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不止乱葬岗与天幕。
小镇中也怪事频频。
西巷那株葫芦藤半夜竟发出声响,疑似无数剑鸣交替而成。
东巷中,不少些宅子中有奇光散发,那是宅子中的老物件通灵了。
南巷口老树上无数乌鸦夜里停足枝头叫个不停,似乎在预示即将要有大事发生。
北巷后的溪流突然断层,竟倒流回天上,有九天之水下垂的景象。
苏氏祖宅的老井中水位下降,一夜干枯,而无人发现的井中一柄无鞘长剑凌空悬挂。
那井旁早已枯死的老树竟重新焕发生机,枝干上生长出不少青翠欲滴的绿叶。
小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模样大变,处处透露着不凡与神奇之处。
酒铺前,酒娘望天,随后看向那北巷的方向喃喃自语。
“洞中月,月中天,天上人间,月老好手段。
难怪你担心**妖族会从中作梗,怕洞天被破坏,原来小镇一直衬托在白玉盘中。”
北巷杨掌柜同样出现在巷口,他望着苏氏祖宅的方向。
那院门上,匾额隐隐发光,八个大字生龙活虎,如蝌蚪般游曳。
春联光芒大作,那红纸上的文字早已经消失不见,彻底融入红纸中,将祖宅牢牢稳固住。
而作为源头的祖宅是最安静的,原因就是如此。
哪怕溪流倒流回天上,那剑也被死死压制住,无法破井而出。
身在祖宅的白瑾早有所感应,只是她目前无动于衷。
现在还不是取剑的时机,她在等,等天地彻底成型升空。
同样的,所有人都在等。
余淮安也不例外。
后半夜,余淮安莫名惊醒,生出强烈的不安。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数时,余淮安已经坐不住了,呆坐在床,盯着手中的多宝盒子心中祈求。
已经过了十二点,正式步入大年初一,多宝盒子按惯例可以打开了。
可余淮安始终不敢打开,怕出现一个鸡肋的东西,那他的希望就完全破灭。
好一会后,余淮安似乎下定了决心,双手捧着盒子,嘴中默念。
“我就信你,你要是演我,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大不了归于尘土开新号。”
小心翼翼的敲打盒子几次后,余淮安死死的盯着,屏住呼吸,目光如炬。
咔——
盒子崩开一条缝,涌出乌光。
这一刻,余淮安不由得闭上了眼,心中虔诚祈祷。
哗啦一声。
余淮安一怔,他腿被压住了,是一个不沉的东西。
哪怕如此,余淮安依旧不敢睁眼。
这个重量,几乎和那奇怪的棺材差不多。
就在余淮安激动猜测时,压他腿上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这一刻,余淮安全身绷住了,活的?
是活的玩意。
余淮安内心差点就破防了。
活的东西不是没有例子,那大黄就是活生生例子。
差点就开口问候盒子祖宗十八代的余淮安还是不敢睁眼。
主要是他怕看清楚后一口气上不来。
不会又是阿猫阿狗吧?
想想就离谱,这一次余淮安打算靠盒子取胜的。
如果真是阿猫阿狗,玩个屁。
狗还好,至少护主,说不定能咬死赵守义,可万一是猫或者其他的,余淮安不敢想。
突然间,一双冰冷的手触及在余淮安脸颊上。
余淮安全身一僵,下意识睁开眼来。
结果根本来不及尖叫,余淮安就双眼一白,全身一抽,彻底晕了过去。
很直接,倒在床上就一动不动了。
而余淮安身上,盘腿坐着一个小人。
准确来说不是人,因为他面色如纸,毫无血色,白得吓人。
而且那小人头发乱糟糟,还遮住了大半脸庞,使得更加吓人了。
衣服也奇怪,大红色小童袍。
更奇怪的是,他额头竟贴着一张金色符纸。
小人偏着脑袋,符纸下只露出一只明亮的大眼,似乎很是疑惑的样子。
他试探性伸出小手去戳了戳,结果毫无反应,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来。
眼下,小人并没有继续打扰昏过去的余淮安,而是玩弄起了多宝盒子。
半刻钟过去,小人有些无聊了,便爬到余淮安胸膛上,俯下身子想近距离观察那张脸。
可谁知,近距离下,四目相对,直接贴脸。
啪嗒一声。
不知是余淮安下意识反应还是无意的,那小人被一巴掌拍飞出去,头撞那墙壁之上后摔落床头。
“鬼啊!”
余淮安全身高度紧绷,面色惊恐,就要发疯。
可谁知,那小人不吱一声,再次爬了过来。
这一次,小人面容露出来了,太白了,而且他在笑,露出两颗獠牙出来。
余淮安急忙蜷缩着身子,提着枕头就是胡乱拍打。
“别过来,别过来!”
小人突然停了下来,表现出一副伤心模样,并收敛了笑容,很是委屈。
“不喜欢我……都不喜欢我……”
“阿吉不吉……”
小人话音稚嫩,就要哭出来,并转身去到床脚,垂着脑袋就开始抹泪。余淮安也停了下来,很是懵逼,但害怕是一点不减少。
他听不懂小人在说些什么,但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了。
“不对。”
余淮安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小人是盒子里蹦出来的。
多宝盒子无比神奇,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但开出的每一样东西都不会伤害自己。
哪怕大黄对外人凶神恶煞,动不动就咬人,但当时从盒子里出来时就对着自己摇尾巴了。
想到这儿,余淮安胆子大了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害怕了。
“你是小鬼?”
余淮安小声开口。
小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更加伤心了。
见小人不说话,余淮安发懵。
这小人最多不过两尺高,体重却不同正常的孩童。
刚才自己无意自保胡乱打,竟把人家给扇飞了出去。
不过看那样子,指定不是人。
哪个人长这副模样,大红童袍不说,谁喜欢把符纸贴自己头上的。
而且那小人的脸竟然比自己还白,这就说不过去了。
就算是鬼,院门还有庙宇的匾额呢,那可是专对付邪祟鬼物的,可这小人到现在却无事。
“喂,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倒是说话啊,别在那儿净顾着哭啊。”
余淮安一头雾水,实在忍不住问道。
小人再次转过头,撇着嘴泪水汪汪的,抬袖揩了一把脸后才稚声稚气的开口。
“我不是玩意,我叫阿吉,吉祥的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