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关山 第1624章 分裂

部落首领好心收留赵石他们这些逃奴，他们竟然灭了人家的部落，大牛、小狼他们在旁边听得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棒子打死赵石。

赵石跪在地上，挺直了胸膛，说道：“你们说我恩将仇报也好，说我卑鄙无耻也罢，反正为了生存，我不得不那么做。有了立足之地之后，我又带着逃奴们攻击周边一些弱小的部落，一点一点扩充自己的势力，直到形成今天的赫连部。

“赫连部成为了草原上一个强大的部落，但是，我作为首领却一直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的母亲。我不停地派人到华夏各地打探母亲的消息，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我只打探到了一点，当年拐卖我和母亲的那个华夏奴隶贩子，他手里的女奴，凡是有点姿色的，都被他卖到了青楼。”

说到这里，赵石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似的，低下了头，啜泣不语。

呼韩邪看着赵石，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用卑鄙的伎俩欺骗了我，欺骗了我们仙女七部，要不是石将军及时示警，我们仙女七部都要被你所灭，我们留不得你。”

说着，呼韩邪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鲜血飞溅，赵石一头栽倒在地，喉咙里流出了一滩血。

石正峰看着赵石的尸体，说道：“但愿你和你的母亲能在天国团聚。”

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几个铁勒部武士拖拽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个人不停地挣扎着，叫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这个叫嚷不休的人正是秃发部的大少爷桑昆。

几个武士把桑昆拽到了呼韩邪的面前，问道：“大汗，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桑昆在仙女湖边投靠了赵石，跟着赵石大马金刀地杀回了铁勒部，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赵石他们就溃败了，桑昆见势不妙，转身想跑，结果被铁勒部的武士生擒活捉了。

呼韩邪冷冷地看着桑昆，不说话。

桑昆跪在了呼韩邪的面前，汗如雨下，说道：“伯父，我岁数小，我不懂事，我知道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桑昆咧着嘴巴，那副求饶的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桑昆是哈撒尔的心肝宝贝，呼韩邪要是杀了桑昆，哈撒尔肯定会率领秃发部，和呼韩邪拼命，不死不休。

呼韩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桑昆，我念在和你父亲的交情上，饶你一命，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出伤害铁勒部的事，我一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小命保住了，桑昆欣喜若狂，叫道：“多谢伯父，多谢伯父，伯父放心，以后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背叛伯父。”

呼韩邪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赵石被杀，赫连部的部众、财产被仙女七部瓜分了，草原上实行的就是这种弱肉强食的法则，胜利者可以支配失败者的一切。

这时，石正峰接到了哈撒尔和速仆丸的来信，哈撒尔带着秃发部联络了五个部落，速仆丸带着乌桓部联络了八个部落，再加上仙女七部，反阿提拉的部落达到了二十个之多，可以与阿提拉一战了。

阿提拉也知道草原上有反对他的部落，与华夏人结成联盟，想要前后夹击他。他为了不让自己落入被动的境地，命令麾下联军，夜以继日地攻打长城。只要长城一破，反阿提拉的部落就会士气全消，自行溃散。

阿提拉联军疯狗似的，向长城发起了猛攻，长城军团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石正峰离开长城之后，长城上的峰军就暂归黄景升节制，黄景升巡视一圈，看见将士们负伤挂彩，狼狈不堪。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长城保卫战，令峰军大伤元气。黄景升觉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他要去见赢重威。

赢重威和赢彦良正在书房里商议如何守卫长城，黄景升走了进来，赢重威说道：“景升来了，坐吧。”

黄景升没有坐着，而是站在了赢重威的面前，说道：“赢公子，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景升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赢重威说道。

黄景升神情凝重，说道：“我们和匈奴人打了一个多月，峰军伤亡惨重，这个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赢重威、赢彦良父子都是一愣，看着黄景升，心想，黄景升这是要认怂了？

黄景升说道：“我们和匈奴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么打下去，完全是无谓地牺牲。我想率领峰军退守马邑，放匈奴人进长城。匈奴人要的是粮食财物，不是土地，等他们劫掠够了之后，自然会退回草原。”

