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槛的少年身影有些孤独,只是时不时喝下一口烈酒抵御寒气,而他身后的老宅却升起了一股炊烟。
突然间,余淮安站起身来,对着远处不断招手。
“你怎么坐在门槛啊?不冷吗?喏,药材。”
跑来的李静之递出手中包好的药材,笑意盈盈的。
余淮安顺手接过药材,“谢了啊,我娘正在烧火做饭,要不吃了再走?”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算李静之不回药铺,她家也在旁边,可谁知少女李静之竟点头答应了。
“好啊!”
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宅子,而是一起坐在了门槛之上。
李静之望着眼前气色不太好的少年,问道:“你还没将实情告诉你娘吗?”
余淮安摇了摇头,“不想让她担心,你也知道,我家这副光景都是因为我造成的,不管能不能活过二十岁我都不是很在意。
小镇大多数人看不起我娘更看不起我,过了年我就十八了,起码还有两年可活,在这期间,我只想把小镇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说句不好听的,我死后,他们也不敢欺负我娘。”
李静之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还有,弄坏人家房梁,拆了人家大门,这就是你的法子?”
余淮安耸肩,“没办法的事,正面刚只有挨打的份。”说着,余淮安盯着身旁的少女,“你是不是希望我被打啊?”
“哪有,每次你和赵守义打架,我可都是站在中间的,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家伙,本事不大脾气大。
你要是狠狠揍他,说不定我就支持你了呢。”
李静之双手撑着下巴,仰望那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是有心事。
叹了一口气后,李静之站起身来,抖动了一下身上的雪花。“今天是二十八,师父说今天明天会来不少外乡人,三十那天会更多。
你的狗死了是件好事,不然指不定给你惹不少麻烦,我提醒你啊,你也最好老实一点,那些外乡人虽不会直接对我们喊打喊杀的,但你也别惹是生非。
你自己不在意好歹也考虑一下你娘啊,你惹事,她提心吊胆,你过意的去吗?”
李静之知道,这些话对眼前的少年来说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但提醒一下总归是好的。
“放心,我谁啊,俗称玉鉴镇小魔王。”
望着嬉皮笑脸的余淮安,李静之只是无奈摇头,“算了,不管你了,反正你惹事了别来找我,找你的姜偶真去。”
李静之不再理会余淮安,与他说话有些气人,索性转身跨入门槛,进宅子帮忙做饭去了。
余淮安无动于衷,依旧坐在门槛,目光望向远处赵守义家的宅子,心中盘算起来。
“是得找姜偶真,晚上就去拆了赵守义家的大门,在把房梁炸个窟窿,让他一家子不能好好过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余淮安听见了娘亲的呼唤,这才起身走向宅内。
堂屋中,三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竟破天荒的有三个菜一个肉。
菜虽然都是白菜,肉也不多,但对于现在的家境来说,足以说奢侈了。
余淮安默默干饭,时不时望着娘亲给李静之夹肉。
余淮安早就习惯了,他娘亲啊就喜欢李静之那丫头,都快当成女儿看待了,所以旁边李家也是小镇里为数不多和自己家关系不错的。
李静之也不见外,她没少来,时常还会从家里送东西过来,平时不出去采药时,也常来帮忙。
简单吃完饭,李静之帮忙收拾碗筷后便要离去,但临走时,对着余母笑着挥手。
“苏姨,那我就先走了啊,等会我让父亲给你们送只鸡过来,也给你带件我娘的棉袄,药记得让余淮安帮你熬。”
说完,少女便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只是李静之前脚刚走,后面余淮安就要偷偷摸摸出门,却被当场逮住了。
“小安,不许出去,今天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无奈之下,余淮安只能乖乖待在院子里开始熬药。
只不过余母的碎碎念不断传入少年耳中。
“一天天就知道惹事,你看看人家静之,乖巧懂事。趁现在还管的住你,得给你找个小媳妇,这样娘也就放心了。”
余淮安只得装作听不见,他自然是知道娘亲的心思,只是自己没那命啊,哪还顾得上这些。
熬完药给娘亲服下后,余淮安又给自己熬药,喝完药后便在院子里开始打拳。
“嘿——哈——”
一套走桩式拳法配合杨掌柜传授的呼吸吐纳法打下来,余淮安感觉浑身气血舒畅,身体也热乎不少。
多年的练习,少年早已熟能生巧,手到擒来,一气呵成。
正当余淮安想回屋休息时,院门却被敲响了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
余淮安上前开门,看见来人后原地一怔。
来人正是杀了大黄狗的锦衣男子,男子急忙赔笑道:“在下青福山杜景清,先前是在下的不是,特来赔礼道歉。”“这么快?”余淮安心中狐疑,虽不知杨掌柜用了什么法子,但看这人的态度,应该是没问题了。
“杀了我的狗,你打算怎么赔偿啊?杨爷爷说的满意,我挺好奇你能拿出什么东西。”
余淮安并未让杜景清进门,就在门口说话。
宝贝自己是不缺的,还多的是,要说唯一缺的东西,无非就是钱了,大把的钱。
男子杜景清犹豫了一下,随即笑道:“出门走的急,并未随身携带黄白之物,我想余公子的狗也并非黄白之物所能比拟的。
这儿有张符箓,品相虽不是极佳,但途经高人之手撰写符咒,仍有不俗的威力,关键之时,能保一命。”
余淮安接过杜景清手中的青色符箓,放于手心细细打量。
这玩意算是稀奇了,符纸自己有,还是金色的,但自己无法刻画撰写符咒,这也导致当初浪费了不少。
主要的还是这张符纸能保命,总归有用处,余淮安也没说什么,坦然接下。
见少年接下,杜景清笑了,继续从袖口中拿出一物。
“此乃阳魄石,是我偶然所得,看公子体质偏寒,想必此物对公子有大用。”
余淮安接过杜景清手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金黄石头。
石头晶莹透剔,握在手心有阵阵温热感,缓缓传导至全身,一时间,余淮安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东西确实不错。”余淮安忍不住开口赞赏,外面的玩意就是稀奇。
有这东西在身,自己的寒毒说不定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多活一两年也说不准。
最后,杜景清从腰间解下一鼓鼓的锦囊袋,一咬牙,也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