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海西 第210章 变局

“飞儿你在龙青玉身边待的时间长，你说说，她是凭着什么在这么短时间内造出枪炮的。”沐风非常不解，他们上次在北冥交手时，还是冷兵器时代，怎么两年不见，对手进步如此之快。

“军国大事，我了解得不多，但也有所耳闻，听说龙青玉当年让顾重玄打入冷宫时，无意间得到两本奇书，从那两本书中学到了许多东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两本书，我也见过，叫什么名字来着。”飞儿皱起眉努力思索一番后，眼睛一亮道“好像一本叫《天地算经》，另一本为《火工图要》。”

“那么重要的东西，龙青玉能轻易示人？”沐风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凭着一般人的智力是绝难看明白的，连安波路看了都直摇头，龙青玉还曾跟我们讲过一件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事，她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之所以不会掉到天上去，是因为大地对我们具有磁石对铁器一样的吸引力。”

“以前败给她还曾觉得是人生一大耻辱，现在看了也并非偶然。”沐风喝了口略微发凉的清茶感慨道。

“夫君前线视察下来，你认为青丘和东洲到底谁能取胜呢。”飞儿问道。

“我看那东洲够呛能胜青丘，他们武器虽然先进，但是这里不行。”沐风指了指自己脑门，也许现在还能占点优势，但是迟早要掉入青丘人的算计里。

“大汗怎么看待现在形势？”

“大汗今年本来打算对咸临用兵，但是听完我的汇报之后，似乎有所动摇，你知道我们大荒别的都行，就是能工巧匠太少，如今火枪火炮可不像投石机，找几个脑瓜伶俐的钻研一段时间就能模仿出来，现在打仗，用刀剑对付火枪火炮就是送死，我猜大汗正为此发愁，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以后像我们这样的粗人恐怕要失业了。”沐风自嘲道。

“夫君可不是粗人，即便以前是，我们结婚这几年也早已不是。”飞儿认真纠正道。

“我还要在夫人熏陶下，继续进步才行啊，要不然可跟不上日新月异的时代，对了，飞儿对当前局面可有什么法子？”

“汗妃聪明胜我十倍，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已在永贞主持建造一座军械所，并从青丘花重金招募许多手工艺人，另外还派一支军队到大青山附近去开采铁矿，我想她早想到咱们前面，开始行动了，不过大荒将军们都对汗妃做法嗤之以鼻，这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思想观念不转变，就算把火枪火炮送给我们，也用不好。”飞儿道。

“飞儿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大荒这么些年，总是落在人家后面，就是思想保守，反应迟钝，狂妄自大，非要等到吃了大亏才知道改变。”沐风忽然灵感丛生，拍了一下大腿道，“夫人快给我拿纸笔来，我要写封奏请给大汗。”

沐风的奏请名曰《丽阳见闻录》，其核心并非描述丽阳战况，而在于阐述大时代中改革图强思想，并提出增设学堂，改革兵制，兴建工厂，招募强援，机动作战等一系列具体措施，是大荒历史上少有的集思想性、指导性、文学性于一体的重要文献。

磨铁穆真看了，当即命全国组织学习，并将其作为未来十年正式实施的强国纲领。

西风烈烈旌旗飞扬，黑水大校场上两支军队不断变换着阵型，骑兵、步兵，远程攻击兵，交替配合，你来我往，掀起漫天沙尘，鼓声似雷鸣，金声如龙吟，穿红色铠甲的骑兵刚席卷而来，蓝色盔甲的步兵却已雄踞要津，投石机发射的竹笼模拟实弹纷纷在阵地上弹跳开来，臂膀上挽着黄巾的裁判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演习场上的每一个细节，观礼台上作为总裁判长的马瀚如今年却提不起兴致，以往他是最重视这种接近实战的演练对抗，如今却在思考着这种作战模式是否过时，半年以来，从方方面面搜集到的情报来看，青丘方面的军事改革在东洲攻势迫在眉睫的背景下，猛然加速，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早由刀枪剑戟换为长枪短炮，重装骑兵也被淘汰，战士们也不再身着沉重的铠甲，再厚实的铠甲也经不起枪弹攻击，不如轻装上阵，行动更加灵活自如。

马瀚如正郁郁无聊，意兴阑珊之际，一匹快马直奔观礼台而来，送信士兵也不跪拜，跃下马来，快步跑到马瀚如身边道“大将军，王上因紧急军务宣大将军即刻觐见。”马瀚如左右正要准备回城事宜，信使道“王上命大将军骑我的马速回，不可延误。”属下们十分不解，刚准备发牢骚，马瀚如止住他们，跳上马道“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不肖一个时辰，马瀚如抵达紫环宫，大殿中空空如也，并无众臣齐聚肃穆而待的场景，只有执礼太监王公公守候在门口，见到马瀚如脸上焦虑之情稍显缓解“大将军，王上请您到后堂单独议事。”

马瀚如一身重甲没来得及脱，只将佩剑交到王公公手中，就在另一名仆从引导下，来到李俊寒休息的密室，李俊寒正盯着墙上一幅海西大陆军事部署图思考着什么，听到马瀚如进来，他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将军，光亨陷落了。”

马瀚如这一惊非同小可，海西大陆上最繁华富饶的城市，咸临和大荒君主几代人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光亨城，竟然如此轻易地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缥缈海岛国攻陷了。

“这是从哪来的消息，证实了没有。”马瀚如第一反应是怀疑情报的准确性。

“千真万确，龙青玉正率领着残兵败将和满城百姓往羽田城逃窜。”李俊寒对欧阳太后之死仍难以释怀，激动之余还抱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态。

“光亨城历经青丘几代君主修缮，城墙高达十丈，守备兵力超过五万，各种城防设施十分完善，粮草足以坚持三年，我原本以为云冠山防线让东洲人攻破以后，光亨城之战会成为整个青丘帝国与东洲国之间战事的转折点，怎么如此短的时间就陷落了，枪炮果真如此厉害？”马瀚如还是不能理解。

“光亨倒不是东洲人攻陷的，是那龙青玉畏战，东洲人还没到，她就主动弃城而去，想来刘定边战死之后，青丘方面再无大将可用，她心里没底，乱了方寸。”李俊寒搓搓手，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