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73章 万国商会

百合华的反应让空和派蒙一顿疑惑，托马见二人这个样子，不禁失笑道：“看来你们俩和钟忆完全是两个极端啊，他还挺熟悉这边的套路的，你们倒是一窍不通。

我来解释一下吧。在离岛，外国人到远国监司做驻留手续所交的费用，不论多少，都是直接进他们口袋，上面不会过多检查。

所以远国监司从来都有恃无恐，只要是来这边做手续的人，如果想要流程顺利结束，那就得靠关系，或者靠钱。

如果没有钟忆替你们担保，又没有我帮忙，他们可是要大开口的。”

“那刚才的摩拉呢？”派蒙又问。

“当然是象征性地给点好处啦，这样远国监司才不会在其他地方下绊子。”托马解释道。

“可恶！这纯粹是在欺负人啊……”派蒙气道，“如果来的人没拉到人帮忙，岂不是要被敲诈一大笔？”

“远国监司这么做，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空疑惑道。

“身在他乡，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的，那些外国商人无人依靠，最多也只够抱团取暖而已，这同时也是[万国商会]的由来。哦，万国商会也是我们的目的地之一，那个矿石生意就是在那里做的。”

钟忆说着，在身上的口袋里掏了掏，好不容易翻找出一份皱巴巴的文件，上面写着璃月矿业提前向万国商会申请的会议室的名字和会议时间，“走吧，做完生意就可以随便逛了。”

“我们也要去吗？”派蒙问道。

钟忆点点头：“当然了，你们可是办事员。不过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在边上站着就好，算是给对方一点压力。和我们做生意的并不是万国商会的人，不用给面子。”

“你可比我们有气势多了，我们可不会做生意啊，真的有必要让我们去吗……”

托马笑道：“那你们去忙吧，我也有事要做，想找我的话就在万国商会找久利须，报上我的名字，他会知道的。顺便也帮我和久利须打个招呼吧，拜托了。”

……

万国商会。

“您好，钟忆先生，给您安排的房间就在里面。”万国商会的会长久利须亲自来迎接，他接过钟忆手里那份皱起的文件，检查了上面的签字，然后指向商会里面道。

钟忆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会长还是忙自己的事吧，最近商会的处境可不太妙。”

久利须不禁叹了口气：“呃这……确实是这样，唉……感谢理解。”

“商会怎么了？”派蒙问道。

久利须又沉重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还是露出了苦笑，解释道：“目前的商会，可以说是左右为难啊，勘定奉行下手太狠了……

其实原本是没事的，一开始的政策下，即使有锁国令在，商会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新的法令发布，上缴的税金更改为了一种叫[晶化骨髓]的货物。如果不是法令指明要求，在那之前，大家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晶化骨髓……”钟忆默默取出矿石清单，上面赫然就有一列是专门写明了要额外派专船运输晶化骨髓。

“唉……你们有所不知，这种货物并不好找，随着上面的要求越来越大，晶化骨髓的价格也在不断上升，商会的压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久利须捂着额头，很是头痛，“而且，现在只有一位商人手里还有晶化骨髓了，可他又没那么愿意卖……”

“啊？这不就是垄断吗？”

“是啊，那个商人还借此不断抬高价格，可我们碍于法令又不得不去买，如果再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光是税金就足够超过我们的利润了……”久利须苦笑着摇摇头，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又叹了口气，走开了，“呃……不好意思，多话了，很抱歉影响了几位的心情，我先去忙了，几位……几位随意就好。”

“外国人在离岛的处境居然是这样的……”空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钟忆拍拍他们的肩膀，往里面的房间走去：“要是在意的话，就去调查一下那个商人吧，现在先办正事。”

三人进入房间后没多久，另有几个穿着正式的人走了进来。

“璃月来的先生，久等了。我们是神子大人派来交接矿石项目的，请问可否……”

“开始吧。”

“好好，这就开始吧。”领头的人见钟忆坐在主位静等，不禁被他面无表情的反应惊到，下意识往后面的座位坐下，远离了他，然后取出了交接文件。

“这边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建立的航道对矿石的运输效率极高，希望贵方能接受这个价格，好方便我们后续的合……”

