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司探 第17章 我才不会叫你爹嘞！

“下午要干什么？”赵晚晴眯着眼，扭头看向陆遥道。

随着接触的越多，对陆遥的了解越深入，她的眼睛就总是忍不住的看向他。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江湖上的少侠不知道见过多少，没有一个是他这般的。

“你们想去干什么？”陆遥开口问道。秋瑜听他意思，似乎这里的查探已经告一段落了，但她想起来刚才陆遥跟自己说过的话，终于还是忍住没有问。

“秋师姐，你先说！”赵晚晴这里却耍了个小心机。

“在这边躺着不是很舒服么？如果事忙完了的话，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秋瑜无所谓了。

“去金明池怎么样？”金明池的风景向来是京都美景前五，泛舟碧波之上，水天一色，让许多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虽然飞澜山庄出了事，但是金明池的游客却也没减多少。

“好，那我们就去金明池，金明池，荷花苑，水月阁，敢不敢去？”陆遥调笑道。

“那还是算了！”赵晚晴连忙摇头拒绝。

“没事，我们只去借条画舫，请莲姐姐弹弹琴就好！又不做别的！”陆遥哈哈笑道。

他说的莲姐姐，艺名莲漪，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在京都很有盛名，一众文人才子追捧，倒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由清变红。

“你相熟的女子恁个多？最喜欢哪个？”听到陆遥又开始口花花的，秋瑜不由问道。

一旁赵晚晴有些愕然，陆遥的红颜知己多么？也是，他这样的人物，哪家女子不喜欢？便是这天下第一的关门弟子，不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么？

只是，听到这些，心里总免不了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们有各自的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哈哈”陆遥打个哈哈，打算遮掩过去。

“那你看咱们郡主，她美在何处？”谈及这些，秋瑜便很多话都不太会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这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克制不住。一旁的赵晚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面被人点评美在何处？真是羞煞人了，又喜煞人了。不由含羞期待着，陆遥的点评。

“郡主非寻常女子，不矫揉造作，不刁蛮任性，豪爽大方，美人如玉，不外如是！”说完，陆遥便见秋瑜美目含煞，朝自己狠狠剜来！

一旁的赵晚晴却是转过脸去，怕自己那绯红的双颊被他们发现。

“走了，去金明池！”陆遥长身而起，开口说道。

唉，秋瑜你真是自讨苦吃，问这种问题，我难道能说郡主的半分不是么？若不是顾忌你，我都想把郡主夸上天来！

陆遥也只能在心里吐槽，秋瑜时不时的降智行为。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心思好难猜。

阮小刀跟了上来，示意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一行四人上马，风驰电掣般往金明池而去。

金明池的水面就有京都的四分之一大小，可见其宽阔，到了边沿，路上就有了许多行人往来。四人一身江湖劲装打扮，又都是高头大马，各个英武不凡，顿时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

赵晚晴和秋瑜刚上路就被陆遥提示了带上面纱，不过，风儿时常吹起面纱一角，让她们的美丽瞬间绽放，很快就成为了焦点。

感受那些人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秋瑜一脸不快，可，你总不能，因为别人朝你上上下下的打量，你就去质问吧！她加鞭提速，一旁的陆遥无奈，只得也加快了速度。

水月阁立在水中，占了不小的一块水面，底部都是一根根一尺方圆的木头钉入湖底楔入硬底来支撑的，有一处自己的码头，三艘画舫，阁内有雅间二十余，对外只开其中八间。

陆遥曾问过，为何不全开出去，赚银子谁还会嫌少怎的？

阁主却是跟他说，开八间其实比开二十间赚的还多些，再说，水月阁上榜的佳丽也只评八人。她们想要做的是色中八仙！莲漪因为是清倌人，只得了琴仙雅号，却不列入色中八仙。

这色中八仙，个个姿色不弱于芙蓉碧萝二姝。

而且这老鸨名称也与秋水芙蓉楼的干娘不同，名为阁主，也称仙府女总管。

陆遥带着三人一露面，阁主便亲自来迎。

先是朝赵晚晴行礼，再接着便是陆遥秋瑜等人，显然，赵晚晴的身份，她是认出来了。

“陆爷，您这胆子可不小，带着郡主往我们这来，不怕王爷怪罪下来？”

“姐姐休要乱说，我们只是来租你家画舫而已，你家里面我们可都没进呢！”陆遥哈哈一笑。

“只要画舫？”阁主确认一下，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要是让她们给郡主提供服务，可真真不敢。

“莲姐姐，可有心情陪我们畅游一番？”陆遥高声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既是陆爷相召，奴家自当相陪！”一身披白狐皮大氅的清丽女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豆蔻年华的清秀少女。

