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88章 哲平

官兵跑远，人偶低头盯着那人离开时，因为急着逃跑而没怎么顾及同伴伤势，最后留在沙地上的、长长的一条血迹，问道：“为什么放走了？”

“因为没必要把他们留下。”空随口解释道，“何况他们是幕府军的人，怎么说也和你算同事，你会下手吗？”

人偶歪着头想了想：“会。”

“……”空懒得理他，这家伙现在就是一个思维简单、行动早于思考的机器，没有多少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的价值。

派蒙将倒在地上的反抗军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咳咳……唔——”反抗军捂着腹部，突然扑到一边吐出一口血沫，才算是精神了一些，回头来摆摆手，“没……没事，大概没事……

天呐，还好你们来了……军队撤离时，我来不及离开便被他们抓走了，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就危险了……”

“你真的没事吗？都吐血了……”派蒙也不敢多碰他，看他这副浑身伤口的样子，感觉也不像没事人，更何况是真的有在吐血。

听见派蒙的怀疑，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还有些咳，却精气神十足地挥了两下拳头：“咳……你看，我真的没事。啊——光顾着高兴，忘记自我介绍了。

你们好，我是反抗军虾虎小队成员，哲平。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小事。我是空，这是我的伙伴派蒙，我们是旅行者。他是人偶，你就叫他人偶吧，不影响。”空摆摆手，从开始挂机发呆的人偶身边走来，“救人什么的，见到了总不能不救吧，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哲平尴尬地挠了挠头：“哎呀……有点丢人呢——我是最近才被调到前线的，本想做一些功绩出来，没想到才没几天，就被人给抓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又是来干嘛的呢？如果是平民的话，应该不会往战场的方向走啊，难道你们是想来加入反抗军？”

空没想到哲平这么快就把话题扯到点子上了，省去了一番功夫，于是连忙点点头：“是的，我们还愁找不到引路人呢，刚好碰上你了。”

哲平高兴地用右手拍了下大腿，握拳庆祝：“真的啊！？那就太好了！五郎大将最近还抱怨人手不足呢，如果他看到还能有新人加入，肯定能安心不少！快，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反抗军的军营！”

“诶，等等，他可以一起去吗？”空叫住哲平，指了指人偶。

空想要拉上人偶，主要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是既然甩不掉人偶，不如拉着他留在身边观察，总比二人分开后，自己加入反抗军，结果完全不知道人偶的行踪要好，万一人偶又返回了幕府军，那才难办；第二个想法是尝试把人偶忽悠进反抗军，顺便搞清楚他和钟忆的关系。

哲平不知道空想的这些乱七八糟，只是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是志同道合之人想加入反抗军的话，我们来者不拒，毕竟现在的人手真的不够，哪怕只能多出一个帮手，也足够让我们高兴了。”

见哲平答应，空回头便拉上了人偶。

人偶回过神来，也不抗拒，任由空拉着走。

……

“咳……嗯……其实……”路上，哲平忽然停下脚步，犹豫道，“高兴的劲头过去，我又想到些事来——既然你们要加入反抗军，就肯定要对反抗军有所了解，否则要是我就这样拉着你们加入的话，我自己内心里也过不去。

其实反抗军目前情况并不好，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吧，反抗军在战场上可以说尽是劣势，抵挡得很艰难，更别提最近幕府军突然厉害起来的事了——哦对，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天战线被快速推了回去。

幕府军以维系[永恒]为目标，贯彻雷电将军的命令，又有天领奉行的现役大将九条裟罗带队，实力非常强劲。而我们这边因为眼狩令的关系，加入进来的多半都没有神之眼，在作战上占不到优势。

之所以防线还没完全崩溃，一方面是靠珊瑚宫大人的妙策，一方面是依靠反抗军战士们无畏的精神。你们要加入的话，就得好好考虑一下，因为未来可能并不如你们想象的好。”

“没关系，我们就是想好了才来的。”空无所谓道，示意哲平继续带路。

哲平明显从忐忑和焦虑中恢复，高兴道：“多谢你们的信任！对了，还没请教过，你们的实力怎么样？有没有神之眼？”

空摇头：“我没有，他有，不过我们俩都能使用元素力。”

