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关山 第208章 要武斗不要文斗

陈忠记着石正峰的话，从花圃里摘下了一朵菊花，放在鼻下闻了闻，做出一副风雅的样子。

陈衮叫道：“陈忠，你到底会不会作诗，不会作诗就滚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陈忠没有理会陈衮，看着手里的一朵菊花，朗声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香阵透平阳，满城尽带黄金甲。”

陈忠作完这一首诗之后，凉亭内一片寂静，富家少爷们一头雾水，看着陈忠，不知道陈忠这首诗做得是好是坏。

陈衮身后的一个老学究站了起来，摇头晃脑，道：“二少爷作的这首诗，有文采，有气魄，好诗好诗。”

一个富家少爷也随身带了一个教书先生，那教书先生也站了出来，道：“嗯，不错，这首诗做得确实是好，确实是妙，二少爷一看就是气度不凡呀。”

陈衮转身瞪着那老学究，气急败坏地叫道：“老东西，你懂个屁，给我滚一边去！”

陈衮可是堂堂的陈家嫡子，怎么能让陈忠这个庶子给压下一头呢。陈衮正想着，怎么贬损陈忠，春兰突然站了起来。

春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二少爷这首诗铿锵有力，女子佩服佩服。”

春兰嘴里着佩服陈忠，眼睛却看向了石正峰。石正峰与春兰对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石正峰的这首诗是从大反贼黄巢那里剽窃来的。

生活在现代世界的时候，石正峰没什么本事，就是这古诗词背了一肚子，本以为是无用之学，没想到今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陈衮怒不可遏，叫道：“春兰姐，陈忠的那狗屁不通的东西也能叫诗呀？他......”

春兰瞪了陈衮一眼，道：“狗屁不通的是你，你不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当着众人的面，春兰是一点不给陈衮留情面。陈家嫡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陈衮瞪着眼睛，想要冲着春兰骂几句。但是，想一想春兰的义父——县令吴良德，陈衮把涌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一众富家少爷围着春兰大献殷勤，结果，春兰对他们不理不睬，却被一个出身下贱的庶子所吸引。自视甚高的嫡子少爷们，和陈衮一样，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春兰走到了陈忠的面前，道：“想不到二少爷有这么高的才气。”

陈忠尴尬地笑了笑，一张脸臊得通红。陈忠精于武道而疏于文学，如果不是石正峰告诉他，他很可能连陈衮那样的打油诗都做不出来。

春兰道：“二少爷，女子对你的才气很是仰慕，不妨二少爷再作一首诗，让女子受教一二，这诗还是以秋为题。”

陈忠额头上渗出了汗，嗫嚅着嘴唇，回身看了看石正峰，目光里充满了求救的意味。

石正峰站了出来，道：“春兰姐，我们二少爷作诗非常严谨，不反反复复推敲一番，是轻易不会作诗的。现在，大家在这游玩，二少爷反复推敲，耽误大家时间了，不如我代二少爷随口胡诌几句。”

富家少爷们指着石正峰，道：“你一个当下人的，还会作诗？”

富家少爷们眼高于顶，连陈忠都没放在眼里，更没有正眼瞧过石正峰。他们刚才没有注意到，陈忠作的诗是石正峰告诉的，他们还以为石正峰就是个干粗活儿的下人。

下人嘛，干活儿才是他们的本分，哪里懂得作诗这种高雅的事情？

石正峰道：“我待在二少爷身边，受到二少爷的熏陶，对诗词歌赋也略通一二。”

陈衮看着石正峰就不恨别人，他指着石正峰，叫道：“你个狗奴才，滚一边去，别在春兰姐面前碍眼。”

春兰道：“不，就让他胡诌几句。”

春兰的目光，平静中隐藏着惊讶，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想了想，以秋为题，那么就来这首元曲，还请马致远前辈不要怪罪。

“枯藤老树昏鸦，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涯。”

几个老学究有些诧异，道：“这也不对仗不工整，也是诗吗？”

石正峰微笑道：“我了，我就是胡诌几句，入不得大家的耳朵，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老学究们拈着胡须、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石正峰的这首《净沙》，琢磨了一会儿，眼睛里都闪起了亮光。