递上银票，陆遥问道，

“哪一个？”

阁主葱指一指，左边第一艘。陆遥却是延请莲漪姑娘和她身边少女，先上了船，然后其他人才跟着上了船。阁主见这一幕，心中却是有些不解，按理说应该是郡主身份最为尊贵，当先请郡主上船啊！

看了眼手里的银票，这小子，最近哪里发财了？

崭新的银票，这么大的手笔。

左边第一艘画舫，名字叫水云间，船工有四人，分置于首尾，底层有舱室，所以只能看到几片桨叶伸出来，贴在水面上，船首一人负责方向，可以通过绳索来告知其他船工的方向，这样就可以不用靠声音来调整，免得扰了贵客的心情。

这样默契的船工培养十分不易，一般是船首那人自己组人，这人就是船工的老大，也有雅称为水魁。

陆遥先让众人在画舫中坐定，然后便去与这水魁交待，一路要去哪些地方赏景，沿途顺序如何，再打点赏钱，待会一路上都要人家卖力气，所以，这块都会给，给多给少就看主家心情了。

陆遥办完这些，那水魁低声问道：

“陆爷，你仔细些，船上都备好了！”

陆遥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上来之后，挨着几人坐下，然后摇了摇铃铛，水魁知道要启航了，开始指挥其他船工划桨。

众人只见画舫开始缓缓调整方向，朝外行去。

“莲姐姐，有些日子不见，你清减了许多，可是有忧心之事？”

莲漪坐在船首处，身前一张古琴，一旁少女，开始焚香。

这些准备完后，便要试琴开手，如果需要，会调弦，调好之后才会开始弹奏曲目。

“陆爷怎知我家娘子清减了？”一旁那豆蔻少女一张嘴，陆遥脑门的青筋都冒起来了。一旁的秋瑜两人见他吃瘪都有些好笑。

“朵儿，不得无礼，陆爷和几位小娘子莫要见怪，粗鄙丫头，不识礼数，莲漪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

说完，站起身来敛衽一礼。

“些许小事，不敢劳烦陆爷，今天陆爷想听什么曲目？”

这话说来，两女对这莲漪顿生好感，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子，陆遥或许是发现什么了，但是她没有选择依靠别人。

“我出来听曲，听的是个心情，莲姐姐心情不佳，那就不听了，今天你就歇会儿！”陆遥似乎对莲漪方才的说法不太满意。

“陆爷见谅！”莲漪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众人身边，亲手给陆遥奉茶。

赵晚晴觉得里面似乎有故事，莲漪和陆遥的举动都不太正常。

“莲姐姐，这位是福宁郡主，你该先给她奉茶！”陆遥端过茶盏，浅饮一口，微笑说道。

莲漪给两人奉茶，两人连忙谢过。

“昨日出船了没？”陆遥开口问道。

“昨日身体不适，在阁里歇着！”莲漪连忙说道。身旁朵儿欲言又止。陆遥也没追问，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秋瑜，若你的事办完了，你打算去做什么？”陆遥坐到一张躺椅上，一边晃着，开口问道。

没有听曲，三人又还不熟悉，局面冷了下来，陆遥一开口，倒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看着陆遥惬意而慵懒的身形，秋瑜觉得这样子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没想过，等到了再说！”秋瑜本就有些茫然，在山里恬静自在，可武道陷入瓶颈师父让自己红尘历练，又接了这任务到了六扇门，若非有陆遥，怕是自己还毫无头绪。

“郡主给皇太后娘娘祝完寿就回庐州么？”陆遥转而问向赵晚晴。

“不想回去了，我想请示陛下，留在京都！”赵晚晴喜欢的波澜壮阔的江湖，而不是偏居一隅的庐州。

“莲姐姐还待在这水月阁么？”

“我们贱籍女子，不过是浮萍而已，从不敢妄想！”莲漪幽幽叹了口气道。

“陆遥，脱籍很难么？”赵晚晴突然开口问道。

陆遥知她动了心，想看看能不能帮助莲漪。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莲漪的乐籍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秋瑜开口问道，她现在有些隐隐约约明白了，陆遥为何让莲漪上船来了。

“有人提前去教坊司领取了莲漪的乐籍，偏偏在教坊司的记录也消失不见了，所以莲漪现在已经是他人之物了！”

“那就看是谁拿着莲漪的乐籍出现了？”秋瑜开口说道。

“朵儿，你去弹一曲《潇湘水云》来！”陆遥突然吩咐道。

“那朵儿的乐籍我们是不是也要早点弄出来，以免也被人弄走啊？”

