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圣纪 第331章 表面结果

踏入这片冰雪天地，秦见月与夜羽还未见到迎接之人，一道沉稳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已穿透呼啸的寒风传来：“你还知道回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携着强大的压迫力，瞬间在四周炸开。夜羽只觉这声音像一头猛兽，裹挟着无形的力量，震颤着他的灵魂。那人每走近一步，夜羽就愈发难受，仿佛有无数丝线从灵魂深处伸出，将他紧紧缠绕，令他呼吸困难。出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夜羽双腿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煎熬地跟在秦见月身后，一步步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秦见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只归巢的小鸟般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那男子，撒娇道：“哥，我想死你了。”

“哎呀呀，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快放开。” 男子话语里带着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宠溺。

秦见月松开手，歪着头，笑嘻嘻地说：“哥，我帮你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你不得感谢我呀？”

“感谢感谢，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 男子毫不犹豫地回应，眼神中满是疼爱。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似乎完全忘记了夜羽的存在。夜羽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当秦见月像只欢快的小鸟从男子身上下来，夜羽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位让他灵魂震颤的男子。

男子身姿挺拔，如同一棵傲雪青松，屹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他的额头光洁如玉，剑眉斜飞入鬓，眉峰犹如利刃，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双眸狭长而深邃，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幽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当他的目光扫过，带着审视和探究，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男子的鼻梁高挺笔直，线条刚硬，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嘴唇轮廓分明，下唇微微丰厚，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皮肤白皙如雪，泛着微微的光泽，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宛如美玉雕琢而成。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随风轻轻飘动，更显飘逸洒脱。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彰显出他不凡的身份。

耐萨帝奥静静伫立在雪地上，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晕，即便只是随意站着，便散发出高不可攀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哥，给你介绍，我的小跟班。” 秦见月蹦跳着来到耐萨帝奥身旁，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耐萨帝奥这才将目光投向夜羽。那一眼，仿若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锢了夜羽的灵魂。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夜羽心中暗自懊恼，要是自己的力量没有被封印，又何至于被这一眼吓得如此狼狈。

“谢谢你照顾我妹妹这么长时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耐萨帝奥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雪地里悠悠回荡。

“哥，他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他被封印了。” 秦见月抢在夜羽之前说道。

“是吗？” 耐萨帝奥微微挑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夜羽面前。他将手轻轻放在夜羽胸前，刹那间，七命困天锁的封印如蛛网般在夜羽周边浮现。数十条散发着幽光的封印符文线，缓缓蜿蜒而出。耐萨帝奥神色自若，目光随意扫过其中一条符文线，竟直接伸手捏住。夜羽眼睁睁看着，耐萨帝奥手臂微微发力，猛然一拽，那条符文线瞬间崩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随着符文线的破碎，夜羽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仿佛有什么被唤醒了。他尝试着张嘴，竟发现已经能够说话：“谢谢。”

耐萨帝奥爽朗地大笑起来：“晚上我要和我妹妹好好聚聚，你做点好菜，让我尝尝。”

夜羽连忙低头，态度极为恭顺：“是。”

在秦见月面前，夜羽尚可自在一些，毕竟她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在耐萨帝奥面前，夜羽却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懈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羽精心烹制的菜肴陆续上桌。原本高冷的耐萨帝奥，一见到美食，便开启了大快朵颐模式。他的嘴几乎没有停下过，即便妹妹秦见月就在身旁，他也无暇顾及，很少开口询问。整个用餐过程中，他说得最多的就是 “上菜”“我还要” 之类的催促话语。

起初，夜羽还能应付得来。然而，一连几天过去，夜羽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食材也即将告罄。他们在东城购买的食物早已吃光，如今的食材，都是从妖兽身上获取的。经过夜羽的精心烹饪，味道还算鲜美。

当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耐萨帝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好吃，厨艺确实不错。认识一下，本圣耐萨帝奥。”“夜羽。” 夜羽恭敬回应。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耐萨帝奥微微眯起眼睛，陷入回忆，“几年前，亚迦族的萨满来找我时提过。南城黑夜小队亲卫兵队长，阿修罗—夜羽。”

秦见月眼睛一亮，好奇地凑了过来：“哟，你还真是南城的大名人呀！”

耐萨帝奥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傻丫头，我还没说完呢。你以为他就只有这个身份吗？后来，亲卫兵小队在南城夺权，夜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南城城主。但他却背叛人类，帮助异族离开，人类世界因此收回了他所有的权利，甚至试图抹去他存在的痕迹。”

“你…… 你真是南城城主呀？” 秦见月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夜羽。

夜羽神色复杂，犹豫片刻后，勉强点了点头：“嗯。”

“那你混得也太惨了。” 秦见月脱口而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话有多伤人。在她大大咧咧的性格驱使下，根本没考虑到夜羽的感受，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知夜羽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夜羽默默低下头，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中暗自苦笑，命运的轨迹竟如此跌宕起伏，从高高在上的城主，沦为如今的落魄跟班，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呼唤。

