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123章 逐月节（3）

“要做这道菜，得记得把虾仁洗净剔线，包在切得极细的土豆丝里，放入油锅，用精确的火候炸制而成，是不折不扣的功夫菜！”香菱竖起手指，认真道，“其外观精巧，香味淳厚，虽摆盘简单，却能体现出厨师精湛的技巧，非常符合三位的要求！”

“哎呀，虽然听着一下子就描述完了，我却只感觉好难——”派蒙挠挠头，理解不能。

先前她和空也去过新月轩，吃过金丝虾球，倒没想到这学问这么大。

“金丝虾球兼具了美感和口味，是极有价值的菜肴。”刻晴托着下巴听完，忍不住开口评价道。

香菱敏锐地察觉了刻晴的情绪，高兴地说道：“明白了，刻晴最喜欢金丝虾球！”

刻晴一惊，欲盖弥彰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摆烂地回答道：“唔……我好像没这么说……好吧，是……是的。”

“哈哈，你怎么看出来的？”北斗看得乐呵，拎起酒壶便喝了一口，好奇问道。

“因为刻晴先前和我们提到过烤吃虎鱼，但她当时的情绪可没有现在这么生动。”香菱笑道。作为大厨，能掌握食客对菜肴的精确表达，也是一门功夫。她很高兴地说道，“既然意见都收集完毕，那也多谢你们啦，我会认真考虑的！”

“三位，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刻晴被香菱的情绪感染，神情放松了下来，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我们要去哪呢？”派蒙点点头，却又问道。

许久没发言的凝光忽然插入了话题，提醒道：“轻策庄历史很久，据说还保存着不少古籍旧书，你们可以去那里尝试一下。”

刻晴赞同地应道：“我也刚想说去轻策庄呢。”

做好了打算，四人立刻就出发了。

……

日渐斜落，大概是午后两三个小时的时候，钟忆和钟离从往生堂出发，来到了璃月港的一条稍显狭窄的街道。

这里名为古玩街，其由来很是有趣，能追溯到好几十年前。

当时，希古居的第一任老板，也就是现任老板琳琅的爷爷古槐——他在宝物鉴赏方面的能力不算特别出众，却拥有着很奇妙的看人眼光，因而成功在当时的璃月古玩界打下了地位和名声。

为了响应风潮，古槐联合许多老友建立了古玩商会，并为了诸多即将倒闭的商户的发展付出极大的心血和努力，甚至向总务司批下了一条街——也就是现在的古玩街——这之中的辛苦或许也只有最早的那一批商户才能知晓。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虽说表面上还是叫做古玩街，内里却已经逐渐变成了类似黑市的地方，这之中还有些故事颇具戏剧性。

在时代初期建立的古玩商会因为古槐的各种举措而变得十分兴盛，一度是古槐老爷子的骄傲。但毕竟此刻商会的众人都缺乏经验和前人的指引，没有明确的方向，久而久之，这也就导致古玩商会渐渐失去了优势，无法与其他商会齐平。

其在发展迅速的同时，也很快进入了落幕。

由于税务等各类问题，古玩商会没有兴盛多久就被迫在总务司的监察下解散了，涉及到此事的诸多骨干都受到了惩罚。

古槐的希古居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他本人却因此对几位老友感到遗憾、失望和沮丧，很快与他们绝交，甚至一度怀疑起了自己看人的眼光。受到如此打击，他放弃了希古居，转而投入到历史的研究中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和人交流。

古槐的儿子古筠不希望父亲的心血就此消失，抱着自己半桶水的功夫，虽然困难，却硬是接过了希古居的担子，尽管成绩不算太好，但也让希古居没落的速度减缓了不少。

那时候的希古居状况根本比不了巅峰时候，大家对希古居的印象也只停留于“古槐老爷子很厉害”这一想法，以至于发现希古居开始没落后，大多顾客都放弃了希古居，转投向其他古董店去了。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数年，直到琳琅出生。

琳琅从小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对各类宝物的天赋和喜好，只八岁，就被很多家族的专职鉴赏的客卿称为“先生”，这在璃月的古玩界是非常奇妙、甚至无法复刻的事迹。

琳琅十岁那年，古槐再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思绪。陪伴孙女的这么多年，他早就看到了孙女在这条路上的潜力。终于，在孙女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他问出了让身为儿子的古筠感到惊讶的话。

“琳琅，你愿意继承爷爷的希古居吗？”

古槐的眼中闪着期盼的光芒，他轻声问着，似是祈求，似是祈祷。

古筠从未见过父亲这副模样，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他转头看向女儿时，却顿时泪如雨下。

——琳琅根本不做思考，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原本不应该由她来继承的东西。

她早就懂事了，既然生在这个家族，既然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她就认同自己继承希古居的未来，这是她的、乃至数年后，身为已经兴盛起来的希古居的老板的她的觉悟。在古筠看来，这是命运，也是牺牲，因而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而后的几年里，只十余岁的琳琅奇迹般让希古居重获新生，一些老家伙还以为琳琅背后是古槐在做推手，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来源于琳琅自身的能力。

到今天为止，璃月古玩界的许多老人都还对琳琅抱着偏见，一边和古槐打交道，一边又看不起琳琅。但这些事，古槐不在意，琳琅更不在意。

希古居已经重新成为了璃月顶级的古董店，只这一条，便能打破所有人的质疑。

还是再说回这古玩街吧。

毕竟失去了领导人古槐，一连数年，古玩街的发展都处于停滞当中。

还舍得留下来的商户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就此毁去，便都自发地建设起古玩街来。

为了古玩街能够重新发展起来，他们做了诸多尝试。

毕竟都是尝试，不可能事事顺利，大多商户还是碰了壁的。

后来，商户之中有明白人早一步醒悟，知道了继续抱着古玩不放是没有出路的道理，于是他们很快带头，代表古玩街主动接纳了各类各样的商铺，以至于后来，古玩街逐渐发展成了半个黑市。

