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据在灯下看顾娇,只见她眼帘轻垂,在眼窝出投下浓密的黑影,白皙娇嫩的肌肤便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也显得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似云,轻轻遮蔽着半只耳朵。他才发现,顾娇竟是没有扎耳洞。只是,那娇嫩的耳垂也不晓得被那货郎舔过多少回了。一想起这些,陈据便要嫉妒得发狂。顾娇本就是他的,便就是不要了也不能便宜了那人。
再一看旁边的小枣,竟是与顾娇一模一样。他忽而想起小枣是陈招的妾室,陈招不但是见过顾娇的,还亲自替他去信州迎亲。而如今,陈招竟然弄了一个与顾娇一模一样的妾室……一股怒意从他心中喷薄而出,该死的陈招,竟然敢肖想他的嫂子!
因他来了,顾娇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专心用饭。倒是小枣,偷偷看了几回陈据,见他的脸色可怕地变换着,心中更是忐忑。
陈据并未逗留多久,而是转头去了于玲珑那里。
烛光下,于玲珑正在用饭。她吃的并不是寻常居的菜肴,而是春绿给她做的汤饼。见陈据进来,问他:“你可用过饭了?”
陈据取过她的筷子,捞了一口汤饼吃,而后又将筷子还给她:“春绿竟是放得这般淡。”
于玲珑说:“这天气渐渐热了,我便只爱吃清淡的。”
陈据却是很不在意嗯了一声,说:“珏儿前不久过生辰,你送他的金锁娘收到了。”珏儿是他们的大郎,前不久刚办了抓周。
于玲珑也嗯了一声:“收到便好。”她又吃了一口汤饼,却是放下筷子,“要不,待天气好了,将珏儿接到我们身边来罢。他出生没多久,便与我们分离,总是不好。如今我们稳定下来了,也能时常陪伴着他。”
陈据也觉得有理:“如此也好,我明日便修书与母亲,让她派个可靠之人将珏儿送过来。”
两夫妻又静默了一下,最终陈据还是开口:“明日你到云裳楼去,帮着顾娇挑件嫁衣,再去挑几套头面。还有。”他顿了一下,“明日陈瑞景便派几个人过来,将这里装饰一下,你,你先挪到偏房去。”
于玲珑便笑道:“自是要这样的。”她脸上带着笑,柔柔地看着陈据。她今晚沐浴过了,解了发髻,披散在后头,更衬得她眼窝深陷,眼角边细纹密密,神态更加憔悴。如此看着,竟倒是与他娘亲的年纪差不多。陈据一阵恶寒,最终还是怜惜道:“你不是要买神仙膏,明日陈瑞景来了,我让他支五十两金子、两百贯钱给你做家用。”
于玲珑便欢喜道:“妾身谢过郎君。”
陈据心情大好,将碗筷收拾了,又亲自端来热水,伺候着于玲珑洗漱。
春绿与春晚回来,听得动静便没有进来。
陈据帮于玲珑将双脚放到床上去,自己脱了外衣,进净房胡乱洗漱过后,也上了床。他从背后搂着于玲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闷闷道:“珑儿,你可不能再背叛我。”
于玲珑便笑:“怎么会呢?”她柔声道,“郎君明日要做新郎,还是早些歇罢。”
两人便相依着,各怀鬼胎。
一夜无话。
顾娇与小枣和衣在床上眯了一晚,天方朦朦亮,就听得有人在开锁,须臾春绿与春晚走进来,后头缓缓跟着于玲珑。
于玲珑挺着肚子,坐在玫瑰椅上,望望顾娇,又望望小枣,才轻轻笑道:“倒真是有趣。”
顾娇与小枣都不理她。
于玲珑仍旧笑着:“姐姐,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很不愿意嫁给郎君。不如这样,我与你做个交易,我放你走,你将你的嫁妆给我。从此以后,便各自安好。”
顾娇看着她:“你能保阿孤平安无事?”
于玲珑又是一笑:“若是不能保你的情郎哥哥相安无事,我便不会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顾娇看着她,只见她脸上竟是闪过一丝杀伐果断。顾娇心中冷哼,果然这狼与狼,俱是一窝出没的。只是那陈据可曾料到,他会被身边的母狼反咬一口。
“好。要我如何做?”
陈瑞景来了,将五十两金子、两百贯钱交与于玲珑。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心疼:“夫人,近来不知为何,冥州城内的生意比起往年,竟是要差上许多。这些钱夫人可要省着用。”他近日想了又想,觉得大概是陈据扣押了沈禄的原因。陈家的店铺,竟然时不时就出问题。粮油店不是闹鼠灾便是闹猫灾,便是那些乞丐,还动不动就躺在店铺面前抓虱子,差些没将他传染。
于玲珑笑道:“难不成大公子一个堂堂的冥州刺史,还能饿了陈管事的肚子不成?”
陈瑞景差些没气个倒仰,想反驳又不好对着陈家的大奶奶生气,只得拂袖而去。
于玲珑吩咐春绿到云裳楼去买两套一模一样的婚服回来,又吩咐春晚带着下人,将正房里她的东西搬出去,铺了红喜床,弄了些喜庆的绣球、灯笼挂在房中,倒也似模像样。
又叫春绿从外头买了桂圆、莲子、红枣等干果,撒了一床,再插上两根婴儿手臂粗的喜烛,便等着新郎新娘子入洞房了。
陈据一早,便去了牢狱。
罗林跟在他身后:“已经安排好人手押解了,待过了巳时,便可以出发。待过了冥州的地界,便可以动手了。”
陈据踏进牢房,缓缓走近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男人眼窝深陷,脸上却浮着不正常的红,似是在发热。
陈据蹲下来,注视着他,嘴角缓缓扯出笑容:“今晚,我便与顾娇成亲了。”
男人猛然睁开双眼,狠狠地盯着他,似是要将他撕碎。只可惜,这是一头早就被拔了牙的狼。
陈据摇摇头:“今晚便是我与她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没有尝过她的味道吧?真是可惜了……你猜,今晚我会如何的怜爱她?疼她?”
“你敢!”男人发出低吼。
“若不是你如今太过恶心,我还真想让你看看我是如何与她洞房花烛的呢。”陈据舔舔嘴唇,“只可惜,我与她尽享鱼水之欢的时候,你却可能要命丧山野了。你的尸体,会被野狼啃,被野猪拱,被蛆咬……”
“陈据,你定不得好死!”男人咬牙切齿。
陈据变了脸色,狠狠地甩了男人一个巴掌:“上一个这般说我的人,坟头上已经长草了!”
沈禄在一旁看着,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陈据,怕是个恶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