“等等，你之前说你是谁派来的？”钟忆随便翻了翻那份文件，忽然不满地问道。

“我们是神子大人派来的，怎么了吗……”领头镇静地回答着，手里翻动文件，目光闪烁，似乎是在检查字句。

钟忆盯着领头一言不发，房间内的气氛逐渐低沉。

领头坚持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撇开到一边，手里的小动作还是没停。钟忆干脆把文件一丢，向后靠并将双手随意支在座椅扶手上，用手指轻轻敲打扶手上木质的部分：“这么大的生意，你们的神子大人居然舍得用这么草率的文件，真是太妙了。”

“呃……”领头翻动文件的动作顿时停下，他本以为是文件里的条款有问题，没想到是连第一步都走错了。他确实是想用大人物的名头骗一骗外国的“土老帽”的，但看这迅速的攻势……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没话说了？”钟忆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立刻上身前探，伸手指在文件上，重重地点了两下，“讲讲看吧？我在等，别浪费时间。”

“呃……这……这个……”领头感受到来自钟忆故意施加的压力，面露焦急，他意识到文件的问题和自己所说的话的漏洞所在，连忙对着身旁的几人给眼色，结果发现他们也都一脸的忐忑，没法给出回应。

领头这才意识到，跟随自己来的只是助手，不是厉害的谈判员。商会现在可请不起什么专家。

场面沉默了许久，领头终于熬不住了，从座位上站起，紧张地解释着，期望将这份交易挽留住，因为这场交易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先生，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手段试探您……”

“我想听的不是道歉，我是来做生意的。”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钟忆完全不给他空闲，时刻向他加压。领头陷入了套路的死胡同，他连忙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双手略带颤抖地递给了钟忆。

新的这份是上面给的标准，如果谈判超出预料，就用这份文件做保底。

钟忆这回仔细翻看了文件，才继续道：“然后呢？”

“然……然后？呃……”领头满头大汗，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被人用模棱两可的问题继续追问，真是太容易令人感到焦虑了。

说实在的，这场谈判还没开始多久呢，他整个人就有种畏缩的趋势，要不是身边还有人一起，他恐怕就得坐地上去了。

艰难地想了一会后，领头发觉已失去了谈判的优势，他在散布房间的氛围下进退两难，最后只好松口道：“我……我还是告诉您上面给我的底线吧……这第二份文件的数据全部砍一遍，就是……”

凝光和稻妻这边的矿石商做的交易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要求璃月方能长期对稻妻本土矿石总量的一半数目，进行无附加条件的随意收购；另一部分是商谈建立商路后的利润分配问题。

前者双方都说的很死，稻妻这边想做手脚的话，也就只能对后半部分动手。而原本在信函中确定的分配额是璃月方占七分，稻妻方占三分，这样的分配，稻妻方自然是吃亏过多了，但他们不是傻子，既然还是同意了进一步的谈判，就一定有所图谋。

稻妻方的矿石商想得很好，外国人在稻妻处境堪忧，只要人来了稻妻，说什么都是归他们定，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威胁，于是便有了这番行动。

然而，璃月方自然是想过这种情况了，尤其是钟忆，他就没打算给稻妻这边的矿石商留面子、留机会。

钟忆又一次将文件丢到桌面上，盯着领头道：“看我的眼睛！难道需要我提醒吗？自己说，原本的分配是怎么样的？”

领头顿时摆手，焦急道：“可是——可是那太少了，我们只能赚一点零头啊！”

“大家都是商人，商场如战场，既然要想下黑手，就得要做好被制裁的准备，这样的代价很合理。”钟忆毫无动摇，伸手将第二份文件上的数据当场改掉，递给了领头，然后看向了他的手下。

手下哪里见过这么强硬的外国人，再加上钟忆这身衣服也隐约能说明他不是普通人，搞得他们都不敢说话了。一被盯上，他们就立马乖乖将签字笔和印章掏出来，颤抖着塞进领头手里。

领头绝望而愤恨地看了他们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矿石商会的名字签上，再擦上印章泥，盖好了章。这一签，不仅是这次谈判的失败，更是商会的失败。

但领头并不是对此生气，而是对自己生气，因为的确是商会有错在先，还是他一开始想得太简单了，轻易就将本就动摇的谈判基础交了出去。

如此大的生意，居然想着动手脚，不怪钟忆下手狠，只能怪他们蠢。不仅如此，文件上关于违反条例的惩罚更是让商会不得不接受建立航线后的后续合作。

领头也想过要不就拒绝合作算了，谈判破裂，也能挽回这份注定只能获得极少利润的合作项目。但他犹豫再三，还是签下了字。接受合作只会是商会一时的失败，但拒绝合作就将会让商会陷入崩塌的边界。

