然开口：“我个人觉得他会给我们一个巨大的下马威，但不会对我们动手。理由是对我们动手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窦红雪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追问道：“说下去。”“队长的做法我虽然不太理解，但异族入侵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四大城池之间肯定不会对外宣扬，相反，会开始进行内部升级。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把我们杀了，因为我们一死，南城就会失去主心骨，这样就会打破目前的平衡局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南城的主城，突然开始分解。并非爆炸那种剧烈的破坏，而是有条不紊地分解开来。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砖头、每一片瓦片，都按照某种秩序分散开。在五十上将以及南城所有百姓、士兵的惊愕注视下，主城就这样缓缓分解，紧接着，里面的人一个个被丢了出来，朝着残天狂骨广场飞去。

当所有排险者都被扔出后，诸葛玄冥也迈步走出。就在他走出主城的瞬间，已然分解的主城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原本五十上将以为诸葛玄冥不会怪罪他们，可下一秒，诸葛玄冥下意识地看向他们五十人，随手一挥，五十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悬浮在空中，也朝着残天狂骨广场飞去。五十上将心中一凉，心想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然而，当他们到达残天狂骨广场时，却发现事情似乎还有转机。只见排险者们几乎是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五十上将则稳稳地站在地上。“我是奇点的二号人物，来这里休息一下。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休息，你们懂？” 诸葛玄冥的声音冷冷传来。一开始，众人或许还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但下一刻，他们就彻底懂了。诸葛玄冥双手托举，现场所有排险者瞬间全部飞入空中，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分解。皮肉、骨骼、鲜血、神经等等，都被一一分离出来，分解的瞬间，竟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五十上将看着这一幕，内心不禁感叹：“如果这是下马威，这个下马威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或许是不想被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打扰，这群排险者在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呐喊出声。当全部完成分解后，诸葛玄冥用力一捏，这些分解出来的东西瞬间凝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赤红的血球。而且，这个血球还在逐渐变小，似乎正在被压缩。短短时间内，百来号排险者的血肉尸骸就被压缩成一个半人高的血球，随后沉重地砸落在地上。这一幕瞬间震惊全场，全场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诸葛玄冥走到三巨头面前，眼神平淡却又犀利无比，即便五十上将此刻都戴着面具，可他们却感觉诸葛玄冥似乎能直接看穿他们的内心。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三巨头纷纷开口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诸葛玄冥看着他们，脸色依旧平淡。扫视众人一眼后，在离开之时，只留下一句话：“最后一次。” 众人听闻，顿时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柳如烟冷汗直流，说道：“老大，这个下马威实在是太大了。”

“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以后没事千万别去招惹他。” 傲珏心有余悸地回应道。

来南城的所有排险者皆命丧于此，却有一人成功逃脱，此人便是南宫孤月。她成为所有排险者中唯一活着逃离的人，至于她究竟用了何种手段，无人知晓。

经此一役，南城变得出奇的安宁。但凡有想前来闹事的人，知晓诸葛玄冥的厉害后，基本都吓得掉头就走。毕竟，在人类世界中，能惹得起他的人屈指可数。南宫孤月回到排险大厅，将在南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长老们听。长老们听完，顿时哑口无言，这哑巴亏即便不想吃，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诸葛玄冥在排险大厅的认知里，是极度特殊的存在。他实力深不可测，身份神秘莫测，众人顶多知道他叫诸葛玄冥，其余一概不知。无奈之下，排险大厅只能放弃接管南城的计划，转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夜羽身上。

一位长老开口问道：“这几天夜羽在做什么？”

“铸刀。” 下属回答道。

“铸刀？不是用七命困天锁封印了他的所有力量吗？他铸刀做什么？” 长老满脸疑惑。

“不知道，他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依旧在地牢里铸造那把看似破旧的刀。” 下属如实回应。

长老愈发不解，追问道：“不对，他哪来的武器和铁砧？”

顿时，这位排险者眼神开始闪烁，有意回避：“七命困天锁我们师兄弟几人不太熟悉，于是就让师姐来施展。在我们的注视下，夜羽的所有力量确实都被封印了。”

“后来呢？” 长老继续追问。

“后来夜羽哀求师姐留下刀、锤子和铁砧，说让他可以锻造武器，我们都不同意。但师姐出面作保，最终还是把这些东西留给了他。” 排险者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闹！把刀都留下了，万一夜羽跑了怎么办？你们就任由你们师姐这么胡来？立刻加大人手，一定要看管好夜羽。”

