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160章 深渊咏者

“不——等等，放我出去！”

深渊使徒惊恐地抬起头来，期望对方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从这里离开。

但是，不——不，不可能了，他的希望已逝——因为那声音已不再有回应了。

意识到一切无法挽回，深渊使徒的眼神瞬间变得绝望。

他瘫坐在地，盯着从不知何时起就不再有任何反应的两个深渊法师，恍惚间明白了一切。

……

钟忆摆弄了下瘫倒在地上的三个身影，抱歉地给他们摆好舒服的姿势，让他们靠在墙边。

“真是不好意思，刚学会这些，玩得有点太过分了。”

还有着呼吸的深渊使徒被安置在两个木箱中间的小箱子上，仿佛还是清醒的，大马金刀地坐着。

而已然不再有声响的两个深渊法师则直接被钟忆放在墙角，任由他们在那个姿势下慢慢消散成碎屑，随后重新回到地脉中去。

“其实如果你们没有想也不想就准备攻击我的话，我或许就不会动手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敌人就是敌人，即使因为试验自己的新能力而轻易夺走了两个生命，他也只是觉得遗憾和可惜而已。

生命之间的争斗，就是如此冷酷而短暂。

——但，也莫要认为这是轻易可以躲避的东西，既然已参与进来，就干脆享受这份争斗带来的快感吧，这就是构成生命本能的一环。

……

“嗡——嗡——嗡——”

在戴因的带头下，三人很快靠近了中央的房间。

然而，还未等三人完全接近，便有大量成波纹状的、向外排斥的能量波持续不断地传递出来，逼得三人只能停在离中央房间有两米多远的平台上。

“这是怎么回事！？”派蒙着急，四处看看，却看不出端倪。

戴因眉头紧皱，他忽地挥手，将被掩盖的三条回路揭示出来：“深渊动手了，这是以他们的力量构成的回路，快，必须赶在装置被启动完成前关闭回路！”

话音刚落，他随即冲向右侧，一边跑，一边扭头向空和派蒙道：“另外两处离得近，你们一起处理掉，我破坏了最远的回路后会直接赶往中央房间！”

“好！你小心！”空点点头，扭头也冲向了最近的一处回路。

或许是太过相信对回路的掩盖手段，深渊的家伙只派了些深渊法师在这里驻守。

空探查出情况，故意绕过路口，直接从断墙上冲进去，踩在两个深渊法师中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Ya！？”

“Ya！”

两只深渊法师没想到敌人来得如此之快，连盾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空用一个荒星和一个风团强行按到了墙上。

空转头看了眼用来固定回路的能量球，干脆将它们都打向那球，然后翻身躲到了墙壁后面。

只一瞬间，经受到计划外的撞击而产生了过度干扰的能量球快速颤抖了一秒，由于失去了两个深渊法师的力量维护，便突然仿佛炸弹般剧烈爆炸开，一时间，不仅回路迅速失效黯淡下去，那两只深渊法师也瘫倒在了地上。

空回头，小心检查了深渊法师的情况，确定不会保留让回路重启的可能性，才赶往了下一处。

“铿——铿！”

还未接近走廊尽头，那边的房间内便有几声闷响传来。

熟悉的声音落下，大开的门户中缓缓走出了一道青黑的身影。

“哈夫丹？”

“铿——铿——”

[哈夫丹]慢慢走着，似乎无视了空和派蒙，直到接近通往中央房间的十字路口，才扭过头看了他们俩一眼。

空和派蒙连忙跟上，从近道赶往房间。

……

“嗡——嗡——”

“殿下的计划即将成功——我等之大业——”

紫电深渊咏者双手高举，手掌间联系起一道紧密的能量，灌注在身前的[装置]上，朝上方水池不断输送着深渊能量。

大量能量波向外迸发，发出令人不适的嗡鸣。

他满脸虔诚与高傲，就好像仪式的完成就在不久后。

“咳咳。”

忽然，一声突然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深渊咏者略作停顿，没有理会，继续道——

“……即将完成！”

“咳咳，咳嗯！”

咳嗽声再次响起，甚至越来越大。

深渊咏者忍了两秒，如果此时他肯摘下面具，脸上一定有一道青筋——大概是预判到那声音会再次响起，他收回双手，捏起了拳头。

“谁？莫要打扰我等计划！”

总算忍受不住“噪音”的深渊咏者缓缓转过头来，盯向不知何时从侧门方向内的下方阶梯走来的身影。

“终于肯扭头了？别这么生气嘛，要不你先完成仪式？”

“……”深渊咏者缓缓从身侧凝聚出一本页数极多却数不清楚的、泛着紫色雷光的书册，在手中略微翻动了几下，调用出数道雷霆，“还是请阁下先报上名来吧，计划必将完成，不急于此时。”“嗯？你不认识我？”钟忆眉头一挑，惊讶道——按教团的套路，不应该人人都认识他吗。

哪怕是上通缉令，都早该连颗钉子也认得他人了才对吧？

深渊咏者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很疑惑，他反问道：“我为何要认识你？”

“唔——这样就难办了，我本来还想聊一会，让你停手的，真是……”钟忆的声音一顿，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

深渊咏者冷笑一声，道：“是想说废话拖延，还是想用贿赂逃脱？计划就在眼前，我是不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钟忆又用同样平静的语气打断了他，往下说道：“太可惜了，得麻烦你去死一死才行咯~奥，说不定你能睡着呢？”

“你在说什么？”深渊咏者顿觉不妙，莫名的威胁感突然从钟忆身上迸发出来，席卷了他的全身。

——看似浑身都是弱点的人类，居然会忽然拥有如此压迫力？

——这不可能……这份[预感]，一定不对劲……

钟忆盯着他的双眼，对他此时的情绪变化感到很满意：“嗯，就是这样，这样才好——不逗你玩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

