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吸食 第9章 瞀昉传

余姓钟，名书白，字瞀昉，茕城人氏，世代书香。

开皇四年，供职于衙审，司职籴粜造册。天大旱，贼盗甡甡。寒露至，匪袭楙村，城中人皆惧，不敢应援。登闍而望，火光冲天。迨天明，浮尸遍地，见之无不为之胆裂。

次年及冠，城中染疫，父母皆殁，敛尸以辒輬，忉忉颓然。

一生一死，一偾一起。开皇七年，流漓于茕山山腰。三月朏，惊见有仙人降落，姽婳幽静之极，不入凡尘。忙叩首，问由来，具告之。仙人自称悠然，今日有缘，得见山下有匪围城，愿救之，欣然随往。

山下只见寒光阵阵，匪多势众，马鸣犬嘷不绝于耳。匪首言语相薄，仙人浮起，身形自若，刹那尸首分离，众贼惊愕，无不胆寒。顿觉空气凝结，匪徒皆双目眦裂，尽皆殛之。破晓以观，尸横遍野，俱问之，竟不知仙人是何手段。仙人回山，飘然无影；欲逐之，竟见山道，有门无形，无论来者皆不可进。

此后经年，得返山中，只有一观、一树、一碑、观后一井，仙人不见踪影，惟悠然神像不可复苏。

【注解：

①余姓钟，名书白，字瞀昉，茕城人氏，世代书香。

余：我的意思；瞀（mao）昉（fang）：瞀，眼睛看不清；昉：明；这里也是其一种自嘲，希望睁大眼睛看清世界；茕（qiong）城：悠然城的古称，茕：表示安静的意思；

②开皇四年，供职于衙审，司职籴粜造册。

开皇四年：隋朝文帝年号表示公元584年。“供职于衙审”意味着在官府中负责审讯或司法事务。“司职籴粜造册”中的“司职”是担任官职的意思，“籴（di）”是买入粮食，“粜（tiao）”是卖出粮食，“造册”是编写记录簿或档案。

③天大旱，贼盗甡甡。甡甡（shenshen）：众多的意思。

④寒露至，匪袭楙村，城中人皆惧，不敢应援。登闍而望，火光冲天。

寒露时节到来，贼匪袭击了楙（mao）村，城中的人们都感到恐惧，不敢前去救援。登上城墙了望，只见火光直冲云霄。

阍（hun）：城楼的石台。

⑤迨天明，浮尸遍地，见之无不为之胆裂。迨（dai）：等到。

⑥次年及冠，城中染疫，父母皆殁，敛尸以辒輬，忉忉颓然。

次年及冠：次年：第二年。

及冠：古代汉族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表示成年。因此，“及冠”意味着某男子达到了二十岁的年龄，即成年。

城中染疫：城中出现瘟疫或传染病。

父母皆殁：“殁”表示死亡。

敛尸以辒輬（wenliang）：敛尸：收敛尸体，指为死者整理遗体，准备安葬。辒輬：古代的一种丧车，用以载运棺材。

忉忉颓然：忉忉（daodao）：形容心中忧思愁苦的样子。

颓然：形容精神不振，情绪低落，或是身体疲惫的样子。

⑦一生一死，一偾一起：出自庄子的《天运》；表示生死无常，一起一伏，有喜有忧，有好有坏。

⑧开皇七年，流漓于茕山山腰：开皇七年，隋文帝年号公元587年；流离：流浪之意。

⑨三月朏，惊见有仙人降落，姽婳幽静之极，不入凡尘。

朏：新月出，一般指初三到初七；

姽婳：“姽婳”一词，主要用来形容女子娴静美好。它最早出自宋玉的《神女赋》中，“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描绘的是女子的优雅与娴静。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姽婳”这个词逐渐带有了一丝诡魅的气息，它开始被用来形容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但略有贬义的艳丽，甚至可用来形容鬼怪妖异。

幽静之极：非常幽静之意。

⑩忙叩首，问由来，具告之：

（我）连忙跪地磕头，问(我)从哪里来，(我)都告诉了她。

?仙人自称悠然，今日有缘，得见山下有匪围城，愿救之，欣然随往：

仙人自称‘悠然’，今天有缘，看见山下有匪徒围困悠然城，愿意施以援手；于是(我)便很高兴一起随她一同而去。

?山下只见寒光阵阵，匪多势重，马鸣犬嘷不绝于耳：

寒光阵阵：指刀枪兵器；

匪多势众：匪人数众多；

嘷（hao）：指动物嚎叫。

?匪首言语相薄，仙人浮起，身形自若，刹那尸首分离，众贼惊愕，无不胆寒：

匪徒言语轻薄，仙人飘了起来，身形安然自若；刹那间匪徒尸首分离；其他匪徒都十分惊异害怕，没有不胆寒的。

?顿觉空气凝结，匪徒皆双目眦裂，尽皆殛之：

顿时觉得空气都凝结住了，匪徒都睁大双眼，都被（仙人）杀了；

殛（ji）：杀死。

?破晓以观，尸横遍野，俱问之，竟不知仙人是何手段：

破晓：早晨，阳光照耀天际，称为破晓；

俱问之：(他们)都来问（我）这件事；

竟不知仙人是何手段：(我)却不知道仙人是什么手段。

?仙人回山，飘然无影；欲逐之，竟见山道，有门无形，无论来者皆不可进：

仙人飞回了悠然山，飘起很快就不见踪影；我想追随她，竟然看见山道有门墙阻拦，却看不见其形；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或物），都不能进去。

?此后经年，得返山中，只有一观、一树、一碑、观后一井，仙人不见踪影，惟悠然神像不可复苏：

这之后，经过了一些年，才能重新回到山上，（我）只看见一个观、一棵树、一个石碑、观后的一口井；至于仙人已经没有踪影，只剩悠然仙的神像无法复苏，

苏（su）：同苏，复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