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关山 第1589章 受辱

匈奴人的营地里立着四根木头杆子，公孙法正和白承庆、周儒、王梓瑞被绑到了杆子上，扯掉了衣服，后背对着匈奴武士。

四个匈奴武士拎着皮鞭，站到了公孙法正他们四个人的身边，一鞭子抽上去，啪的一声，惊心动魄，只见公孙法正他们的后背上溅起了一朵血花，皮开肉绽。

“住手，住手，住手！”赢彦良愤怒地咆哮着。

阿提拉冷冷说道：“叫他们住手也可以，赢少爷你立刻给我行大礼。”

公孙法正他们忍着痛，叫道：“少爷，不能给蛮夷行礼，我等死不足惜，决不能让少爷受辱！”

阿提拉指着公孙法正他们，命令行刑的匈奴武士，“给我狠狠地打，叫他们闭嘴！”

四个行刑的匈奴武士咬紧牙关，卯足力气，抽打着公孙法正他们四个人，公孙法正他们四个人都是文弱的书生，刚开始他们要破口大骂，几鞭子下去，他们被打得血肉模糊，没了叫喊的力气，甚至昏死过去。

赢彦良和手下官兵们被匈奴武士按着，眼睁睁地看着公孙法正他们受鞭挞、受侮辱，赢彦良感觉像是有一把刀插在了自己的心上似的，那种疼痛、那种屈辱，令赢彦良永世难忘。

阿提拉原本已经答应和华夏人和谈了，因为妃子受辱一事，使得和谈破裂了。

阿提拉手下的首领们都是鹰派，他们借着妃子受辱一事，七嘴八舌地劝说阿提拉，对待华夏人绝对不能手软，狼和羊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和平？狼不吃羊就要饿死，这是上天的旨意。

阿提拉每天耳边听到的，全是鼓动他与华夏人开战的话。阿提拉与华夏人和谈的心本来就不够坚决，经过众首领这么一挑唆，他变了脸，决定要亮出狼的威风来，不能让羊小瞧了。

所以，赢彦良刚来，阿提拉就要给赢彦良来一个下马威。

无论赢彦良做出何种选择，他今天都要受到侮辱，他不向阿提拉行跪拜之礼，受辱在一时，他向阿提拉行跪拜之礼，受辱在一世。

赢重威可是有好几个儿子的，赢彦良并不是不可撼动的世子。如果赢彦良向阿提拉下跪，这么一个丧失气节的儿子，将来赢重威还会选择让他当国君吗？就算他当上了国君，他的子民还会服从他吗？

为了华夏的气节，为了自己的政治生命，赢彦良不能向阿提拉行大礼，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孙法正他们受到鞭打，心如刀绞。

匈奴人群中，有几个人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们正是百变星君和苏青锋、苏广益、杨怡珍。

那天，苏青锋、苏广益父子破坏了单挑的规矩，落荒而逃。苏青锋、苏广益不甘心就这么像个贼似的，四处躲藏，他们商议好了一条毒计，先是派阿朵去勾引大牛，然后再去劫持阿提拉的妃子，导演了一场栽赃陷害的好戏。

和谈破裂了，阿提拉发兵进逼长城，有首领劝说阿提拉，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应该不计前嫌，把兀良哈（百变星君）招来。

苏家父子

破坏了单挑的规矩，这种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阿提拉想了想，决定原谅苏家父子，叫百变星君率领山戎部落的战士们前来助战。

一百鞭子抽完了，四个行刑的匈奴武士累得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拎着血淋淋的鞭子走了。按住赢彦良和官兵们的匈奴武士松开了手，赢彦良他们立刻冲了上去，把血肉模糊的公孙法正、白承庆、周儒、王梓瑞从杆子上解了下来。

“四位大人，你们振作一点，振作一点呀，”众人搀扶着公孙法正他们，悲痛地叫着。

公孙法正他们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昏死过去，伤势都很严重。

阿提拉坐在马背上，依旧是一副傲慢的嘴脸，他拿出了一张纸，对赢彦良说道：“你们华夏人要想和我们和谈，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来。我们的要求都写在了这张纸上，你拿回去和赢重威、石正峰他们慢慢看吧。”

