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噤声,个个神色木讷,望着那巨坑中的身影。
死了?
不会吧?
能让仙宗吃瘪,还能顺利逃走的人,如今在秦镇风手上,竟无法坚持,被当场格杀?
“大哥哥……”
上空,樊婷婷捂住嘴巴,不忍直视,心中一颤,无法接受心中预想的结果。
楚薰也慌了神,不应该啊,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斩杀,那也未免太过不堪一击了。
只有阿吉等波澜不惊,相视一眼,无动于衷。
他们三人都知道,余淮安没那么容易死。
就算真的死了,远在洞天中的月老会有所感应,要么出手相助,要么选择他人,放弃余淮安。
从血月主动回到余淮安体内,几人就知道,还没结束,远远没有结束。
所有人无法看见的是,余淮安胸口,原本受张子冲一掌,留下青福印,至今未消。
现在,又被覆盖一层血色掌印,更加触目惊心,那是血魔掌。
“死有余辜,活该,只可惜不是死在我手中。”
暗地里,张秋儿难得的愉悦起来,似乎这几天以来的心中堵塞,在这一刻,全都毛孔大开,全身舒畅。
可突然间,余淮安咳出血来,竟再次睁开了眼。
“真疼啊…”
余淮安想起身,可他手脚扭曲变形,显然已经断了,剧烈的疼痛始终冲刷着他的头脑。
他就那么望着天,在休息。
“如此一击之下,还未死透?低估你了。”
秦镇风诧异无比,他这一掌,可是没有留手的,换作其他五六境的人,可能都会命丧当场。
然而这人,接连承受两掌而不死,怎能不让人意外?
余淮安眼神中,满是血水,顺着眼角躺下。
他盯着那上空中俯视他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这样都未能杀死我,你真的很一般。”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余淮安先是扭动脖颈,其次是双臂,最后是双脚。
他全身都在咯吱作响,那是他在强行续接断裂的骨骼。
竟在下一刻,他手脚恢复,坐了起来,抬手握住半张脸,笑声越发恐怖。
“你杀不死我,那好,我要杀人了。”
余淮安慢悠悠伸手去摸腰间面具,触摸了几下却只有葫芦,没有其他。
余淮安这才发现,在他砸入地面时,除了身上那些非凡之物,面具早已化为齑粉,荡然无存。
“算了,就这样吧。”
余淮安站起身来,刚起身,却又一个趔趄又倒了回去。
他一脸无奈,只得抬手一招,想换回插在一旁的诛仙。
可随着他招手,诛仙并未回到他手中,而是当场化开。
不是化为碎片,是彻底化为血气,笼罩在原地。
渐渐的,那血气收缩聚拢,竟在最后,化为一人形。
由下而上,慢慢真实,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双鲜红如血的绣鞋,脚踝往上是雪白晶莹的肌肤,再是血裙显露,直到腰间位置。
接着是凸起的胸口,再到脖颈,直至整张脸,整个人全部清晰的出现在原地。
那是一名女子,青丝垂落飘扬,面容惊世,微微挨着双眼。
在她眉心处,有一鲜红的凤尾印。
那张脸,在场的人只有三人见过。
一是余淮安,二是阿吉和苏语嫣。
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了,和白瑾别无二致,除了略有不同外,余淮安都在一瞬误以为就是白瑾。
但她不是,不仅不是白瑾,还不是那未来白瑾,是诛仙内的那缕剑气,不同于前两者,是新个体。
女子缓缓睁开眼,只在睁眼的一瞬,眼底爆发出惊人的杀意,且一股气息自她周身不断似涟漪般扩散出去。
她睁眼的第一眼,便是看向余淮安,眼中杀意慢慢退却,变得柔和起来,又带着懵懂与迷茫。
似乎一切不知,像刚出生的婴儿。
可余淮安却能清晰感知到,女子在想什么,似乎和他有着某种联系,心意相通,相互知晓一般。
而那血裙女子此时所想,正如余淮安所想,是杀人。
同时也对他自己生出一种保护,似乎女子的诞生,就是为了保护余淮安,为他扫平阻碍,灭杀敌人的。
怎会如此荒唐?
连余淮安自己都搞不懂,这女子到底是诛仙还是那缕剑气。
就在所有人,包括余淮安自己都陷入困惑时,那女子动了。
她缓步走向前,在余淮安身前蹲下,伸出手去。
“起来!”
余淮安被拉起,他拉住女子的手,却觉得握住的不是手,而是剑柄……
“我为你剑,你为我主!”
女子的一句话让余淮安心头剧震,难以置信,“你是……”
“我是剑灵,即为诛仙。”女子缓声而答,拉着余淮安转身面对所有人。
女子先是望了天空秦镇风一眼,后者冷哼一声,依旧不挂心上。
只因,那女子气息并不强过他,还在上下虚浮,只有刚出现的那一瞬,有过让他为之凝重的气息。随后,便在合一至化缘之间徘徊,没有定数。
女子目光转移,看向那众多仙宗弟子。
不断跳过,最终落在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站着两人,一是张秋儿,二是张向。
女子开口了,话语清冷,没有感情,“你,心生杀念,先死!”
话音一浑落,女子并指一划动,张秋儿手中佩剑竟不受控制,自主脱离剑鞘而出,飞绕一圈后,直刺张秋儿眉心。
张秋儿浑身冰冷,只觉得在盯上的一瞬,她如坠冰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眼睁睁望着,自己的佩剑斩向自己,在瞳孔中放大。
“秋儿……”
一旁并未站一起的张向率先反应过来,他以为说的是他,准备对他出手。
他同样心生杀意,可谁曾想,那血裙女子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张秋儿。
那剑近在咫尺,就算张向想补救,一切为时已晚,只得倾尽全力,向前一抓,用蛮力,将佩剑控制在张秋儿身前。
效果很显着,佩剑在距离张秋儿眉心一寸,骤然止住,停滞不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张秋儿险些被横杀在此,真是险中又险,还好张向出手及时,不然……
所有人替张秋儿捏了一把冷汗,同时也无比好奇,这女子到底何方神圣,怎会如此蛮横,想杀谁就杀谁?
见佩剑止住后,张向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无比诧异。
竟这般轻松?他只是下意识这般举动,没想到真止住了佩剑。
血裙女子随之冷哼一声,“藏在暗处畏首畏尾,你是属老鼠的吗?
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哼!”
女子双指缓缓划下,动作很慢。
而那本被止住的佩剑竟再次向前,剑尖刺破张秋儿眉心的肌肤,还在一点点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