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替父兄守这江山五十载 第211章 父与子

苏慕寒和李世民聊了很久，直到快要天明，苏慕寒才消失在了破晓时分的晨曦之中。

李世民走出大殿，站在石台上。这里是长安城最高，最大，最宏伟的宫殿。这里是整个长安城的中心。李世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望着清晨中寂静的长安城。他的眼里却少有的充满了茫然，他虽然是一位冠绝古今的帝王，万国来朝的天可汗。但他归根到底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苏慕寒所讲述的东西，让他原有的一切世界观都崩塌了。这位帝王，第一次心中升起了恐惧。

李世民来到了祠堂，他走了进去，面对着李家先人的牌位。李世民敞开了心扉。

在最下面，有一块新立的牌位，上面赫然写着“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神位”。

这是李世民的父亲，大唐的开国君主。

不久前，这位君主刚刚离开了人世。这也是李世民离开的这段时间最大的一个变化之一。

李世民抚摸着父亲的牌位，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年，李世民年仅十七，英姿勃发。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年。在父亲长辈，家人朋友的注视下。他李世民成亲了，而妻子正是长孙无忌之妹——长孙氏观音婢。

而在那以后，李世民也正式开始与父亲筹划大事。

两年后，李渊起兵。李世民却是最为出彩的那一个。他好像是一位天生的领袖。那时候的李世民心高气傲，但对于兄弟手足却是最为真挚。

直到那一天。

大唐建立以后，李渊称帝，长子李建成被立为太子。次子李世民封为秦王。

李建成也是天纵之才，但奈何李世民的光彩太过耀眼。这位大哥，这位太子，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十分的不放心。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当初手足情深的大哥，当初那个处处护着自己和弟弟妹妹，更是在自己的大婚上亲自证婚的好大哥，背地里却和自己的三弟李元吉开始对自己动手。

那一天起，那个如天神般的少年郎变了，他开始韬光养晦，放浪形骸，只是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那一幕。

但最后，他还是发动了玄武门之变，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大哥和三弟。其他的兄弟也被李世民打压，不少的妹妹都政治联姻。

李世民看着那些牌位，心中惘然。

他心里深深的记得苏慕寒的那句话：“帝王之家，九五至尊，本就是一条血路，父子，兄弟，夫妻，都是君臣之别。你想突破这个界限，要付出的和失去是当初玄武门的百倍，千倍。”

但正是如此李世民的内心才更加的坚定。因为如今的他不仅仅是皇帝，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人间帝王。不是大唐的皇帝，而是整个人间的帝王。他要做的是为了整个人间，整个苍生。他不清楚苏慕寒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但他相信苏慕寒。

李世民在祠堂里待了很久才离开。

第二天，这天很反常，已经是辰时，但天色还是十分的暗淡，长安城的上空被一整片的乌云笼罩着。

就在同为长安城的万年县，一支身披黑袍的小队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城门。

城门守卫军士们，看了看四周哈了口气说道：“哥几个，今儿可真够冷的。”

“谁说不是呢，估摸着时辰也到了，这换岗的怎么还没来？”

“害，估计是吃酒去了，管他的呢，这万年县的城门一天也没有几个人，更何况这大清早的，我们先回去歇息，下一队应该马上就来接班了。”一个手拿旗帜的军士说道。

“队长都发话了，咱哥几个就先去歇息吧，晚些时候，还得咱哥几个站岗呢。”

说着，这队守城的士兵就纷纷离开，但是在他们走后也没有军士前来接任。而那几个黑袍人，却出来打开了大门。为首的一人对其中两人吩咐道：“快去通知侯爷和殿下，就说万年城门已经得手。”

两人一人往城中潜遁而去，另一人，骑上马，直奔城外。

而留下的黑袍人在这里接应。

不多时，城外扬起一阵烟尘。

随后便是哒哒的马蹄声。一支骑兵杀下城门而来。而那旗手手中的旗帜上赫然写着侯字。

那支骑兵快速的逼近。而打头之人正是侯军集。

“王风，太子殿下那边准备好了吗？”侯军集对黑袍人的首领询问道。

“回侯爷，殿下那边我同时也派人去知会了，估计这会殿下已经到了。侯爷率弟兄们先去准备吧。”

侯军集见状，抽动马鞭，一马当先冲进了万年县内。

万年县的街道上一阵密集，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但却没有人出来看。毕竟这里可是万年县。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侯军集一路来到了距离东宫仅有一街之隔的一座院子。

屋内坐着一人，虽然身上罩着宽厚的大黑袍子，但黑袍下那黄色的金龙却是若隐若现。

“微臣侯军集见过殿下。”侯军集行礼道。

“陈国公不必多礼，孤以等候国公多时了。”这人正是大唐的太子，如今的储君——李承乾。

“殿下，不知宫内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侯军集问道。

李承乾笑道：“如今我父皇身体孱弱，青雀也被贬黜，至于其他人也都不在长安城中。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

侯军集却有些担心：“那禁军统领师潮臣呢？”

李承乾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如今的师潮臣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虽然还是担任着禁军统领的位子，但那是父皇瞒天过海的伎俩罢了。”

侯军集点点头：“不过还有个李靖需要注意，这老家伙虽然很久都不出来活动了，但难免会成为变数，万不可轻视。”

李承乾却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哼！别说是李药师，就算是苏慕寒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孤身边有两位高手，局势失控的时候，他们会出手兜底的，因此咱们此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此，甚好。”

“那行动的时间选在什么时候。”

“今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