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植黄土地 第71章 小康之家 （二）

自从婆姨刘巧珍生了女儿马甜甜以后，马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了一层新的含义。巧珍白天为他勤俭持家，晚上伴他共度良宵，现在又让他升了级。每当他抱着孩子出现在家门口，川道里，田间地头，他都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幸福，他就是要向世人昭示，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做了父亲的人了，他感到很自豪，他认为这才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今后他再也不会活在高加林的阴影之下了，他男子汉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马家有了甜甜，足以证明巧珍的根已经永远地扎在了他马家啦，这不能不让他过日子的劲头又增加了几分。

马拴不管他是外出跑生意，还是在地里干活，有多么的累，晚上一回到家里，却是另外一种心情，陪伴着心爱的婆姨，围着自己的亲骨肉，看着小人子那一对黑溜溜的小眼睛，粉红的鼻子，小嘴巴，他时不时地就想凑上去亲上娃娃几口。

有一次，天擦黑，马拴从地里回到了家，他照例把农具往窑口一放，看见巧珍正坐在炕头上哄着甜甜，马拴轻脚轻步的来到炕跟前，勾直着眼睛看着母女俩，马拴的憨态立即引起了巧珍的注意，马拴几次试着亲亲女儿那粉扑扑的脸蛋，但都被巧珍用手把他的头掀向一边，巧珍气中带笑地说道：“朅，赶紧赸远，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哦驴脸哟，胡子麻茬，又不刷个牙！你要是亲娃娃，不是把娃熏臭，便是把娃扎哭。”马拴听后并不生气，他极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一下硬茬茬的下巴，就嘿嘿一笑地离开了。

看着巧珍那搂娃的侧影，马拴的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这侧影，马拴自从农田大会战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以后他不知捕捉了多少个，一有时间他的大脑里就不断地反复地对这些尘封的侧影进行着意识的重叠，这妙曼靓丽的侧影，曾多次地让他陶醉，也让他沮丧，更让他想得死去活来。现在马拴的心里踏实多了，加上有了甜甜，使他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晚上睡觉，把巧珍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都不敢挤一挤，生怕眼一挤巧珍就会消失似的。结婚以来，他每天都是在幸福中度过的，他感觉他是天下最幸福的人。现在他做了爸爸，巧珍是他的依靠，甜甜是他的未来，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挣钱，让她母女过上好日子。

巧珍让他刮胡子，巧珍的话马拴不能不听，他赶紧拿着热毛巾，捂着毛茬茬的嘴，好几天都没有刮胡子了。

巧珍把睡熟了的甜甜放在炕上，就下炕给马拴拾掇吃食。

夜深人静，躺在炕上的马拴有点歉疚的对巧珍说，“巧珍，你随了我的愿，往后就是给你当牛当马，我都愿意。在咱家里，我会一辈子让你由心的，你爱干啥就干啥，刮风下雨全由你。”

巧珍不答马拴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朴实的马栓深爱着巧珍，他以自己的忠厚质朴善良，获得了巧珍的爱情，从而使他的精神上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他凭着自己的双手，一心打造幸福的小家庭，开始骑自行车跑买卖，倒醋卖醋，用黄豆倒谷子，玉米倒黄豆，倒来倒去，吃了不少的苦头，同时也赚了一点钱。当他手头攒了一些钱后，他就请人挖窑，箍窑，但他的生意始终没有停。接下来就是挣钱，他还准备买辆手扶拖拉机，拉煤，拉沙子，拉石头。马拴在心里暗暗发誓，他没有本事让巧珍成为城里人，但他却能让巧珍在农村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家里的用物，城里人有的他也一定设法买到。

“巧—珍—”马拴用右手搬了一下巧珍的左肩，“咱家现在有多钱？”“你问哦干啥呢？不知道。”巧珍没好气地答道，“巧珍，上次我给三星捎话，让他给咱挂个眼，我想买一辆二手手扶，两千元一堵墙。”马拴给巧珍比划着，“马拴，买车干啥，操心的，你又开不了，雇个人，末了头比身子还大。你干脆闻早把心收了，有钱都不让你买！”看来，巧珍还真有点不愿意。

“我……我会开，我上学时，学农课上学过，生产队我还开手扶碾过场，开车绝对没问题！”马拴急忙给巧珍解释，“实话告诉你，咱跟间哦钱，差的远，连半个都买不下。”巧珍说着，“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让你向你爸借点，我向我爸要点，还不行的话，我再借点，我想问题不很大。” 马拴把嘴对着巧珍右耳小声地说着……

接着马拴给巧珍讲了他今后的打算。

马拴叨叨个没完没了，巧珍只是静静地听着，想着。她和马拴结婚已经几年了，命运让马拴选择了她。是的，从思想上来说，不管巧珍是否能立即接受马拴，但就内心而言，巧珍还是非常感激马拴的，是她刘巧珍被高加林抛弃之后，在庄前村后名誉扫地，无脸见人的时候，是马拴不计前嫌，抹下脸来，三番五次地又往她家里跑，向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屡屡求婚。对这样的厚道人，她的父亲除了心存感激外还能说什么呢？她刘巧珍还能再次拒绝么？婚姻吗，就讲个门当户对，这俗话说得好，门当户对，浪打不退。也就是马拴对刘巧珍所说的，婚姻就讲个般配，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马拴识字不多，他是不会因为她巧珍不识字而对她耍态度，看不起她。

这时，对于躺在巧珍身旁的马拴而言，他感到自己是川前川后最最幸福的人勒，他完全可以对天发誓，现在他随了大愿，真正拥有了巧珍。对巧珍他是一百一的满意，新婚的第二天晚上，刘巧珍把完整的女儿身奉献给了他，让他捡到了一块无瑕的白玉。从那时起，他才不再恨高加林了，相反的，还暗暗地感激他。高加林虽然猥亵了刘巧珍，但却没有彻底摧残她。

巧珍一嫁到马店，在马店的劳动和在高家沟一样，很快就博得马店村人的赞赏，她勤劳能吃苦，干什么活都不耍滑头。一般说来，新媳妇在一年当中都是全村人关注的对象，渐渐地大家对她都熟悉了，巧珍确实是个好媳妇，社员们都夸马拴妻命好，娶了一个好婆姨。

马拴对他的婚姻非常满意，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认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巧珍的那些年，他没有和别的女人搞对象。再次选择了刘巧珍，这真是天作之合，一切都好像是老天爷的有意安排，巧珍真是太好了，美丽，大方，勤快，又会体贴人。然而，更让马拴感到欣慰的是，村里的人并没有因为他娶了巧珍而下眼观他，相反的，都说他有眼光，娶了个宝贝。家里父母也非常爱巧珍，这让马拴整天脸上露出笑容。

马拴将兴奋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他暗暗发誓，他一辈子都要对巧珍好。

巧珍也从理想的婚姻中回到了现实，她也尽量拿出女人细致的心思来关爱自己的丈夫，呵护这个家庭，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就像度蜜月那样。

马拴躺在炕上，一想起手扶拖拉机，他的心里就好像灌了一勺煎油，浑身充满激情，热血沸腾。不管巧珍她怎样想，马拴决定先问问他爸爸马富贵，看看他到底跟前还有多少能拿出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