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番外6 污秽剑鬼

从第五处结界离开后，钟忆和刚好从镇守之森走出的空与派蒙碰面，一起前往了鸣神大社下。

依花散里所言，还有最后一处特殊的结界需要解决。

雷樱吸收污秽并非是直接将其净化，而是在对抗中吞噬一部分，再消化一部分，因而以此方式多少还是会积累下不少污秽，这些难以消除的污秽在日积月累的影响下便很容易在某些地方积蓄。

比如树根，比如树瘤。

污秽会以看似病症的外观表现在雷樱的根上，形成污秽的瘤，如果不用外部手段加以干预，那么，按照雷樱自身已受损的净化能力来说，最终只会落得一个污秽爆发、树死界消的境地。

花散里一开始不提，是怕空会放弃仪式，但如今空的品性让她感到赞叹，也就说出了最后的委托。

鸣神大社下的结界毕竟是守护着雷樱最粗壮的主根的地方，污秽浓度也就非比寻常。

因此，用于制衡污秽的、逸散出来的雷元素也就随之增加，其雷祸严重程度比之第五处结界只大不小，甚至到了需要用机关控制大量水将其封禁的地步。

花散里见大家都已到齐，鼓励般地说道：“各位，没有提前告知实在抱歉，但雷樱的命运，乃至稻妻的土地都就此交付于你们了，我相信你们。”

空和派蒙点点头，钟忆站在一旁不作声，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都到这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东至鲸渊，西达烬海。南至炎光，北达弱水……千枝万脉，请除祸灾。]”随着花散里口中长诗的吟诵，下方那深坑内的湖水水位迅速下降，很快露出了一个被雷光的紫色浸满的洞口。

“下去后，就如诸位之前所做一般即可，拜托了。”花散里忽然呼出一口气，虽然面具挡住了她的脸，大家却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变弱了一分。

空正想追问些什么，却见钟忆转身往悬崖边一倒，化为水蓝色的流光直入深坑。

空看了眼越发虚弱却硬撑着不想表现出来的花散里，叹了口气，转身跟上。

“……拜托了，诸位。”

……

钟忆先一步落入底部，侧身避过因雷元素浓度过高而从树的根瘤处引导而至的雷光，伸出手感受了一番空气中活跃的元素流，不禁摇了摇头。

“居然能有这么高的浓度，稻妻就没人能做仪式了吗？这种重要的东西，不应该时刻有人清扫才不容易出祸患么……”他又避过一道闪雷，坏笑道，“狐狸宫司不肯告诉我哪怕一点信息，我可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不能说……得写封信回去，让乾坤和鸣神大社谈这笔生意，好好霍霍他们！”

乾坤，就是钟忆在总务司的助理的名字。前面还说不让乾坤乱跑，这会又想让他来谈生意，说到底还是乾坤能力太强了，钟忆舍不得这个人才。

如果乾坤能拥有神之眼的话，那可真能当个人物了，这家伙天才的很，学什么都快，还很容易精通。据说在钟忆接管顾问职位前，乾坤曾一个人攻克了多项任务，甚至一度被称为总务司的新星，要是钟忆这辈子是普通人的话，或许就会是那个在茫茫众生里，需要抬头仰望乾坤的名号的百姓了。

忽然，树瘤上流出许多黑灰色的气息，缠绕在地面形成了一道残影。

“受刺激了？”钟忆顿住前进的脚步，后仰躲过一抹寒光，抬腿便将疾速接近而来的黑影踹飞出去。

他伸手在地面一撑，快速突进，一枪扎在黑影胸口——刹那间，水光明晦，风旋从水雾间打着转盘旋而上，巨大的冲击力令黑影直退出去，被狠狠砸进山壁。

这会，污秽气息成型，那黑影才终于显露出样貌——是一名野伏众。

看来污秽气息能增幅的不仅仅是身体强度和攻击性，还有速度。

那野伏众的身体强度不算太高，被扎出通透的伤口后便迅速消散了。

空和派蒙正巧落下，看见了那已经只剩淡淡的气息的野伏众。

“动作这么快？”

“那当然，慢了岂不是显得我太弱？”钟忆一点不客气地自夸道，“机关的事你们来，魔物我会处理的。”

空点点头。能分工肯定是好事，同时顾着好几处地方的话，总是容易出错的。

钟忆的话音刚落，又一个身影从根瘤下方冲了出来，扬起带着血虹的长刀直往钟忆后脑勺劈来。

“吃我一刀！”

