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殇 第十四章 叶老太太有意传话

年夜饭时叶梅已经睡熟了，叶五两口子一商量还是不叫醒孩子了，大半夜的孩子也吃不了啥。两人为了吃到那一枚硬币，半开玩笑的比着赛吃了好多饺子，最后两人都撑的实在吃不下了也没能把硬币吃到，因为饺子包的太多了，看着剩下的最后两盘饺子，两人放弃了，看来两个人是没啥福的。

年夜饭结束后叶五媳妇收拾完了桌子，照旧给外面看家的大黑狗扔了两个饺子，还念叨着：“你也过个年，吃两个饺子吧！”因为没有什么娱乐，两人收拾停当也不守岁就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在自己家族里互相串亲戚拜年，而这也只限于家里的男人和男孩子们，叶家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叶老太太，大年初一早上，叶家长辈兄弟们带着各家和男孩子们都去叶四家给叶老太太拜年。

叶二和叶五虽然与叶四有了隔阂，但是过年该去还是要去的，不看叶四也要看自己的老妈妈，叶老太太平日里给四儿子操持家里事务，俨然一个普通农妇的形象，只有在过年时才能看出来，她是这一家里的老太太，看到儿子孙子们乌泱泱的跪了满地，她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而叶家子侄们也对叔叔大爷们问：“过年好！”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叶家人只有过年才聚得最全，关于压岁钱在叶家是没有的，因为孩子太多，家家都是自己家父母给自己家孩子两毛钱装在兜里意思意思，过了初五再收回去的居多。也有不收回去买了糖葫芦或者鞭炮的。

叶四早早的给叶老太太磕了头后，去了秧歌队。所以在大家都磕头时唯有叶四这个主人不在，也免去了叶二和叶五的尴尬。大家谈笑一回就各自散去了，孩子们听到了鼓声，早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迎着秧歌队而去了。

秧歌队正月初一在自己队上演，以后就在附近村里演，一直演到正月十五。

因为正月里忌针线，所以女人们也都难得的闲了下来，跟着秧歌队一路看着秧歌，在锣鼓声中大声的聊着天。女孩子们都穿着或红或粉鲜艳的衣服，三三两两的跟在秧歌队后面，有的双手堵着耳朵躲着男孩子们手里扔出来的划炮。男孩子们的笑声散开，女孩子们的骂声起来，好不热闹。

秧歌队一共两排人，都画着浓装，一排人头上系着头巾，腰间系着条或红或绿的绸带，一排人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上面全个扎上特别夸张的大花，披着大红或大绿的被面，腰上也系着绸带。所有的人都一手拿扇子，一手执起绸带的一头，随着鼓点迈着十字步，扭动着身体，脸上笑意盈盈，从心里散发出来快乐挡也挡不住。

叶四在锣鼓手中间鼓起腮帮子卖力的吹着喇叭。秧歌队在屯中的道中间扭了一会儿后，从东向西，一家一家的去扭秧歌了。

叶老太太带着叶四的傻媳妇也穿着干干净净的出去了。一路上遇到晚辈们都对她问着“过年好！”

在秧歌队进入人家时，孩子们都一路跟随着，还有一个推着二八车子卖糖葫芦的。孩子们的压岁钱在兜里都装不住了，更多的是手按住衣兜不舍得花的，一两毛钱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基本就是一年的零花钱了。

而叶平破天荒的兜里装了一张一元的压岁钱，这让他瞬间就成了小伙伴们心目中的小英雄，大家都围笼过来看那张红色的票票。一个女拖拉机手在开拖拉机的图案，真是一元的。叶平展示完了以后，就在小伙伴们的唏嘘声中把钱卷起来装在了缝在棉袄里面的小兜里。卖糖葫芦的吆喝声也在进屯子一小会儿后就淹没在锣鼓和喇叭的音乐声中。但是孩子们都能很准确的找到他。

叶老太太走到了一群妇女中间站住了，她心里有着盘算，所以专门找人多的地方站，女人们也都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叶老太太满意极了。她看到人群里没有叶大媳妇，有点失望，好在她看到了娟儿，就招手喊道：“娟儿，过来。”

娟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奶奶，过年好！”

老太太乐开了花：“好！好！，你妈咋没来呢？”

娟儿道：“我妈来了，在……”她抬起小脸儿环顾了一周。突然眼睛一亮，用手一指道：“在那呢！”

叶老太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叶大媳妇与另外两个妇女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叶二媳妇。叶老太太眼下一沉，对着娟道：“让你妈到这来看，这位置高，看得清楚。”

娟儿答应一声：“好嘞！”跑向叶大媳妇。一会儿叶大媳妇和叶二媳妇一起来给叶老太太问了声：“妈，过年好！”就一起看起了秧歌。

叶老太太可不是来看秧歌的，她是来向众人表明事情的。看到男孩子群里的叶平故意提高了嗓门说：“平自从到了老四家以后胖了好多。”所有人都顺着叶老太太的目光看向叶平的方向，尤其是叶大媳妇。

说实话，一个孩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大变化。叶老太太不甘心地说：“我们老四啊！自从叶平来了以后，每天睡觉都要看一眼的，总是抚摸着孩子的背说‘这就是他的大儿子了。’你们看他那身衣赏，那可是托供销社的人从远道儿捎回来的，里面带毛的，可暧和了。咱们跟前儿可都买不着。”所有的妇人目光又使劲儿在叶平身上看了两眼。

这时人群中人人附和：“是件儿不错的衣服。”这时秧歌队的锣鼓声响起。叶老太太又提高了嗓门说道：“可不是，老四今天早上给了平一块钱的压岁钱。”叶大媳妇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叶二媳妇在旁边听着也有些不敢置信。叶大媳妇随即附和道：“是啊！他四叔从小就稀罕平，平这一去，这两下都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