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很内卷，我劝你稳重 第578章 与老道士论道

“动起来！”

已经关闭出路，所以盘龙不怕老道士知晓他的真身。黑影窜动，留下长长的能量白带。

呜呜呜！

大神通发挥之下，小世界运转起来，源力躁动，形成气流。时间风暴，在酝酿之中。

“终于要走到这步！”黑狗是亢奋，舍弃一切，为的是今日。

他忙着掀起风暴，留下老道士跟周川。

“你不怕？”周川一直观察老道士。

“早知今日。”老道士只有情愿跟不情愿，没害怕。

“你跟他合谋，就不怕他利用完你，把你中途抹杀，因为你知道得太多？”

“本该如此。”

“所以你做好受死准备，还是逃脱？”

“谁能在永恒主宰面前逃脱？”

“我很好奇，他已经永恒，站在尖巅，再无对手，为何还要回到过去，重头来过。”

“你这么聪明，你猜？”

“我猜……时间有毒。”

听到答案，老道士诧异地望着周川。其实不难分析，黑狗要回到过去，说明他要放弃他的道。世人都认为时间道是最强道，只有修行它才能实现永恒。万物皆有弊端，永恒也不例外。

随着道行增进，周川对时间理解加深，窥视到一二也很正常。时间有毒，跨入永恒，方知毒深，不可逆袭。

“那你觉得轮回会不会也有毒？”老道士发现小看周川，问道。

“一定有！”周川坚定地回答。

“你不曾修炼轮回道，何以见得？”

“因为道的尽头是寂灭。”

“寂灭？”

“一旦把路走到尽头，不是寂寞，就是消亡。世上本来就没有无敌的存在。”

听起来，周川就像随口说说，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听者有心，老道士突然对第五境产生畏惧。如果轮回也有毒，那么他的遭遇就会跟盘龙一样，不惜一切地想回到过去。

“世上本来就没有无敌的存在！”老道士琢磨这句话。

一旦无敌便失去修行意义，久而久之，意志消沉，最终陷入沉睡。谁都想称王，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但他怎么知别的星空没有更强的王者。一方世界霸主又如何，他终究无法走遍大千世界，看不穿哪个修行体系最强，还有什么未知力量。

无敌，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难道不想跨入极境？”老道士问道。

周川摇摇头，好一会才说：“我讨厌修行，讨厌杀戮，讨厌争夺，讨厌恃强凌弱。如果可以，我宁愿没修行，大家不以武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的想法很天真，甚至不客气地说，很幼稚。”

“那我问你，你这辈子杀了无数人，解决掉你的烦恼了吗？”

“……”

老道士不回答，他现在已经是半极，却感到烦恼更大。

“我年轻时，也仁慈过，像你这般，希望众生平等，避免杀戮。想着，人人平等，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争端，矛盾，大家都能快乐、安全地活着。”老道士说。

“后来呢？”周川问。

“后来，我发现人性本贪婪。他们饿时，想吃饱。吃饱后，想获得财富。当成为富裕地主，他们还不满意，想当一方霸主。成为霸主之后，他们又想长生不死。无止境的**刺激他，没人会感到满足，感激馈赠。”

“……”人性本贪婪这个问题，周川不否认。

“到后来，他们为了满足私欲，践踏别人尊严，甚至谋财害命。如果你不图强，别人就来欺负你。如果你不杀戮，别人就来杀你。你对别人仁慈，别人只会觉得好欺负，只会利用你的善良，达到利己目的。我可以改变物资世界，却改不了人心狭窄。世界本荒谬，众生皆愚钝。”

“所以你放弃了你的仁道，选择轮回。”

“轮回多好，长生只会滋长人性的贪婪，死亡才是绝对公平。生生死死，轮回不朽，人性负面能量才适时消亡。就像一群蝼蚁，吃饱了就知足，不会去想蚍蜉撼大树的事。”

“原来你选择轮回，是为了遏制人性贪婪？”

“没错，不管什么物种，最终都会因为贪婪，滋生肮脏与黑暗。”

“那么，你贪婪吗？”

“什么？”

“我说，你不仅贪婪，还贪生怕死。人人都应该死，你为何不去死！你追求的人人平等，自己却从一开始就站在制高点，俯视众生。你以为胸怀天下，实则一旦产生利益冲突，你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自己独活。你厌恶贪婪，可你比谁都贪婪。你觉得长生不好，却比谁都怕死。”

一番大道理，怼得老道士脸色发青发白。他一直站在高点，又怎么听得见别人对他的非议。

“你的道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周川说。

“……”老道士陷入迷惘。他一开始选择时间道，知晓有毒，果断放弃，修行仁道。后来发现仁道有上限，又换成了轮回道。

“你是个矛盾的人，希望别人好，又害怕受到威胁。你怜悯别人，又害怕别人用可怜的眼光看你。你厌恶别人贪婪、自私、杀戮，你自己却是贪婪、自私、杀戮的小人。你追求光明大道，你的内心黑暗，何以迎接光明？”

一顿批评，让老道士陷入无地自容。周川很想多赠送一句：你就是个小人，装什么圣贤。

“我的道有问题，我的道有问题……”

他的道心出现了裂缝，他的精神世界泛起波涛骇浪。

周川能说出这些，不是因为他读书多，而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底层，作为芸芸众生一员，他饱受苦痛与折磨，一直与命运作斗争，他最懂大人物的假慈悲。明明最是利己，却装作心怀天下，普济苍生。

他希望世界充满繁华与笑声，其实最是嫉妒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道士悟道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在周川看来跟屠夫杀生没什么两样，要说有区别，区别在于一个会装扮掩饰，一个直截了当，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他们最终都双手沾满了鲜血，被世人怨恨。

“你的道……”

当周川要教育下去，此时刮起了狂风骤雨，呜呜呜，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