为什么说是半个呢？

——他们至今都还秉持着传统，为古玩街保留了约三分之一的区域，完全用于古玩内容的建设。

因为他们还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为早年璃月并不兴盛的古玩界付出了太多，即使这位老人已将身心放入历史的研究中，他们也不会忘记。

这个时间段，古玩街是没什么人的，后三分之二的黑市街道也不会打开门路，因而钟忆和钟离并没有急着进去。

他们在附近又逛了逛，打发了些许时间，才迈入古玩街的路口。

几近傍晚，古玩街已然有人来往。

和其他黑市一样，顾客之中的大多数，都以各自的伪装示人，其中也不乏能力出众的伪装者，甚至能将气味和声音都一并改变，不过这些在钟忆眼中几乎就是摆设。

当然了，既然会有厉害的，那也自然会有不厉害的。

不过虽说如此，大家也都是默契地披上了斗篷，除了面具等特制道具外，尽量减少互相之间的差异。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故意戳穿对方的身份——即使有仇，也会在离开这里之后，再另找机会报复。

虽然听着奇怪，却是古玩街的奇妙规则。这是由古玩街各商户和总务司共同建立的特殊准则。

相比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伪装者，钟离身为往生堂客卿，由于本就没留下多少可供人查的秘密，因而身份上天然地有着一层“滤镜”、或者说伪装，所以他没有做任何掩饰，就这样走进了古玩街。

而在一旁跟随的钟忆就更加放肆，身体外形并非人形的他毫无伪装，就是要让人看出来自己是钟忆，是总务司的顾问。

这倒也不是他要如何，而是因为在古玩街有一条隐藏的准则，即，如果遇到总务司的人，就要自觉让价。

古玩街过不下去的那段时间，虽然总务司不说，但商户们却都知道，如果总务司没留手，这古玩街就早该关闭了。

这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总务司的感激。

话又说回来，总务司这边的人也没有借这个规则做得太过分，毕竟作为物资都有专人运送的特殊部门，他们一般不会来古玩街拉低这里商户的业绩。

两边算是达成了某种平衡，只要不打破这种平衡，那么所有商户都会安分守己——也多亏了这样的一条隐藏规则，平衡的表面下，古玩街反而成为了问题最少的街道。

谁能想到，明明是个黑市，却拥有全年最低的问题商户占比呢。

对总务司来说，这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作为总务司的顾问，钟忆要表现出对古玩街的欣赏，但又不能借这个机会割韭菜，所以一方面他不能做伪装，另一方面……

钟忆跟在钟离身后，瞥了眼躲在街角商铺二楼的一个托手。

那托手立即避开了钟忆的眼神，显然是去给店家通报了。

钟忆没在意这些，这很正常。

“你真的不想多买点？”钟离见钟忆的眼神在数个商铺上流连，失笑道。

钟忆摇了摇头：“我现在是总务司的人，不能坏这里的规矩，说是一个，那就是一个。真有想要的，我会加价买下的。”

钟离的笑容不减，更有了几分欣慰。

……

逛了一圈，二人看上的东西不少，但真要说上多有价值，倒也不至于。

不知是临近节日，商户们都没有补充货物的缘故，还是真的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总之这一路过来，二人看见的都是介于值得和不值得之间的普通物件。

就例如此刻被钟忆随手放回的产自稻妻、却在不知什么时候带进璃月的矿石紫晶块。

紫晶块，又名紫晶矿，其是属于稻妻的特殊矿石，产量少，价值高，多被用于各类武器的打造，拥有非常好的性质，在铁匠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好宝贝——尤其是对稻妻铁匠们来说就更甚。有人曾怀疑紫晶矿是魔晶矿的变体，但事实上并不一样。魔晶矿来自地脉对矿石的侵蚀，紫晶矿则是稻妻特殊的环境催生后的产物。

紫晶矿这东西价值很高是没错，可要是放进黑市来可就比较尴尬了，对钟忆来说，即使有锻造行业的眼光滤镜加持，也会在最终选择放弃。

说到底还是不够稀有。

来黑市买东西，不就要个稀有吗。

钟离倒是心情好，一路上买下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许多甚至是外面随便就能买到的普通物件，让钟忆一时间摸不清钟离的想法。

难道师父今天真是来这里随便买的？

钟忆一边看着钟离让商户把账单寄回往生堂，一边不停寻找能让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越发觉得无趣起来。

“这黑市到底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啊，真是无聊。”钟忆又丢下一块赝品古董，捻了捻还沾着泥土的手指，呢喃道，“要是这会能开个拍卖会就好了……”

钟离轻轻笑了笑：“没想到你对拍卖会的执念这么深。”

钟忆闻言，郁闷地摇头道：“这有什么办法，这些店家都贼的很，好东西全给放拍卖会了。真要想抱着捡漏的想法找好东西，这街上也没那么容易找啊。与其像这样翻遍了也有可能找不到，我倒宁可多花点钱稳定买下一个。”

钟离又买下一只小巧的文鸟，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跟我来。”

“啊？”钟忆一愣，跟在钟离屁股后面走进了一家珠宝店。

“原本想等开场了再带你进来，看你这么无聊，就早些吧。”钟离带着他经过侍从面前，也没见给上什么东西，便见那侍从伸手打开了珠宝店的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