稻妻的矿石生意在本地越来越不好做，如果不抓住机会，甚至还反过来拒绝机会，商会就一定会走向死亡。

这是一步不得不走，又不得不吃亏的出路。

他知道，璃月方会首先找上他们，本就是看中了他们没有多少退路的无奈之处，虽然也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但也已算是商业上的怜悯了。起初的商议，璃月矿业可是把利润定在了五五分啊，是商会利益熏心，将利润分配主动倾向璃月方，想借此机会吸引璃月方主动来岛谈判，并以此对谈判动手脚。

[真是没有商人该有的脑子啊，活该。]

领头叹了口气，沉默着摇了摇头，接过文件好好收起，对着钟忆鞠躬并再次道歉，才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剩下钟忆三人后，空和派蒙这才松了口气。

“钟忆的气势好足啊，完全没给他们一点机会。”派蒙感叹道。

“就如我刚才说的，商场如战场，既然优势掌握在我手里，自然是要乘胜追击的。”钟忆把文件的副本收起，塞进龙嘴里以防丢失，随后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往外走去，“时间不早了，就在万国商会里吃个饭吧，你们不是对商会的事好奇吗，休息完就去调查一下吧。”

“钟忆要一起去吗？”空问道。

“我就不了。商会这边我还有事要谈，事情谈完后我自然会去找你们。很快的，不用担心。”钟忆笑了笑，转身推开门。

……

“什么！？七三分！？你居然还把剩下的条件全让出去了？”

矿石商会[乌瑰商会]的老板卡皮玉愤怒地将文件拍到桌子上，怒吼道。

谈判领头加格双手抱胸，无视了卡皮玉的愤怒，冷静道：“那位说的没错，动手之前，就要想好被反噬的代价。这次的亏我们必须吃下，老板，不要再往死胡同里走了，商会只能接受这条出路！”

卡皮玉闻言，愤怒消失一空，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苦笑道：“这……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老加，抱歉，对你发脾气了……”

“不怪你，我也习惯了，老朋友。”加格无奈地摇摇头，“这次我也有问题，没有及时醒悟，反而跟着商会的大家一起往死胡同里撞。”

“罢了，既然合作都已经签了，我们就必须将它走好，只有走出去，商会才能活下去……乌瑰不能成为万国，绝境下，异乡之人能抱团取暖，我乌瑰却只会有死路一条……

老加，走吧，和我一起把事情都安排起来，该开工了。”卡皮玉坐在椅子上，许久，才重振精神，站起身来说道。

加格将桌上的文件好好收起，跟在卡皮玉身后走出了房间。

“是，老板。”

……

“你们也来吃饭了，尝尝，这是我来稻妻以前就会的拿手好菜。”久利须见钟忆三人坐到自己旁边，连忙招呼道。

“这是久利须大叔自己烧的吗？”派蒙不好意思地接过那盘外形精美的鱼肉，问道。

久利须点点头：“商会现在开支困难，请不起厉害的厨子，平时我压力也挺大的，就想着烧烧饭调整一下心情，哈哈，做得不好，见笑了。”

“很好吃！”派蒙一口咬下，毫不吝啬地评价道。

“好吃就行，慢慢吃，还有的多。”久利须高兴地笑道。

“会长，能告诉我那个卖晶化骨髓的商人的去向吗？垄断可不是好的商业文化。”钟忆轻笑道，吃下一口鱼肉。

久利须犹豫了一下：“你是在说他故意这么做吗？倒是有这个可能，不断加价什么的，实在是过分了点……可是我商会人手不够，也没法求证。”

“所以更应该把他的信息告诉我了，我们也是外国人，而且还是新面孔，他没理由不接我们的生意。”钟忆慢慢从鱼身上把刺挑出去，十分有耐心。

“哦！？这倒是……倒是个好主意……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你就尽管说出来吧，没问题的。”派蒙说道。

“那……他通常就在居民区海边的树下做交易，平时我们接头也都是在那里，你们去那边应该就能看到他。”久利须说道，饭也不吃就跑去找来地图，递给了三人，“你们愿意帮忙，实在感激不尽！”

“没事，都是‘异乡人’，我们不互助，还有谁会来帮忙呢？”钟忆笑了笑，继续耐心地挑着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