“妙啊，妙啊，妙啊，兄弟的这首诗虽然不工整不对仗，和咱们平时看到的诗有些不同，但是，这韵味却胜过古之大家呀。”

这些老学究都是真有学问的，拿学问当饭吃，其中还有几位算得上是郑国的文学泰斗，他们纷纷站到了石正峰的面前，向石正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兄弟才高八斗，我等佩服佩服。”

陈衮和那些富家少爷不高兴了，瞪着眼睛叫道：“你们这些老东西干什么呢，谁花钱雇你们的，忘了？”

老学究们道：“少爷，这位兄弟的才学确实是高，我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下去，下去！”

陈衮和富家少爷们气得直冒烟儿，把那些老学究赶走了。自家雇来的老学究，倒成全了别人，岂能不生气？春兰看着石正峰，道：“你这首格式古怪的诗里，没有一个秋字，却满篇都是秋的肃杀凄凉。女子自认为精通诗词，颇有造诣，今遇到了先生，真是巫见大巫。先生，请受女子一拜。”

在陈衮等富家少爷心目中，冰山女王一般的春兰，竟然折腰拜向一个下人。陈衮他们那颗优越高傲的心，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一个富家少爷跳了起来，指着石正峰，叫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舞文弄墨，玩个文字游戏争高下，坠了我们男人的威风。”

“对对对，”旁边立刻有人响应，“舞刀弄枪，比试拳脚功夫，这才是真男人。”

“大争之世，作诗有个屁用呀，敌人杀来了，还不是得拿刀枪话。”

“写诗填词的男人，到了战场上，见了刀枪，还不得吓哭了？”

“白脸才作诗呢。”

“二倚子才作诗呢。”（二倚子：指不男不女之人）

“大王八才作诗呢。”......

富家少爷们作诗比不过石正峰，开始逞口舌之快，用各种各样的恶毒的字眼儿，来谩骂石正峰。

石正峰冷冷地看着，那些跳梁丑一般的富家少爷，道：“你们今来陈家做客，是客人。我呢，是二少爷的随从，也可以代表主人几句话。你们要是不喜欢文的喜欢武的，我可以奉陪。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要玩什么，随你们挑！”

石正峰这是向富家少爷们挑战，富家少爷们诗词歌赋不在行，打架可是很在行。听着石正峰的话，他们就撸胳膊挽袖，跃跃欲试。

这些富家少爷到陈家来，都带着一些随从，随从当中有很多人都是打手，这些打手站了起来，道：“少爷，杀鸡焉用牛刀，收拾这猴崽子，有我们出面就够了，切勿脏了少爷的手。”

富家少爷们手下那些打手，呼啦一下子，站出来二十多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横肉，凶恶万分。这些打手当中，很多人都背着命案，那是真杀过人的主儿。

陈忠见石正峰触犯了众怒，劝石正峰，向众人服个软。毕竟陈忠当了十几年的庶子，在这些气势汹汹的嫡子面前，陈忠还是底气不足。

石正峰道：“二少爷，你放心，这事我惹得起就担得起。”

陈忠还想劝石正峰几句，春兰在旁边道：“好，既然先生文武双全，不妨就和这些人比试比试武艺，也让女子开开眼界。”

春兰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陈忠怨恨地看了春兰一眼，心想，石正峰是有些功夫，可是，这些富家少爷手下的打手，也不是吃白饭的。万一里面藏个扎手的硬茬子，伤了正峰，也打了自己的脸，也丢了陈家的面子，今这事可就弄巧成拙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石正峰答应和那些打手来一场武斗，陈忠想要劝阻也来不及了。

二十多个打手来到了凉亭外的开阔地上，吵吵闹闹，都争着要第一个上场，和石正峰对打。石正峰作得什么狗屁诗，抢了自家主子的风头，打手们早就把石正峰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好了，你们别吵了，”石正峰风轻云淡地叫了一声，走出了凉亭，走到了打手们的面前。

“你们也别争了，一起上，省得你们我欺负客人，失了陈家的待客之道。”

打手们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石正峰，道：“你刚才什么？”

石正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清晰有力，“我，你们一起上。”

打手们可不是风度翩翩的君子，他们可不会和石正峰客气。听石正峰叫他们一起上，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子，这可是你自己的，到了阴曹地府，你可别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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