赢重威还没开口，赢彦良就暴怒，叫道：“黄将军，你身为一个军人，说出这种话不感到羞耻吗？！”

黄景升神色平静，说道：“军人不是莽夫，军人做事要权衡利弊，不能意气用事。”

赢彦良说道：“我们要是放匈奴人进入长城，这数万匈奴人会杀害多少老百姓，毁掉多少乡镇村寨，你有没有想过？”黄景升说道：“我知道，放匈奴人进入长城，有损赢公子的颜面。但是，生存和颜面相比，还是生存最重要。”

赢重威没有地盘，手里的兵马也很少，他流亡在外这么多年，完全是依靠“仁义”这杆大旗在生存，如果放任匈奴人越过长城，置百姓死活于不顾，那么，赢重威无异于是在政治上选择了自杀。

赢重威大义凛然，说道：“我身为长城军团的主帅，负有守土安民之责，我父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放过一个匈奴人越过长城！”

赢重威的态度如此坚决，黄景升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黄景升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赢公子，对不住了，我得带着峰军退守马邑。”

黄景升向赢重威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书房，赢彦良看着赢重威，说道：“父亲，峰军要是撤走了，咱们手里的这点兵马，根本就守不住长城呀。”

长城军团里，峰军占据了一多半，而且还都是精锐部队，有峰军在，这仗都打得这么胶着，峰军一撤，长城军团是必败无疑。

赢重威眉头深锁，无可奈何。

赢彦良说道：“峰军里的鲍老将军、马将军都是忠义之士，我去劝说他们，绝对不能弃守长城。”

赢彦良说去就去，大步流星，赶到了峰军军营。这时，黄景升正在下达军令，叫峰军将士们做好准备，撤退到马邑。

鲍尽忠、马汉他们听说要撤退，顿时就急了，前来找黄景升，叫道：“黄将军，现在正是双方拼死鏖战，较劲的时候，我们怎么能撤退呢？”

黄景升说道：“我们峰军不能在长城拼光了老本，为了保存实力，必须撤退到马邑。”

马汉说道：“我们要是撤退到马邑，凭借赢公子、马常清的力量，根本就守不住长城，匈奴人就要越过长城，长驱直入了。”

黄景升说道：“马邑城城墙坚固，匈奴人很难攻克。”

“那马邑周边的地区怎么办？”鲍尽忠问道。

黄景升神情冷漠，说道：“那就不管我们峰军的事了。”

鲍尽忠怒气冲冲，叫道：“黄景升，你这命令有违我峰军的宗旨，我们拒不领命！”

“对，我们拒不领命，拒不领命！”有几个军官响应鲍尽忠，呼喊起来。

黄景升用森冷的目光扫视着鲍尽忠和那些军官，说道：“我现在是峰军代理统帅，抗拒我的命令，等同于谋反！”

鲍尽忠瞪着眼睛，叫道：“你这是乱命！”

黄景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挑战他的权威，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叫道：“来人呐，把鲍尽忠给我拿下！”

黄景升的亲兵要去捉拿鲍尽忠，鲍尽忠的亲兵立刻上前，剑拔弩张，护住了鲍尽忠，双方对峙着，大有自相残杀之势。

黄景升说道：“鲍尽忠，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本将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鲍尽忠说道：“黄家小子，老夫驰骋沙场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你少在老夫面前摆什么代理统帅的架子！”

黄景升忍着怒火，说道：“鲍尽忠，我敬你是峰军的老人儿，给你几分面子，你却蹬鼻子上脸，这就怪不得我了。”

黄景升抽出了利剑，要朝鲍尽忠劈砍过去。

鲍尽忠不甘示弱，拔剑迎击，叫道：“就凭你小子也想伤我老鲍，还早一百年呢！”

支持黄景升的峰军将士和支持鲍尽忠的峰军将士，眼看着就要冲到一起厮杀了，这时，一声叫喊响起来。

“住手！”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七彩。

七彩身为女眷，平时是很少到军营来的，今天她突然到来，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把兵器都放下！”七彩扫视着峰军将士们，厉声喝道。

鲍尽忠这一派人马首先放下了兵器，紧接着，黄景升那一派人马也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