一旁赵晚晴看见这个伶牙俐齿的少女，日后若是也和莲漪一般，心中不是滋味。

“朵儿的在我手里！孩子还小，我养着不方便，便教莲姐姐领了去！”陆遥开口说道。

“你买的她？”秋瑜一脸古怪的问道。

“朵儿没个好爹，落我手里了，没办法，总不可能让她去遭那份罪吧？”

“那朵儿知道你办了她爹的事么？”秋瑜开口问道，这，比一些话本还离奇。

“知道啊！若她不明事理，我自没必要救她！”陆遥叹了口气，他造就的孤儿，得养着啊！“朵儿很好，没她在，我怕是过不太下去！”莲漪幽幽叹了口气，她很羡慕朵儿，有陆遥这样的贵人帮着。

“你们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是不是很开心的事？”

陆遥笑了起来。

他来水月阁，多数都是为了看朵儿。

莲漪正好合适帮他带孩子而已。

“我才不会叫你爹呢！”朵儿弹着琴还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唉，女儿大了不由爹啊！”

秋瑜突然明白了，方才为什么朵儿会这样说陆遥，还以为只是胆大泼辣而已，没想到是这层关系。

“朵儿的习武天资很不错，秋瑜你待会指点指点她，我总归不太方便！”能让朵儿在秋瑜身上学点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你怎么不让我教？”赵晚晴有些吃味。

“郡主，功夫这种事，要见真章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有女师父么？”陆遥开口问道。

“没有，不过这和功夫高低没什么关系吧？”赵晚晴心里有些纳闷，秋瑜师父不也是男的么？

“女子习武尤为难也！你们不觉得么？江湖上女侠为什么这么少？我师傅监督我们练内功，通天地桥的时候，我们都是光着身子的。所以男子习武，能得真传的多！女子你看有谁可以？我再问你一句，你天地桥通了没有？”

陆遥开口说道。一旁的两人听到陆遥习武的秘密，顿时长了见识，只是听他说光着身子，都有些羞意。

她们哪里有过这等经历，而且这等经历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谁会去说？

一旁的莲漪也是瞪大了双眼，原来习武还有这等隐秘之事。

“我还没通！”赵晚晴有些弱气道。

“秋师姐通了么？”

“通了。”秋瑜没多说，怕让人觉得自己显摆，她并不是喜欢炫耀的人，虽然此刻在这一块超过赵晚晴，心里总是开心的。

“郡主，江湖真要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刀头舔血并非谣传，不是你所见的那些，因为你的身份，没有人为难你，都给你面子，都恭维你，其实，我家朵儿真要跟你拼生死，或许死的会是你！”

陆遥正色道。

继续活在别人编织出来的美梦里，赵晚晴最终免不了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赵晚晴有些不敢相信，按自己师父说的话，自己已经是二品下了，江湖的中坚力量。比不上这样一个小丫头？

“你会游泳么？”赵晚晴点了点头。

“你会潜泳么？”赵晚晴摇头。

“只要把你弄下水，朵儿就赢了！”

“那不是功夫！”赵晚晴觉得这样算并不公平！

“品级只是参考而已，生死较量，处处都是功夫！能活下来就是好功夫！比如莲漪，只要她能用毒药把你毒死了，那你说你的功夫比她高，有用么？”陆遥的现实都是带着淋漓的鲜血。

赵晚晴没法反驳。

“所以江湖的第一要务，就是活下来，活下去！”陆遥这一来一去，显出其中的艰难。

“郡主，我的话不中听，但是忠言，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捧着你，但没有必要，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陆遥看着怔怔出神的赵晚晴，心中不由腹诽起王爷来了，宠女儿就宠成这样了？太不像话了也。

正清道长教秋瑜似乎也有些问题。

乖女儿乖徒弟难道要送到世上被虐，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自己教朵儿这种才应该是完美的养女儿模式。

“那我的江湖梦就这么破碎了？”赵晚晴喃喃自语道。

“哎呀，你个死脑筋，这不是有现成的师姐么？你找她帮忙，你们互相印证武学，互相成长，不就行了？”

咔哒，赵晚晴被脑门被敲了一指头，有些疼，她终于反应过来，听见陆遥的指点。

“秋师姐，师妹给您敬茶！”

看着给自己行礼敬茶的赵晚晴，秋瑜不知道陆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陆遥朝她示意，便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

“师妹请起！互相交流，你我加油，争取以后让陆遥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秋瑜笑道，先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一旁的莲漪掩嘴偷笑。这两位娘子也是个趣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