阿提拉把那张羊皮纸甩到了赢彦良的脚下，然后拨转马头，回营去了。

赢彦良捡起了那张羊皮纸，叫官兵们把公孙法正他们放到马背上，立刻回长城，找军医救治。

石正峰和赢重威都在焦急地等待赢彦良他们的消息，听说赢彦良回来了，石正峰、赢重威他们很是兴奋，登上了长城，俯身一看，全都愣住了。

公孙法正他们四个人被绑在了马背上，一路颠簸，一路流着血。

赢彦良急吼吼地叫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门打开，赢彦良他们跑了进来，石正峰看着公孙法正他们，问道：“这是怎么了？”

赢彦良跑得满头大汗，叫道：“快叫军医，快叫军医！”

军医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叫士兵们把公孙法正他们四个人抬到房间里，进行救治。忙完了这些之后，赢彦良才把匈奴营地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石正峰、赢重威他们。

听说阿提拉要赢彦良行大礼，还鞭打公孙法正他们，众武将勃然大怒，叫嚷着，要立刻杀出长城，割了阿提拉的脑袋。“都别吵！”赢重威吼了一声，众武将安静下来。

赢重威脸色阴沉，问赢彦良，“阿提拉都提了什么要求？”

“匈奴人的要求都写在这张纸上了，”赢彦良拿出了那张羊皮纸，递给了赢重威。

赢重威和石正峰一起看了看那张羊皮纸，如果石正峰、赢重威他们按照阿提拉的要求来和谈的话，那么，他们双方之间的交易就不是平等的交易了，而是单方面屈辱地纳贡。

石正峰心想，中国历史上，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政权的交易，从来就没有平等过，要么是向少数民族纳岁币，要么是向少数民族赏赐财物。

纳岁币，是中原王朝花钱买和平，本身就带着屈辱的意味。少数民族到中原进贡，中原王朝赏赐财物，往往是少数民族贡上值一个铜板的贡品，中原王朝要赏赐他值十个铜板的财物。

一些弱小的部落不在乎颜面，

频繁地到中原来上贡，并不是他仰慕中原的文化、威仪，而是他把中原王朝当做冤大头，美滋滋地占便宜。

中原王朝有多少老百姓吃不饱饭，有多少老百姓为了生存卖儿卖女、骨肉分离？这时候，统治者还搜刮民脂民膏，去满足自己那可笑的虚荣心，在那些蛮夷小族面前显摆“大国气象”，作为一个老百姓，石正峰想一想就恶心！

石正峰看完了阿提拉提出的要求，没有立即说话，他是坚决不会同意阿提拉的要求，匈奴人要与华夏人交易，必须是平等的，华夏人不占匈奴人的便宜，也不能傻乎乎地当冤大头。

但是，长城军团不是石正峰一个人说的算，还有赢重威，赢重威年纪还比石正峰大，石正峰自然要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石正峰看着赢重威，用目光征询赢重威的意见。

赢重威面沉似水，说道：“这件事我们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众武将群情激昂，叫道：“赢公子，石将军，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匈奴人羞辱我们，我们就该用手中的刀剑做出回应！”

“对，没有窝囊死的秦人，只有战死的秦人！”

“杀光匈奴人，我华夏儿郎绝不受辱！”......

赢重威瞪着眼睛，叫道：“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

赢重威这一声狮子吼起到了效果，众武将安静下来，盯着赢重威，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不甘与不满。

石正峰在旁边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何回应匈奴人，我和赢公子会仔细考虑的，你们都下去，约束好你们的部下。没有我和赢公子的命令，谁要是敢擅自走出长城，军法处置！”

众武将极力压着心头的怒火，退了下去，赢重威说道：“正峰，你跟我来。”

赢重威把石正峰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商议对策。如果石正峰、赢重威他们和阿提拉开战，两万参差不齐的长城军团，对战十万匈奴武士，胜算实在是太小。

如果石正峰、赢重威他们不和阿提拉开战，今天这场羞辱就会像一坨狗屎一样，糊在石正峰、赢重威他们的脸上。

石正峰和赢重威正左右为难，外面吵吵闹闹，一个亲兵跑过来敲门。

赢重威打开房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亲兵苦着脸，说道：“回禀殿下，周儒、王梓瑞两位大人，伤重不治，去世了。”

周儒、王梓瑞都是秦国人，赢重威逃离秦国的时候，他们就追随赢重威，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地辅佐赢重威，没想到，赢重威大业未成，他们还没有得到封赏，就被匈奴人活活打死了。

“啊！”赢重威恨恨地叫了一声，带着滔天怒火，一拳打在了门框上，打得门框木屑飞溅。

这时，又有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叫道：“殿下，不好了，诸位大人听说周儒、王梓瑞二位大人身亡，怒不可遏，非要出城去杀匈奴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