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虚合道 第207章 赌局

对方若是一个普通高手或者说没有什么大背景大后台的修士，他是不会如此小心对待的。

而掌管司天监的北冥武尊，很显然是九州之中的巨擘级存在，据说拥有极其恐怖的实力，即使抛开实力不说，单就这个身份而言，北辰道人都不敢有丝毫轻视。

北冥武尊低声一笑：“北辰先生，你也是当世高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我的目的，或许是一样的呢？”

“《太上秘笈》，江海天。”

北辰道人闻言，口中吐出了七个字。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武尊，希望能透过表面上的面具，窥破他的一切细微表情。

北冥武尊则轻轻点了点头。

显然，他的目的与北辰道人的确一致。

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北辰道人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就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必有一战。

“江海天是阁下的目的，不知武尊对此人如何看待？是扼杀还是观望，或者……扶持？”

北辰道人试探性问道。

这个问题很尖锐，如果两人意见相左，可能会直接爆发冲突。

武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似乎对如何处理江海天，也没有完全拿定主意。

因此，他想了一会才缓缓道：“北辰先生，又是如何选择的呢？”

好家伙，一招太极推手又把问题推了回来。

北辰道人难免有些不愉，在内心腹诽司天监：你们这些官方人士，说话总是云遮雾绕，回答问题四平八稳，却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北辰道人乃是真人级别的存在，明心见性。

普通的出家人都是不打诳语。

而真人不说假话。

他乃是正大光明之人，绝非鬼蜮小辈，因此面对武尊的问题，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坦率直言。

“我前段时间，施展神通推算过去未来，冥冥中知晓江海天此子，当为大劫之劫波，因此，必——除——之。”

“必除之吗？先生的杀气，未免太重了些。”武尊叹了一句。

“我已调查过，江海天自幼以来品学兼优，为人也算正派。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触犯国法。以我的立场而言，不会对他下手。”武尊说道。

他代表官方，行事必须师出有名。

“呵呵，武尊此言差矣。”

北辰道人显然不认同武尊的说法。

“此子非同小可，如果不趁他尚未成长起来之际，以后注定是心腹大患，轻则动摇国本，重则祸乱天下，人类的命运，甚至都有可能系于此人之手。”

“哈哈，先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我观此子，心性人品，都还不错，不至于祸乱天下。即使是一个恶人，都能改邪归正，对江海天这样的修道人，善加引导，即能造福世界。”

北辰道人和武尊对江海天的意见，明显相反。

“可恶，如果没有你出现的话，我现在已经能够轻松击杀江海天，然后稍微费点手段就能夺取《太上秘笈》了。”

北辰道人在心中埋怨着。

武尊的横空出世，的确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能明白，江海天作为大劫之源头，想要除掉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松？

普通的小事，都不会一帆风顺。

何况是针对搅动天下风云大势的江海天？

想到此处，北辰道人面色一凝，对武尊说道：“看来今日，武尊是要保下此人，与我为敌了。”

“非也非也。”武尊摇了摇头，“在下无意与北辰先生为敌。”

“不知尊意若何？”

“江海天目前仍算是守法公民，如果北辰先生执意出手，鄙人不可坐视不管。无故杀人，是触犯律法的。”武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世俗律法，对你我有什么约束力吗？古国的高层，有几个人是完全遵纪守法的？律法，不过是上层统治底层的工具罢了，有时候甚至不如一张厕纸。”北辰道人不屑道。

武尊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北辰争执。

他低低笑了一声，然后道：“北辰先生，还是太着急了一些。一见面，就要对一个年轻人喊打喊杀。以我所见，不如观望一段时日，再做定夺，如何？”

“观望？如果不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除掉他，以他的机缘、天赋，可能会在数年之间，就成长为你我一般的巨头，那个时候，想要除掉他，就很难很难了。”

“他若为恶，不用先生你出手，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他若一心为善，何必除之？”

“看来，武尊对我的神通推算结果，并不认同？”北辰道人明白，眼前的武尊估计根本不相信自己推测的未来命运、风波劫数。

武尊朝前迈出一步，昂首道：“我当然知道先生神通广大，宿命通已臻至化境，你所窥探的未来命运，的确有可能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北辰道人冷冷问道。

“不过，命运之道，渊深难测。以我所见，未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先生的宿命通，大概率只是窥见了其中一种变化。以一种概率性的判断去做出结论，恐怕有失公允，难以服众。”武尊缓缓道。仅仅是一种概率而已，何必为了心中成见，就去扼杀一个颇有潜力的年轻人呢？

这并不合理，也不科学。

“宿命通不是科学，但胜似科学。现阶段的科学还太浅薄，未来等科学再发展个几千年，或许能明白神通玄学的奇妙。我窥见的命运，乃是命运主流，不是支流，不是碎片。江海天，注定会搅乱天下风云。这一点，是大概率发生的事。”北辰道人沉声说道。

两人话不投机，并且立场截然不同。

言语中已有分歧，而双方身上的气势亦是节节攀升，隐约间在碰撞着。

“先生，眼下那边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叫赖天易，一个江海天。你认为江海天将来为恶，而我认为赖天易为恶。不如，你我打一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这两人今日之战，谁胜谁负。我压江海天胜。”

北辰道人心中一想，如果不是你出手阻拦的话，江海天必死于我手。

而那个赖天易的年轻人，一身修为着实不弱，堪比半步金丹，击杀如今的江海天可谓是十拿九稳。

如此一来，江海天没有死在自己手中，算是减少了自身杀孽，没有产生因果业力。

借刀杀人，倒也不坏。

因此，北辰道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要和我打赌，没问题。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一个要求。”

“请讲。”

“那就是，你今天不可出手帮助江海天。而我，也可以放弃今日对江海天的行动。你我，就躲在暗处纯粹观战，看看这一代的年轻强者的交锋，如何？”

“可以。”

两大高手，今日骤然相逢，并未交手，而是打了一个赌。

以江海天和赖天易的胜败，来决定谁赢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