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办法将阿满留下?看着这一幕,我有些于心不忍。”
木眠儿喃喃道,心头沉重,询问多难。
多难从来就没有打算插手,哪怕现在也是。
“凡事自有定数,不可插手也。”
木眠儿一个白眼,“你只会这句话吗?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慈悲为怀,我是在你身上一点看不出来。”
余淮安长叹一声,“阿满舍身成全霓裳,洗去她的记忆,相当于重活一世。
说起来,他们注定只能一人,阿满不这么做,霓裳就只能疯疯癫癫,还要承受那些记忆的折磨。
要不了多久,她也会积郁成疾,在痛苦中死去。
而阿满,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只是利用了他们的精血,来构建场域。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除非我们出手,将他们都留下,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得让少倾帮忙。
他估计不想管闲事,入镇的时候就说了,把他当做路人,一个陪衬。
而且,想要想阻止,刚才我就可以在阿满动手前将那些精血吸收。”
余淮安没说假话,现在的他对血极其敏感异常,刚才要不是他极力克制着,恐怕阿满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前方的光晕蚕蛹突然光芒四射,绚烂夺目。
在下一刻悄然裂开。
更为夺目的光晕随之绽放,照亮周围一切。
而那光彩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身材曼妙,似乎一丝不挂,在光晕中缓缓降下。
几人都望着这一幕,不说话了,现在的霓裳,可以说泥盘重生了。
几人也都想看看,霓裳究竟有多大变化。
在注视中,那人影双脚落地,而光晕也自她脚部开始散开。
那是一双带着霓裳花的淡红色步鞋,慢慢往上就是一双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如玉,纤尘不染。
紧接着,是同样带着霓裳花图案的淡红色长裙,掩住膝盖。
一条绸带缚住腰肢,将霓裳的身材完全显露了出来。
那凸出的胸前,一朵艳丽的霓裳花栩栩如生,宛如真实存在。
最后,一副绝美的面容显露,她闭着双眼,面色平静,那之前脏兮兮的脸和淤痕全都消失不见。
现在,霓裳长长的睫毛微动,肌肤像是弹指可破。
那秀发也不再乱糟糟,如瀑布般垂落在背。
霓裳整个人和之前大不相同,一旁的余淮安几人都不由得心头震撼。
阿满为了帮助霓裳,已经用心了,让霓裳脱胎换骨,涅盘重生。
霓裳全身显露,可她身后还有光晕未曾消散,将她衬托得无比圣洁。
最后,霓裳缓缓睁开眼来,眼眸清澈明亮,也有些迷茫,张望着四周。
她脸上满是疑惑,环视了一眼四周,又看向自身,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余淮安几人走向前去。
“你们又是谁?”霓裳摸不着头脑,脑袋中一片空白,像是缺失了很大一块。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苏语嫣轻声问道。
“我叫霓裳,霓裳……”霓裳刚回答着,突然捂住胸口,有些难受。
“为何我的心如此做痛?为何我像是失去了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真洗去了大部分记忆,不过也好,让霓裳重新开始。
“天色已晚,请随我们回去吧,受人所托,需要把你送去一个地方。”余淮安开口,打算带着霓裳回酒馆。
而且,他打算明日继续启程。
霓裳镇的事,多数解决了,后面的,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能否继续让那山妖福泽霓裳镇,全看霓裳镇自己怎么做。
“受人所托?能否告知我是谁?我不认识你们。”霓裳摇头,想回忆起什么,可越想,她越头痛。
“抱歉,这个无法告知,以后,你自会知晓。你也可以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只是顺路送你,不要多想。”
余淮安解释。
现在霓裳体内有阿满渡给的命气,霓裳完全可以踏上修行。
若是以后实力到达某个程度,想找回缺失的记忆,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完全不费力。
“这样吗……”霓裳喃喃,不知为何,她内心好像有一个声音,让她相信眼前人。
那个声音很熟悉,也很亲切,虚无缥缈,完全不存在,在指导她,是霓裳无法抗拒的。
霓裳的心告诉自己,要相信那声音,
“好。”霓裳点头答应。“不是我真的相信你们,是我觉得应该相信你们。”
余淮安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阿满临走前嘱托,几人并未开口答应,只是余淮安想着顺路而已,也了却阿满最后的心愿,将霓裳安全送至一线城。
“多难大师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最后,余淮安看向多难。
余淮安敢确定,这个僧人不简单,不会像表面这般,像是一头蛰伏的猛虎蓄势待发。
僧人多难停止口诵,将念珠收起,望着几人,道:“小僧出自西北金陵州的灵山,家师曾叮嘱,想要修成正果,须得尝遍人间七情,走便红尘,方能成佛。小僧这才选择天下行走,目前已走完龙荃大洲,荻花洲是第二个节点,按照规划路线。
游走完荻花洲,便会去往东南方的沧海州,接着是东方青萍州,东北铜雀州,最后是那正北袅袅州。”
听完,余淮安不由得沉思起来。
苏语嫣说过,傅家傅淇就是随着虞夫人去往了铜雀州。
李静之也告诉过他,可以去青萍州找她。
而中土就有三人,白瑾和姜偶真,还有酒娘姚若。
这两个地方余淮安必然是要去的。
遵守诺言,将牌子还给白瑾,再将温养的剑送给姜偶真,还有一柄,自然是送给李静之。
当然,还要找酒娘姚若要一瓶特好的酒,到时好拜访杨掌柜。
杨掌柜帮助余淮安太多,余淮安一直记在心里,甚至愿意剥离部分命气渡给余淮安。
余淮安还不知道如何报答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僧人多难的游走路线和余淮安大致相同,只是离开荻花洲后,一方要去中土,一方要去沧海。
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这么说来,他余淮安也算是天下行走,只不过是代表自己,代表月老,也代表洞天天下行走。
最后,余淮安笑道:“多难大师的目的地是北方,我们刚好也要去往北方,不知可否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余淮安很客气,询问多难意见。
当然,他的目的不纯,少倾一般很少出手,想要让他帮忙不奢望,如果有多难,可能就方便很多。
当然,多难多半和少倾一个德行,从霓裳镇的事件来看就多半如此。
不过,熟不熟悉是两种结果,只要混熟,相信多难遇事不会坐视不理,还能拉拢一个佛家天下行走,何乐而不为呢?
多难轻点了一下头,随之笑道:“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