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海西 第128章 追问

当夜李昆吾也住在沈月翔和李秋阳暂居的客栈，三人相谈甚欢，沈月翔讲了他如何参加地泽的天下第一武道会，又把在秋名山见到三部宗一郎的情况细细说给李昆吾听。

秋阳补充了他们在东洲怎么遭到火枪队桥本的暗算，又是如何脱险的，李昆吾听完也替两人捏把汗。

等沈月翔和李秋阳问起李昆吾的情况，他却讳莫如深只是说，这两年没干别的，就到处借钱了，被无数朋友白眼，让很多老板赶出来，要不是遇到青丘帝国专门过来打探沈月翔的人想凑够回去的银两估计还要等十多年。

“你们还打算取回星辰剑吗？”李昆吾最后问了一句。“如果放弃了的话，我打算回地泽以后，马上安排返回青丘的事宜，你看现在东洲研究出铁甲舰，要不了多久缥缈海上肯定要打起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而且这两个地方发明创造很多，发展日新月异，我必须抓紧时间回去向帝国汇报情况，以防哪天这里的不安定因素会影响到海西。”

“你可真是忧国忧民，李昆吾大人，你是不是回去还想再谋个一官半职干干。”秋阳想到要回海西，可能会面对无咎和龙青玉，心里直打退堂鼓。

“那是当然，大丈夫当然要为国效力。”李昆吾并没有听出秋阳话中的讽刺意味，他还陶醉在回到故国的畅想中。

“我想到地泽以后，去秋名山一趟，一来再跟宗一郎争取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回心转意，二来顺便和小野与三部结衣告别，不过在离开福冈前，我还想拜访一个人。”

“你要去见萧逸？”秋阳问道。

“嗯，这个人能量太大了，上次见面时，我就感觉到他不会仅仅满足于成为一个富豪，他还有更大的野心，现在和天正君合作，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毕竟是东洲和地泽两个岛国之间的夙怨。”秋阳说。

“你们别忘了，萧逸可是咸临人，他对青丘始终抱着很深的敌意，不，他对整个海西都怨愤很深。”

“你不会担心有一天他会怂恿天正君远征海西吧？”李昆吾猛然醒悟道。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吗？”

“目前看可能性不大，烟波海太大了，坐船两个多月才能到，东洲和地泽国土狭小，恐怕没有那么多资源和实力来挑战海西大陆吧。”

“你说的是木制帆船，如果是一支铁甲舰队，我估计最多二十天他们就能越过烟波海，而且令人生畏的布鲁斯在船坚炮利的铁甲舰面前也不值一提。”沈月翔神色凛然道“我走之前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秋阳认为沈月翔的分析不无道理，“可是他会跟你说实话吗？”

“他没有理由骗我，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江湖侠客，左右不了大局，而他心中那个秘密恐怕酝酿好多年了，你们想想，心中藏着秘密的感觉有多难受，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铁甲舰第一次下水，其表现无疑让天正君满意，他立刻拨付了再造十艘战舰的款项，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萧逸在船上却发现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他这人一向是精益求精的，这两天带着所有参与舰船设计制造的工程师加班加点，改进工艺，这天直到凌晨才返回工厂的住处。

他推开门便看见沈月翔坐在正堂中央自己喝茶时经常坐的那把梨花木椅子上，单手扶着剑。

“沈月翔？”萧逸微微皱起眉头，“你来这里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显然他对沈月翔贸然唐突闯进自己房间感到不悦。

“事出紧急，我也不想这样，若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不会就这么来找你的。”

“奥？说说看，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萧逸找了一把椅子坐到沈月翔对面，他的眼睛因为熬夜的缘故布满血丝。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给天正君造铁甲舰？”

“奇怪？这不应该是你一个江湖浪人会感兴趣的问题呀。”萧逸揉了揉发胀的后脖颈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想把它做出来，当然是谁给钱给谁做了，总不能让它一直停留在图纸上啊，我这人没别的兴趣就爱搞点这世上没有的机械玩玩。”

“你可知道天正君会拿这些铁甲舰做什么？”

“那是天正君的事，我曾经也想为地泽造战舰，他们没人搭理我。”萧逸笑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

“天正君如果用它去杀人呢？”沈月翔知道铁甲舰一定会成为一段时间内的海上霸主。

“肯定会用它杀人啊，难道它上面那十二门火炮是装样子的吗？”萧逸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助纣为虐吗？”沈月翔无法理解萧逸的逻辑。

“助纣为虐？为你打造你手中那把剑的人是不是也算助纣为虐？剑不也是用来杀人的吗？”萧逸站起来疲惫让他有点缺乏耐心，“你如果是过来给我讲大道理的，还是请回吧，我怎么说也比你早来这世上几年，见的世面也多一些，你没必要教我怎么做人。”

“难道年长就可以是非不分吗？”

“是非？你知道什么是是非吗？我来告诉你吧，你强大你就是是，你弱小你就是非，这就是我们世界的黑色逻辑，其他的都是文过饰非矫揉滥情而已，我们终其一生无非为了活成是，活成说了算的人，别的都是胡扯。”萧逸面若冰霜，若不是当年自己说了不算，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跳入火坑吗？每每想到灵越最后看自己的眼神，萧逸无不痛彻心扉。

萧逸扭曲的脸印证了沈月翔对他的猜测，这个人飘洋过海来到这里是有原因的，而且绝不是，他嘴上声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