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背后 第51章 张、李，二人相识

刘星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张兄请讲，我洗耳恭听。”

“刘兄客气了，”张方白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与李兄相识在兖州首府，那日正值春节。”

四个月前，兖州首府。

新年的第一天张方白走在大街上，感受着与皇都截然不同的风俗心里感慨万千，但风俗虽然不同喜庆的氛围却是一样，到处是拜年的祝贺声音。

家家户户都挂了新的桃符，窗户上贴了红的窗花，小孩子们都穿上花棉袄，大人们都换上最体面的衣服，逢人便会说上一句新年好。

街上的喜庆氛围，令张方白的思乡之情也淡了许多，看着各式各样红色的装饰，他也想挑三件回家送予家人。

给母亲他挑了一支桃木簪，给父亲则选了一方砚台，可在给妹妹挑礼物时却陷入犹豫。

就在他思虑时身旁却传来问话声，“仁兄是在给家人挑选礼物吗？”张方白闻言回头，一身穿蓝色襦袍的清秀书生站在他身旁。

“仁兄慧眼如炬，在下正准备送予家妹礼物，却苦于不知该选何物，仁兄可有教我？”张方白闻言回身拱手道。

“仁兄客气了在下李霄云，指教却是不敢当的，”李霄云拱手回礼而后继续说道：“送予年轻女子的礼物，无非发簪和饰品两种，仁兄可以此继续挑选。”

张方白听完茅塞顿开，连忙拱手道谢：“在下张方白多谢李兄指点。”说完便选了一只淡红色香囊，上面还绣着点点腊梅看起来着实漂亮。

挑完之后他并没有停下，回头看了看李霄云，而后又选了一支湘妃竹制成的毛笔，转身拱手说道：“李兄，新的一年祝你成竹在胸金榜题名。”张方白说完便是把毛笔双手递到他身前。

“张兄，新的一年也祝你万事遂意，但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李霄云显得有些慌乱，连连摆手。

“哈哈，李兄不必客气，这支毛笔是我赠予你的第一件礼物，也算是与你交个朋友，还请千万不要拒绝，”张方白看着他慌乱的模样有些好笑。

此话一出李霄云只得点头，这要是拒绝了便是不想与对方做朋友，“那就多谢张兄了，此时还早不如我二人同游一番，到得午时我也好请你吃个便饭，如何？”

“哦？李兄是一人游学？”听到邀请张方白有些意外，因为独自游学是比较少的。

“确实如此，难不成张兄也是？”李霄云也很吃惊，他独自游学是因为自己偷跑出来，没想到居然有人和他一样。

“是极，在下不喜过于喧闹故而独游，不知李兄接下来要前往何处？”张方白哪里是不惜喧闹，只是看不惯其他学子流连烟花而被众人排挤，因此才独自游学。

“在外游学怕是让家人忧思许久了，故而在下欲要返家了，”李霄云望着他说道。

“李兄所言不错，在下也是准备回返，不知李兄往哪边走？”张方白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在下家住皇都，等会吃完饭后我便要出发了，不知张兄如何打算？”李霄云刚一说完，便见张方白面露惊喜。

“不满李兄，在下也是住在皇都，不如我二人结伴而行，如何？”张方白知晓他也住皇都后立即开口相邀。

“竟如此巧合？你我二人正好同行，也可相互有个照应，”李霄云闻言也是欣喜非常。二人皆是身在异乡为异客，而今却遇到了故乡之人怎能不令他们感动？

二人相伴同游，心里的寂寥早已烟消云散，一个时辰后他们已是逛完大半个首府，但也是累的手脚发软。见已快到午时他们进入茶楼，要了一壶茶后便是落座对饮，一起聊着路上的见闻。

没过一会便到得午时，李霄云叫来小厮点菜，“小二，要一壶茶、一份藕片、一盘烧鸡、一只烤鸭…”

张方白见他还想再点，连忙开口阻止：“小二够了，你快去准备吧。”小厮走后便对着李霄云再次开口：“李兄，只我二人没必要点这么多菜，吃不完反而浪费，要知道盘中所食之粮粒粒皆辛苦啊。”

“张兄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李霄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羞愧神色，他以前在家哪知这些。这次出来倒是见了不少穷苦人家，但他从小锦衣玉食，根本无法体会底层人的辛苦。

“李兄言重了，万不敢担当指教二字，观李兄应是富贵人家出身，能独自外出游学体验人生的我仅知你一人，这已经超越许多人了。”说到此处，张方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霄云闻言倒是对他产生好奇，他一路上遇到的读书人大多清高，舞文弄墨倒是在行，但真要他说出些真知灼见，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兄这一番话令在下醍醐灌顶，要想令身处高位的人理解并帮助底层人民，那是难上加难。”李霄云听完他说的话，对不同阶层的认知有了更深的理解。

“善，正所谓由俭入奢易但由奢入俭难，那些原本贫苦后来一飞冲天的人，也会被这牢不可破的阶层所同化。”张发白摇摇头后继续说道。“一旦突破阶层后，那么他便会成为那个阶层的拥护者，并且不遗余力的打压其他企图突破阶层的人。因为利益是固定的，来的人越多，他们得到的利益越少。故而为了使自己的利益可以更多、延续更长，他们会比原本就处于这个阶层的人更加可怕。”这番话说完，张方白的情绪变得低落。

李霄云闻言心神震动，他从未想过这些，今日听张方白说完他才明白，为何穷人永远都只是穷人。因为所有的富人全部联合起来编织了一张网，他们把所有能够变富的路径封死了。故而穷人永远都只能为他们工作，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张兄，这种情况可以改变吗？”李霄云此刻已是面色苍白，他未曾想过这世界竟如此残酷，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色。

“若想改变只能是所有穷人联合，但国家不会允许，统治者不会允许。若穷人真的联合，那时候便是翻天覆地，穷人只能用血肉去冲破那些铁骑，到那时便会进入短暂的公平。”张方白说的很是坚定，若真到那时他必然会加入穷人一方，哪怕粉身碎骨。

“张兄，你为何说是短暂的公平？”李霄云闻言颇为不解。

“因为一旦穷人胜利，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形成新的阶层，这是一个循环。但哪怕如此，也不能成为富人压榨穷人的借口，若是阶层形成，不过是再一次改天换地罢了。人可以被欺负可以被压榨，但却不能失去反抗的勇气。”张方白说到此处便又是提起了精神，这话不仅是说给李霄云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张兄说的不错，”我李霄云闻言重重点头。

此刻，小村里。

“二位的相识果然奇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张兄最后这番话更是发人深省，在下佩服。”刘星听张方白讲完后，拱了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