他故意停顿几秒，与咏者对视，示意对方接话。

深渊咏者也跟着沉默了一会，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才回应道：“什么？”

“嗯……要不你先动手，说不定你自己也能发现？”

“你是在耍我吗？”

“……”沉默了两秒，钟忆的表情瞬间从好奇变得平静，似乎是在刚才那一瞬放弃了寻找深渊咏者身上可以令人好奇的特点。他无趣地挑了挑指甲间的污垢，回答道，“诶，你发现了啊？”

“刺啦——”

刹那间，两道快到几乎合在一起的雷霆同时被砸向钟忆，却见他的身形在下一刻虚化消失。

“唉，不要这么心急啊，我只不过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说不定[那边的你]已经被我从[这里]挪走了呢——诶，我刚才是不是说太多了，抱歉哦。”钟忆的虚影几乎透明，他一边朝房间的另一侧慢悠悠地晃过去，一边轻轻地告诉深渊咏者。

平静而轻微的声音反而透出一股清晰的震撼感，晃得深渊咏者只觉得脑袋晕了起来。

说实话，深渊咏者根本就没听懂钟忆的意思，他在一头雾水的同时甚至没弄清楚钟忆到底要干什么，干脆就从书册间调用了更多的雷霆，一股脑全往他身上砸。

——结果也很显然，完全没有命中的迹象。

一连空了不知道多少次攻击后，深渊咏者才终于压住了心底那止不住的躁动和不安，勉强让自己把注意力从钟忆的虚影上收回。

他低头沉思，不知是在思考那些躁动和不安的源头，还是在思考钟忆的意图。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钟忆站在原地，盯着他的双眼玩味地沉默不语。

“……你到底做了什么？”

深渊咏者的眼神在墙壁上扫过，顿时颤抖了一瞬——他的身形朝一侧歪斜，扒着一直没有再出现什么进程的[装置]踉跄了一步。

——雷霆没有在墙壁上留下痕迹，而装置也没有获得更多用于启动的能量。

——一切都停滞了。

[不对，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嘶——你真是个天才，不过很抱歉，这也是错的。”钟忆摇了摇手指，否定了他内心的想法，并将自己再次化为实体。

深渊咏者深呼吸的动作一滞，他缓缓抬起头重新与钟忆对视：“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因为你很好猜啊。”钟忆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在深渊咏者看来，这句回答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而且从语气上判断，也更像是一种敷衍。

凉意涌上心头，咏者的眼神开始僵硬。

眨眼间，钟忆消失在原地，又在深渊咏者身边出现。

只是一次呼吸的功夫，尽管没见钟忆有什么动作，深渊咏者却还是发现，本被他掌控的书册竟不知怎么的，突兀地出现在了钟忆手里。

深渊咏者下意识要去拿回，却在将手伸向钟忆的最后一刻强行止住这份第一反应般的动作，并收了回来。

钟忆见状，脸上的玩味忽地消失。他没有在深渊咏者身边继续停顿脚步，而是随便翻了翻书，在发现上面全是深渊教团的符文后随手一丢，便走开了。

“算了，[他们]快进来了，就不和你继续玩了。”过了一会，钟忆又扭过头来，说道。

“……什么……他们？”

深渊咏者的眼神中忽地染上一层希望。

“意思是我要告诉你答案了。”

他眼中的希望又多了一层，但，高于普通深渊使徒的精神强度带给他的强烈预感提前一步告诉了他答案……

在钟忆的话响起的瞬间，他已瘫坐在地。

“答案就是……呵呵。”

感知到绝望情绪已爬上深渊咏者心头的那一刻，钟忆便放弃了告知答案。他似乎很不满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在深渊咏者面前，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是现实的一秒，也或者是梦中的无数时光——深渊咏者的双眼瞥向上方，察觉到一缕泡沫飞来。

——装置也随着钟忆的消失而变成了泡沫，给予了深渊咏者一个真正的答案。

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专为深渊咏者设计的、与现实几乎没有基础构造上的区别的梦境。

——诸多引导和设计，都是钟忆为了测试他的精神阈值而留下的漏洞。

也就是在发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深渊咏者放弃了挣扎。

因为他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本就拥有远超过于他的力量。

——测试，不过是一种猫捉老鼠时，调戏猎物的手段而已。

如果将这座梦境残忍地比作猎杀者的游戏，钟忆就如同一只满身力量却同时十分狡黠的龙，身为猎物的深渊咏者的挣扎会带给他从潜意识中弥散出的快感，这种快感是几乎无法察觉，却让人沉醉的。

——猎物死亡的一刻并非象征猎杀的结束，猎物绝望的瞬间才是真正美妙的血食。

如非可以确定钟忆存在着底线，深渊咏者甚至敢于对钟忆做下如此充满恶意的猜测：

或许，[过杀]，才是像这样的猎杀者的，真正的爱好。

……

猫抓老鼠，狼吃肉，豹子会捕食牲畜，老虎会猎杀猎物。

但是，在许多物种当中，有这样一种现象——

即使猎杀的猎物远远超过了自身的食物需求，它们却也还是会选择继续猎杀下去，这就是[过杀]。

杀死猎物是捕食者的本能，而捕猎是食物的主要来源，通常而言，人们都习惯性地认为，这是野兽在保存未来数天、乃至数个月的粮食而进行的，锻炼猎杀技巧的行为。

但事实上，并非所有物种的过杀都是出于保留未来的食物。

有猜测称……

有一部分的[过杀]，是为了展示自身的强大，是为了满足血腥的**。

——如此之观点，为[过杀]二字贴上了真正猩红的色泽。

它让猎杀者变得残忍，甚至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