“铛！”

钟忆不知何时已抬起了长枪，他横枪拦在肩头，侧身主动迎上去，然后趁着武士余力将竭，后力不足的时刻猛地发力，旋身翻手即刺。

武士急着挡这一刺，却没看见钟忆的另一只手轻轻挥动，一道水流化为利箭，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

“再见，偷袭嘛，我也会~”

武士不甘地倒下，而根瘤上也突然显现出一个机关图。

空快速按照图案在场内跑动，解锁了机关，随后二人一同冲向根瘤，将各种攻击不要钱般地砸了出去。

即使因为释放污秽而短时间陷入停滞，但根瘤上的污秽仍具凶性。在收到刺激后，根瘤猛地抽动了几次，震开二人，强行又召出了两个武士来，而那机关图，也同时重新出现在根瘤上方。空算是看懂了，机关其实就是用来压制污秽的东西，此刻污秽强行突破压制，耗费大量气息，检测到根瘤陷入虚弱的机关自然就会重新启动。

钟忆让游龙化为浮影自行冲去，双手一抬，便将那两个一落到地面上就想拔刀攻击的武士以水流推出去了几米。

两个武士立即手抹刀刃，各自挥出雷火的刀光。

钟忆冷笑一声，抬手虚握，数道水流化为龙卷拔地而起，只一秒便让他们难以抵挡，跪倒在地。

“天真，不会以为我推开你们是打不过吧？那特么是为了避免误伤友军！”

此时，空也正好打开了机关，根瘤再次被压制了下来。

钟忆没给面子，伸手用风旋将空推到远处的空地后，抬脚一踏，只听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四处的山壁瞬间炸开，巨量的水流便涌了进来——是原先用来封禁此处的湖水，钟忆将它们重新召回来了。

洪流涌来之时，那道卷着两个武士的龙卷也散开，汇入了湖水当中。

就在根瘤即将再次凝聚化身的前一刻，钟忆打开元素透析，几乎已将深坑灌满一半、甚至还在继续涌入的湖水立即受到了钟忆的指引，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呲——嗤嗤——”

也不见钟忆有什么动作，空和派蒙就看见那根瘤上出现了无数道伤口。

污秽不停地涌动，想要补充伤口，却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疲于修复，被加速消耗了起来。

空和派蒙没有看到的是，那漩涡内还暗藏着无数道风和水的旋刃，每次被漩涡裹挟着带往根瘤，便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缝隙。

污秽因其特殊性而有着简单的意志，在发现挣扎无用后，便索性把所有污秽一并退出根瘤，逼得钟忆只好停下漩涡，防止误伤雷樱。

但钟忆也不是单纯的停了，而是用水流形成壁垒，拦在了能供污秽进入的伤口前。

污秽见状急了，当即把气息锁在一起，变为了一道厚重的身影。

钟忆侧过头示意空继续解开机关，转身好奇地望着那身影。

月光从坑洞上方落下，虽然雷元素浓度已有下降却也还是将月光染成了青紫色，照在那身影上，如一双手将其擦拭，黑灰色的气息散去，露出了坐在其中的本体。

魔偶剑鬼——污秽态。

魔偶剑鬼本是一具自律的人形机关剑士，没有说话的能力与意愿，其被制作时集成了稻妻剑道流派某位宗师的记忆，却因不明原因失控而遭到废弃。据歌人描述，它一般都会停留在八酝岛，少见其离开。

或许是试作时的失控意志沾染了污秽的气息，四处游荡后被根瘤吸收，因而在此刻污秽爆发的当下凝聚于此吧。

魔偶剑鬼正体以青灰色和蓝、黑色为主色调，一副可打开的巨大机关鬼面、两把硕大的太刀以及一身特制的武士铠，最多再算上一具作为基础的机构骨架，便构成了它的全部。

而污秽沾染下的剑鬼通体乌黑，坐在根瘤下方，虽无动作，却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机关鬼面面容扭曲，原本的凶面愈加丑恶，左半边如魔鬼奸笑、弯角闪着寒光，右半边如恶徒哭泣、断角处隐隐在往外泄露污秽。