“对了，后来亚迦族的那位对你们南城做什么了吗？” 耐萨帝奥目光深邃，饶有兴致地看向夜羽。

“没来得及，因为被我提前杀了。” 夜羽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耐萨帝奥对此并不意外，只是轻轻 “哦” 了一声，接着说道：“上次见面，他说要跟我合作，计划从内部瓦解你们南城，和我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南城。一旦南城攻破，人类世界便再无安宁之地。”

“对对对，我也想起那个人了，丑得让人不敢直视，还提了一堆苛刻条件，听得我当场就想揍他。” 秦见月在一旁附和道，脸上写满了嫌弃。

夜羽对这段内容充满好奇。他心想，其他种族找黑龙王寻求帮助，似乎能够得到回应，可亚迦族为何不行？尽管心中疑惑丛生，但他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即便再想问，也强行忍住，绝不敢贸然开口。

夜羽刚端起盘子，准备离开，耐萨帝奥的声音骤然响起：“别收拾了，过来坐。”

“不敢。” 夜羽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强大重力，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压来。这股力量远比柳纤纤的阴阳双极拳恐怖得多，夜羽手中的盘子瞬间碎裂，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在地上，难以起身。若不是他身体素质过硬，又有龙息相助，恐怕此刻身体早已被压得粉碎。

耐萨帝奥这次换了一种口吻，声音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除了我妹妹，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懂吗？”

夜羽陷入绝境，身体多处骨头断裂，动弹不得。他心里清楚，以耐萨帝奥的实力，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或许连动手都不需要。夜羽暗自猜测，即便自己的奶奶阎莫绝和老师卯蚩傀，在耐萨帝奥面前，恐怕也难以招架。

“坐吧，我有事要问你。” 耐萨帝奥的声音再次传来，身上的重力也随之消失。

夜羽浑身是血，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爬到椅子上躺下。尽管鲜血直流，伤痛难忍，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满心都在琢磨耐萨帝奥究竟要问什么。此时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夜羽的心跳急速加快，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恐惧。耐萨帝奥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刃，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

“你在南城时，有没有察觉到亚迦族还和其他势力有勾结？” 耐萨帝奥终于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冰冷。

夜羽强忍着伤痛，努力回忆着：“回禀您，在我掌控南城期间，并未发现亚迦族与其他势力有明显勾结的迹象。但亚迦族行事向来隐秘，或许他们的合作极为隐蔽，我未曾察觉。”

耐萨帝奥听完，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夜羽则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等待着耐萨帝奥的下一轮发问，心中祈祷着这场可怕的对话能尽快结束。

“你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杀掉迦蓝萨满，到底是你独自所为，还是与人联手？” 耐萨帝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夜羽，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回禀您，是别人杀的。” 夜羽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毕恭毕敬地回答。

“谁？” 耐萨帝奥追问道。

“我姐姐，幽灵帝王瑶瑶。”

“幽灵帝王瑶瑶。” 耐萨帝奥闻言，微微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认识。” 随后，他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抱胸，“我曾派遣部下去灭掉亚迦族，可等我的人赶到亚迦族领地时，那里已人去楼空。说来，这件事还得感谢你。作为回报，这次饶你不死。下去吧，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不想看到哪怕一滴血。”

“是。” 夜羽艰难地从沙发上爬下，身体的剧痛让他每挪动一下都异常艰难。他一路趴着，先将厨房仔细打扫了一遍，又把地上的血迹擦拭得干干净净，就连因重力压迫形成的人形坑洼，也被修复得不留一丝痕迹。直到此时，夜羽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强忍着剧痛完成的，他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生怕一个疏忽，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得益于龙息的滋养，经过一个晚上，夜羽的伤势恢复了三成左右。然而，他却愈发谦卑。如今，别说见到耐萨帝奥，哪怕是见到秦见月，他也表现得卑微至极。

这天，耐萨帝奥再次传唤夜羽。夜羽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垂首站立，等待指示。“这两天，我让手下去调查了你的身份。南城城主夜羽，你不是代号黑夜最为看重的人吗？以你的身份，在南城本应前途无量，可你为何要背叛人类？”

“回禀您，我没有背叛人类。” 夜羽坚定地回答。

“怎么？上次我的警告还不够？” 耐萨帝奥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也随之骤降，“让你说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的回答依旧是，我没有背叛人类世界。” 夜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他清楚，有些底线绝不能轻易退让。此刻，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耐萨帝奥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似乎随时都会刺向夜羽。而夜羽则如履薄冰，等待着耐萨帝奥的下一步反应，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坚持，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放走了异族，却声称自己没有背叛人类世界，这难道不荒谬可笑吗？” 耐萨帝奥眉头紧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夜羽，声音中满是质问。

夜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有个姑娘，深爱自己的丈夫长达十年。某一天夜里，她亲手杀了这个挚爱之人，旁人得知后，都觉得姑娘罪不可恕。可真相却是，男子饱受病痛折磨，余生都将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是他苦苦哀求姑娘结束自己的生命。很多时候，表面看到的结果，并不能代表真相 。”

耐萨帝奥闻言，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这个…… 这…… 这个。”

他有些尴尬地顿了顿，随即提高音量喊道，“妹，你过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气氛却依旧紧张。夜羽静静伫立，神色坦然，等待着后续的发展，而耐萨帝奥则在一旁，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