空指了指走在身后的人偶。

“诶？好棒，那岂不是说，你不怕眼狩令？”哲平羡慕道，“还有神之眼……要是我也有就好了，那样的话，想必会厉害很多吧？至少，应该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了。

话说，虽然你说这位人偶小兄弟有神之眼，但是毕竟我也没见过，有点想象不来……”

“你想象不来也很正常，毕竟，应该也很少有神之眼持有者不喜欢用元素力吧。”空扭头看了眼面容呆滞，单纯跟着空走的人偶，不禁有些奇怪起来。人偶身上的神之眼就挂在腰上，还是那条简洁的银链，还是那个看不出归属的特殊神之眼，同样，也还是那个水系的蓝色。

明明有神之眼，却不使用，甚至比变成这样以前的钟忆还要更不喜欢用，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还没学会怎么用？不太可能，打起架来这么娴熟，总不能光会打架，却不会使用能作为战斗力存在的元素力吧？

因为没必要？有可能，虽然空还没完全确定人偶的意志是不是钟忆本人，但是至少他看得出来，钟忆应该是被封在人偶内了。如果二者之间存在某些潜移默化的影响的话，这一猜测就变得很合理——钟忆本来就不太喜欢浪费精力，打起架来也多是力量够用即可。

想了想，空又提出第三个可能——难道是因为意志被封存，导致使用元素力的能力也被抑制了吗？

联想到雷电将军剥夺神之眼时，托马的一副难受的样子，空觉得这第三个猜测很有参考性。

“喂，你会用神之眼吗？”空拍拍人偶的胳膊，问道。

“我的名字叫喂吗？”人偶的注意点完全偏了，好奇问道。

空本想就叫他“钟忆”的，想了想，又摇头：“我不知道，你记不起来吗？”

人偶清澈而愚蠢的眼神晃了晃，呆呆地点点头：“好像……好像叫应沙？”

“应沙？”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叫“应沙”？为什么不是“钟忆”？自己猜错了？

人偶没看见空这么多脸色变化，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点点头：“是。”

一旁的哲平和派蒙站到一边，小声问道：“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为什么不记得名字？”

派蒙含糊道：“呃……出了点变故，他失忆了……你可不要当着他的面问啊！”

“哦哦……”哲平点点头，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人偶。

“那应沙，你会用神之眼吗？”空暂把思绪放到一边，再次问道。

闻言，应沙又陷入了呆滞。

“……”空无语了，什么情况，这人偶难道还存在好几个禁词，一提到就要宕机吗？？

就在他打算跳过话题，先带着他和哲平去往反抗军军营的时候，应沙的左手突然抬了起来。

“？”

瞬间，空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锁定了，连忙后退两步，才没有了那种感觉。

应沙的眼神忽地深邃起来，他望向看不到边的海面，左手摩挲着神之眼的表面，右手轻轻抬起，对着海面虚按。

“轰！！！”

震耳欲聋的、仿佛爆炸般的声音从海底传来，震动、颤抖、鱼虾被撕扯开的碎片纷飞，好似海底出现了一场短暂而强烈的地震。

应沙回头看了眼空，神色复杂，正想开口，可一当他的左手离开了神之眼，其神色便又恢复成了人偶的模样。

“怎么回事……”空盯着人偶的脸，小声问道，“是钟忆吗？”

“……”

“是应沙吗？”

“是。”应沙呆呆地回应，点了点头。

躲在后面的哲平和派蒙冒出头来，一脸的震惊——“他干了什么！？”

空微微低头，看向那颗神之眼，皱起了眉头。

他看出来了，应沙没有使用神之眼，刚才的力量，不是水元素力触发的……这之间，一定有着一些更深的联系。

还有刚才的那个眼神——空很确定，就是钟忆短暂地苏醒了，钟忆真的就在那人偶体内。

他下意识打开了元素视野，望向海面的方向，只见那里有一条看不清的银白线条正与应沙的右手相连，还处于逐渐变淡的过程中。

空又看向那颗沉寂下来的神之眼，仿佛幻觉似的，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和一条什么东西缠绕在一起，眨眼又看不见了。

