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号教室 第58章 淼淼

听到我的话，小姨的脸色变了变，她走到姥姥旁边和姥姥小声的说着什么，具体说什么我当然不会知道，但想也能够想到，肯定是因为楼上胡家嫂子的死，那个胡家嫂子当年肯定当年被他们收买过的人，现在无缘无故的死了，还是被人剁碎这么残忍的死法，这肯定会让小姨和姥姥想很多。

两个人说完悄悄话之后，盯着我看了几眼之后又悄悄地说了几句，接着小姨才假笑着走过来：“既然新柏你不愿意跟我和你姥姥回去，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也就不上楼去家里坐了，等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再来看你。”

“你们最好不要再来了！”听到小姨这么说，淼淼站在父亲身后大声的喊，“你们就算来了，我们家也不欢迎你们！”

嗯？怎么感觉有些暗？明明旁边的筒子楼灯火通明，可淼淼对小姨说完这话之后，光线怎么突然就暗了下来？奇怪的看了筒子楼一眼，明明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筒子楼里所有的住户都没有休息，房间里和楼道上的灯都开着，可光线的确暗了下来。

小姨和姥姥没有理会淼淼的话，两个人掉头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在她们转身的时候，我看到有两道黑水覆在她们身上跟着一起离开了。

“哥，还好有你在，不然今天爸妈一定又会被她们欺负的……”

“没事的淼淼，以后有哥在，不会让人欺负咱们家的人的！”我抬手摸了摸淼淼的头安慰着她，接着对父母说，“爸妈，走吧，我们还要去祭奠小妹。”

父亲母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淼淼和我的手朝一个方向前进。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走到了一处耕地旁边，这处耕地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已经荒废了，里面长满了野草野花，但能够看到有一条差不多一人宽的小路直通耕地里面，应该是有人经常从这条小路进去。

“顺着这条小路进去，就是晓晓的坟墓了，我和你妈还有淼淼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看晓晓，顺便帮她清理一下道路和坟上的野草。”

看着眼前的景色，我好像来过这里？记忆里好像有这里，是小时候来这里玩过吗？也许是吧，但应该只是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里的。

“爸，这里有些眼熟，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来过，你小时候经常带着淼淼跑过来捉虫子，什么蚂蚱蛐蛐之类的，那个时候我和你妈都怕你把淼淼带成假小子了，不过还好，淼淼还是长成了个大姑娘，没成假小子。”

听到父亲这话，母亲脸上也浮现出微笑，至于淼淼，她正红着个脸摇着父亲的胳膊，对于淼淼的撒娇攻势，父亲只是会心的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一家人顺着小路慢慢走到尽头，一座小小的坟包出现在眼前，坟包上只有很少的杂草，一看就知道是打理过又重新长出来的，看到这座小小的坟包的时候，父亲叹息了一声，母亲的眼睛也开始发红，淼淼也安静了下来。

走到坟包前，一块墓碑静静地立在坟包前，墓碑上没有什么花哨的花纹，仅仅刻着爱女曾晓晓之墓以及生卒年。

淼淼已经动手开始清理坟包上面的杂草了，母亲则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墓碑上的泥土灰尘，父亲则是将带来的水果整齐地摆在墓碑前。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晓晓的坟墓，转头看向一直都牵着我手的晓晓，她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坟墓，原本想着晓晓看到自己的坟墓可能会发生什么变化，但现在一看，晓晓甚至比我们都平静。

清理了坟包上面的杂草，父亲已经将蜡烛点燃，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香，点燃后插在了墓碑前的地上，母亲不断地用手擦拭着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淼淼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不过除了母亲以外，我们都没有在晓晓的坟墓前流泪。

也许是看到晓晓的坟墓后想起了她是怎么走的，再加上刚刚两个凶手还在我们面前，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重，沉默了良久后，淼淼用手在墓碑上轻轻抚摸，就像是在抚摸晓晓的头发一样：“晓晓，害死你的人最后都不会得到善终的，那个胡大妈已经死了，死得很惨，你的仇已经报了一部分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

淼淼的话语里充满了阴森，父母仿佛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可我却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个时候的淼淼和昨晚看到的她很像，那种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眼神。