本严肃的武士铠被骨甲取代，沉重却满是诡异。

最突出的当然还是那两把刀，刀还未出鞘，暂不知刀刃如何，但就从那宛若根蔓扭曲组合成的刀鞘和刀柄来看，多半也会是诡异模样。

钟忆只靠近了两步，剑鬼便被瞬间触发，当即鬼面张开、分至两侧，随后机关解封，剑士扶膝，左手扶腰虚握，提刀而起。

猩红的凶光自骨甲缝隙间亮起，两道残芒如幽火长燃于破碎的面铠处，隐约照亮了里面已被污秽扭曲为人类头骨的人偶机构。

派蒙躲在后面不寒而栗，空也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后退，不用插手。”钟忆召回还在不断尝试攻击根瘤的游龙，挥枪指向剑鬼，豪迈道：“来！”

剑鬼侧身抬刀，左手大拇指扣动刀镡，将长刀在刀鞘间顶出缝隙，随后右手快拔出鞘，闪身向前便是一记简单直白的竖劈。

被先拔出的第一把刀极具血腥意味，刀刃仿佛流动的骨髓制成，似骨骼断面的纹路覆盖在刀面上，扭曲的猩红将刀刃染成了恐惧的化身。

钟忆惊讶地盯着刀，没有还击，而是绕着剑鬼和它的刀快速闪避，反倒是观察起了刀来。

剑鬼猛提膝前踏，竖劈不成便往钟忆脖子处横斩，横斩不成，又接连单手连斩，动作带着不符合这具巨大躯体的迅猛，却仍旧毫无收获，连根钟忆的头发都没斩下来。

看够了刀，钟忆躲入剑鬼庞大身躯的下方，一枪直穿入其头部，水炮从枪尖迸裂开来，炸地剑鬼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哟？强度这么高？”

钟忆好奇地盯着剑鬼，后退了几步。

剑鬼人性化地做了个口吐唾沫的动作，左手松开腰间的刀和刀鞘，伸手将被炸歪的面铠扶正，掩盖住了铠甲之下、这副躯体被改造出的似血肉的组织，竟是毫发无伤。又是骨，又是血肉，搞得后面躲藏起来的空和派蒙都头皮发麻，他们可没想到会有这事，未免也太诡异了点。

钟忆正看着呢，却见剑鬼忽然就提速了，踏步冲来，挥刀便往钟忆脖子上横斩而去。

钟忆连忙伏身躲避，偶然间，他和剑鬼那两道在眼眶处隐藏的幽光对视，蓦地看见了一抹嗤笑。

“……这也是你能做出来的眼神！？”

钟忆改伏身为翻滚，从剑鬼身侧扑到其背后，躲过了剑鬼故意隐藏的一刀。

原来剑鬼上一记横斩并未用全力，它收力下劈，想要引导钟忆被骗入此招。

既然剑鬼的战斗意志如此不俗，钟忆也不再保留。

翻滚完毕，才刚刚站起，他便以流水缠身，长枪如龙扭动前刺，带着巨力直破开剑鬼后背腰部的骨甲，只霎那，便见枪头已深深嵌进不断扭动的污秽血肉里，随着钟忆的劲力猛地旋转了几周。

剑鬼察觉不妙，但毕竟体格摆在那里，即使再快，也做不到超越钟忆的灵活，等它勉强转过身来，钟忆早已跳开去了。

剑鬼反击的一刀再次挥空，就在它来不及衔接第二次攻击时，便又遭到了早已预备好的钟忆的猛攻。

游龙不愧是传说的武器，挥动间，淡淡的龙影在钟忆攻击的缝隙伸出了龙爪，狠狠抓在剑鬼骨甲之上。有游龙的存在，即使钟忆不多用力，也能令骨甲出现裂缝。

受污秽控制的剑鬼顿觉危险，腰部那一圈快被打烂的血肉突然崩裂开，变作数条如蛇蝎的血肉“绳索”，不断向四周毫无章法地疯狂攻击，强行逼退了钟忆。

就在钟忆还想趁机会突袭的时候，只见剑鬼将刀插入地面，乍得捶胸闷响，又仰头长吼，于是下一刻，那面铠裂为骨质的上下颚，放大了嘶吼的声响，震得远处的空和派蒙忍不住捂耳朵。

本还幽暗的眼眶灵火猛然爆发出猩红的光，在晦涩的一声叹息后，剑鬼早已在不知何时拔出了第二把刀，进入了二阶段。

第二把刀形似固态的墨水，通体漆黑，却能看见其流动。

而随着第二把刀的拔出，剑鬼身上也发生了变化。

它的骨甲纷纷碎裂，血肉迸散在地，露出内部庞大的骨架机构，在污秽的催化下，骨刺横生，组成新的墨色骨铠，猩红的彼岸花开在肩头，更添一丝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