“难道是锁链吗？钟忆是被强行锁进去的？”空担忧地叹了口气。

眼下也没有办法帮钟忆脱困，即使他想了这么多，猜测了这么多，也无济于事。

人偶不明白空为何叹气，站在那歪着头发呆。

“呃……我们要不……先走？”哲平见二人发呆，觉得就这样待在战场附近也不是个事，便小声问道。

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那走吧，应沙，来。”

“好。”应沙也从发呆中恢复过来，大步跟上。

空这时才发现，应沙居然没穿鞋子。但转头一想，以应沙的人偶躯体强度和恢复能力，被石头什么的扎两下好像也不会有事，便没提。

应沙感觉空有事要说，却转头闭嘴，他那小小的脑袋想不通由来，于是又发起了呆，眼神呆滞地跟在空屁股后面，

空发现了应沙的动作，觉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真的智商不过五岁吗……钟忆啊钟忆，你的黑历史又多了……]

……

跟着哲平走了不算太远的路，便到达了反抗军的前线营地。

反抗军营地的选址很明智，背靠无想刃狭间，地处高坡，不管是观察四周还是防守军营都很容易，即使战线一连推到这里，反抗军也能尽可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哪怕最后失败了，也可以靠无想刃狭间的雷祸地形再与幕府军周旋一番，可谓进退自如。

不过空和派蒙没这么多心思观察，因为五郎已经等在了军营内，就在大将帐篷前。

八酝岛和踏鞴沙附近的天气状况很差，雷雨交加，只能说不愧是反抗军，居然能扛得住这样的天气。幕府军的人有支援，反抗军这边可没有啊，资源匮乏得很。

再加上这里是前线，后方的物资很难运送过来，有时候连躲雨都很勉强。

空几人跟着哲平来到大将帐篷前，见到了五郎。

“五郎大人！我回来了！”哲平兴奋地招手道。

五郎连忙迎上来：“你怎么样了？被你救出来的士兵说你被抓走了，我们都很担心啊！”

“没事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哲平赶紧将空几人推上前，介绍道，“还好有他们，我才成功脱困，他们可是很厉害的人，比如这位旅行者，不用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五郎大人，让他们加入我们吧，一定能为反抗军带来新的希望的！”

五郎闻言，迎接的动作顿了顿。

感谢归感谢，但他作为反抗军的大将，在这种事上必须多加考虑。

他看向空和应沙，忽略了明显算是吉祥物的派蒙，提醒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现在反抗军正和幕府作战，情况不太妙。上战场是随时都会牺牲的，所以，我需要知道你们参军的理由，反抗军不能容许不愿意上战场的人参军，那只会害了你们。”

“嗯……”空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说，我打断了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眼仪式呢？”

“第一百颗……嗯？”五郎惊讶，“仪式的事虽发生在稻妻，但我在这里也有所耳闻，是你干的？”

“准确地说，是我们。”派蒙自豪道。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五郎察觉到了空的意思，继续问道。

“因为我已经被通缉了，就立场来说，我们是一边的。”

“果然。”五郎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情报是真的，我们最近在幕府军官兵身上搜到了一些新制的通缉令，说是有人干扰狩眼仪式。起初我们还不太相信，毕竟这次是雷电将军大人亲自执行的仪式，但既然本人都到我面前了的话，就不得不信了。”

“那我们可以加入反抗军了吗？”派蒙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这位是？”五郎点点头，又看向一直没反应的应沙，“情报中说，干扰仪式的是使用长枪的璃月人、金发的异乡人和白发的飞行生物，并没有提到有一个武士啊？”

“这……说来话长，但请相信我，只要他一直待在我身边，就不会有问题的。”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好挠了挠头，有些含糊地说道。

五郎略微沉思，半是答应地说道：“这样吧，我暂且答应你们加入，但在和珊瑚宫大人取得联系前，你们只能单独行动，抱歉，这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

“没关系，我理解。不过，那个[珊瑚宫大人]是离开了吗？”空答应道。

“是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离开前说过一切照常即可，所以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的，哲平，你先带他们熟悉一下营地，顺便去找军医看看。”五郎笑道，又扭头嘱咐哲平。

哲平摆摆手：“哎呀，我没……”

“哲平！不要逞强，反抗军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别憋着伤让我们担心！”五郎忽然严肃地瞪了哲平一眼，严厉道。

哲平心头一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五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