长老怒声斥责道。“已经加派人手了，但夜羽没有任何异样，除了吃饭，基本都在专心锻造那把破刀。” 下属赶忙解释。

“行吧，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这件事就暂且算了。” 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此事也只能这样暂且搁置，毕竟当下还有诸多棘手之事亟待解决，夜羽虽让人不省心，但只要他不闹出大乱子，便也只能先如此。

黑刀的铸造进程已推进至第七次，接下来，便是至关重要的第八次。在这漫长的铸造过程中，独孤玄悄然吸收着夜羽这段时间流下的所有鲜血，到目前为止，吸收量已颇为可观。平日里，独孤玄会佯装无事，只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协助夜羽真正开启黑刀的铸造工作。

夜羽紧握手间的血祭锤，眼神坚定，对独孤玄命令道：“独孤玄，释放鲜血。”

瞬间，黑色的粘液如灵动的蛇般附着在夜羽手臂上，源源不断地释放出鲜血，朝着血祭锤流淌而去。眨眼间，血祭锤逐渐蜕变，化为一把赤红色的锤子，滚烫的温度迅速攀升，炽热得甚至开始灼烧夜羽的手掌。

“开始了，帮我降低噪音。” 夜羽话音刚落，独孤玄便以自己的身体将夜羽紧紧包裹在中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 “球”，紧接着，真正意义上的锻造正式拉开帷幕。

血祭锤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捶打在黑刀之上，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带着夜羽对真相的执着探寻。随着节奏的加快，夜羽似乎离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越来越近。黑色的火焰肆意燃烧着夜羽的手臂，可他对此般剧痛仿佛已麻木不仁，几十下、几百下，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直持续到天亮，这场锻造才缓缓落下帷幕。天亮之后，独孤玄便会施展能力，帮助夜羽恢复受伤的手臂，待夜幕再度降临，他们又会继续投身于锻造之中。就这样，日复一日，第十三天后，第八次锻造终于宣告结束。此时，还剩余不少鲜血，夜羽稍作停顿，便毅然决然地继续开始第九次铸造。历经多次锤炼，此时的黑刀已沉重无比，即便是夜羽这般坚韧之人，想要举起甚至挥动它，都变得极为艰难。独孤玄看着夜羽疲惫却坚毅的面容，忍不住问道：“你还要继续？”

“当然。” 夜羽毫不犹豫地回应。

“歇息一下吧，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独孤玄劝说道。

夜羽却目光灼灼，反驳道：“不，如果你真的歇息了，那错失的时机便会越来越多。哪有什么明天会更好，明天只会比今天更糟糕。而当下的每一次机会，都如同生命中的璀璨星辰，你必须紧紧抓住，一旦错过，失去的必将比现在所拥有的更多。” 独孤玄虽不太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思维逻辑，但还是选择听从夜羽的安排，当即开始协助。

然而，这一次，夜羽的准备似乎并未做到万无一失。当鲜血即将耗尽之时，黑刀的铸造却依旧未能成功。一旦鲜血枯竭，血祭锤便会转而开始腐蚀夜羽的本体。

“夜羽，鲜血用完了。” 独孤玄焦急地提醒道。

“快，脱离我的身体，你会被烧伤的。” 夜羽急切地喊道。

独孤玄闻言，马上撤离夜羽的身体。刹那间，血祭锤的炽热迅速蔓延至夜羽的上半身，夜羽全身的鲜血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地朝着血祭锤涌去。

此刻，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独孤玄，目睹这般景象也不禁心生畏惧。他并非害怕夜羽的安危，而是对那把黑刀所展现出的恐怖锋利程度感到胆寒。此时的黑刀，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锐利，其锋利程度空前绝后，独孤玄甚至不敢轻易上前触碰，似乎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瞬间割伤。

而夜羽，却一脸亢奋，口中念念有词：“快了，快了，马上就快好了。”

黑刀渐渐呈现出赤红之色，内部仿若蕴藏着无数即将爆发的能量，夜羽则咬紧牙关，一锤又一锤地砸下。“夜光，你看，就快好了，你交给我的刀就快好了。我越来越接近真相了，等第十次，你会告诉我一切的对吧？” 夜羽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期待交织的光芒。

独孤玄看着夜羽疯狂的模样，忍不住劝道：“你疯了吗？第十次，你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 夜羽的回应简洁而决绝。

终于，在最后一锤落下后，黑刀的第九次铸造成功完成，而此时的血祭锤，已和夜羽的皮肉紧紧粘连在一起。

夜羽望着那把黑刀，眼中满是欣慰：“成了，就差一次啦。”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却更有对完成最终铸造的坚定信念。可身体上超过一半的皮肉都被燃烧成碳块，他却丝毫不在乎，一切的疼痛都将在第十次弥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