“走了淼淼！该回家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母亲突然走到淼淼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淼淼的眼神突然恢复，点了点头拉着母亲的手准备离开。

“爸……淼淼她……这些年是不是有些奇怪？”

看到母亲拉着淼淼的手离开，我才小声的问跟我一起走在后面的父亲。

“奇怪？没有什么奇怪的，晓晓走了之后，淼淼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性子就改了，变得非常照顾家里，如果要硬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那突然变得很温柔算不算？不过这应该也不能算是奇怪吧？”人的性子的确是会改的，淼淼突然变得很温柔绝对是把心里的愤怒压抑起来了，或许这个温柔的她才是虚假的，之前那个眼神冰冷的她才是真实的吧？

跟着父亲的步伐，我默默的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和母亲有说有笑的淼淼，突然感觉，也许晓晓回来的目的并不是复仇，因为她从头到尾除了见到小姨和姥姥的时候出现过变化，见到其他人的时候都很平淡，哪怕是那些因为收了好处没有作证的邻居也都十分平静。

转头看了一眼牵着我的晓晓，看到我看她，晓晓对我微微一笑，或许我现在的猜测才是对的，晓晓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复仇，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淼淼，她不希望淼淼再压抑自己了，希望淼淼能够将情绪释放出来。

跟着父母还有淼淼重新走回了筒子楼，今天回来的比较晚，但整个筒子楼依旧灯火通明，回到家淼淼先帮母亲抹了药，接着所有人洗漱完毕，我将被褥重新铺在了地板上，一家人熄灯准备休息，窗外的灯光开始暗淡，四邻的灯也逐渐都关掉了，他们也已经休息了。

我没有睡意，躺在褥子上就这么安静的等候着，我在等候淼淼出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听到架子床的响声，接着就是穿衣服的声音，没几分钟脚步声从淼淼的卧室里传出，接着黑暗中能够看到门帘被揭开，穿戴整齐的淼淼从她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才推开家里的门朝外面走去。

先从褥子上站起来，在门口确认了淼淼离开并看到她去了哪里，我将脑袋缩回屋里，小心翼翼的走进淼淼的卧室，将衣柜的门拉开，黑暗中看不到衣柜里的衣服有什么变化，但我却能够清晰地闻到一股白天没有闻到的血腥味。

顺着衣柜摸下去，手摸在了第三个抽屉上，抽屉的手感有些滑腻，果然，白天什么都没有的抽屉在晚上发生了变化。

将抽屉拉开，一股子腐臭味直冲我的鼻子，用手在抽屉里摸了摸，里面有东西，顺着那东西继续摸，我好像摸到了一只手，是的，一只手，我能清晰的摸出这只手的五根手指和手掌！

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那个胡家嫂子已经被剁碎搅在了一起，她身上有没有缺失什么零件根本就看不出来，淼淼昨天晚上提了一只手回来也有可能，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将这个胡家嫂子的手提回来？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间，淼淼是出去了，但我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现在要先去看看那个密码箱。

将密码箱从床下拿出，伸手在上面摸着密码锁，密码锁？密码锁不见了？我打开箱子，刚想伸手朝里面摸，晓晓将我的手拉住了，我转过头看向晓晓，她没有说话，只是对我摇了摇头，接着右手伸出来，一点点淡淡的光芒从她的右手上传出，没有想她的手为什么会发光，但我借着她右手上淡淡的光芒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件睡衣，是淼淼晚上睡觉前身上穿着的睡衣，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放在箱子里，想到淼淼从架子床上下来的时候会先换衣服，那现在她身上穿着的应该是箱子里放着的衣服，可惜晚上整栋楼都熄灯之后太过于昏暗，月亮也非常暗淡，根本看不清她换到身上的那套衣服是什么。

睡衣旁边是个日记本，仔细想了想之后，我将日记本拿了出来快速的翻阅起来，调了几篇日记看了看，日记本前面都是一些淼淼小时候和我，和晓晓之间发生的趣事，原本我以为这本日记是记录淼淼以前的美好生活的时候，日记本后半本的内容彻底改变，先是大量的死字，接着是各种对小姨她们，对邻居他们的不满，最后，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画这一张鬼脸，一张咧着嘴笑的很温柔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