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空之上有龙女 第十一章 女帝（十一）

有了嘉懿的命令，这只平素看上去温顺乖巧的猫儿转瞬变得凶猛起来，小小的一团蹦跳起来，对着来人面门直扑过去。锋利的爪子啪啦一下抓挠，血痕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这场面愣是给陈刘氏吓住了呆在当场，而它还在继续抓人。

这些人见着个疯猫发起了狂，操起手里的家伙挥舞过来就要打猫，陈大牛抬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扭过去。对方的胳膊当时就咔咔一声响，显然是给扭错位，这时候猫儿跳上陈大牛的肩膀借力再跳，扑倒这些山贼的领头人面上。

嘉懿坐在驴车上拿着快千层酥吃着，幽幽地开口：“你们这些人呐真是不知好歹，方才我爹娘已经将吃食给了你们，凭你们这样子就算抢了钱又能花的出去？我虽不知道你们从哪儿来，但我猜你们必然是因着家乡干旱无粮可吃。”

“……小姑娘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天不待我，时不待我。天下大旱而朝廷至今也不曾有人出面，肃州已经有百余人活活饿死了，我等过道之处何处不是饿殍遍地。”这出声回应的人倒是个读书之人，一腔埋怨。

嘉懿冷笑了一声：“这却是人间迷惑了，你我都是寻常不过的老百姓，我们一家子一不是朝臣官吏，二不是富绅豪士。你等也都是自远方而来只为谋食的可怜之人，我娘将吃食分与尔等，你们不知收敛得寸进尺还想抢钱？呸！”

说完这话，嘉懿从车板上跳了下来一脚踢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这原本应该是庄稼人用去刨地的锄头上的木把。这玩意儿被她拿在手里格外的违和，陈刘氏担心她不小心打到自己，连忙伸手过来抢，被嘉懿给避开了。

嘉懿拿着木棍走上前，说：“你们现在又两个选择，拿上方才我娘递给你们的吃食赶紧走，要么就挨我这一顿打。等会儿我自会让我爹爹把钱给你们，当成是付给你们的医药费，如此也不算是你们贪得无厌，很公平。成不成？”

“……小姑娘你真不怕我们动真格的嘛？我们虽然都是饥民但我们人多势众，你们一家子不过三个人，你与你娘都是妇孺，你爹哪个都护不住。”先前那位读书人又来发话了，在他身边的领头人物掩着面，一只在和猫儿搏斗。

那只猫凶煞极了，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嘉懿：“那边是想挨打了。”一语既出，她便抬手一挥抓住木棍末端，往前一扫而去顿时就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被她打倒在地了。她是说到做到，这些人都没想到她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个子小小的，手上功夫这么厉害。

陈大牛夫妇俩也是懵了，一向乖巧的女儿什么时候跟人学了这打人的功夫的？

解决了前头这几个，嘉懿还没完呢，把这所有人打了个遍这才收手：“既然好话说不听那我就不说了，你们赶紧滚吧。再让我见着你们，一定把你们揍得比今天下场还惨，至于我娘给你们的那些麻溜的还回来，那是给我买的零嘴。”

要和一条龙讨论慈悲心肠是根本行不通的，这些人抢了她的东西，还要欺负到她爹娘头上？美得呢！嘉懿那恶狠狠的态度像极了先前拦路抢劫的山贼头子，这群人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杵在那里。

嘉懿把先前陈刘氏送出去的点心拿回来，放回驴车上：“爹，咱们走吧。”

“二丫啊，他们看着也是可怜，要不你看咱们还是把这些吃的给他们吧？这人啊活着也真是不容易，天不降雨庄稼人最先遭殃，唉……”陈大牛感慨。

嘉懿转头看了眼陈刘氏，发觉她和陈大牛一个样，便轻笑一声答应了。因而又把这些东西转手给了这些山贼，说是山贼也不全对，毕竟哪有一个个饿得青面紫牙的山贼呢？不过是因为家乡干旱，不得不离乡背井四处寻觅食物的可怜人。

他们可不可怜与嘉懿有何关系呢？完全没有呀，她虽是龙但又不是掌管风雨的正神，这几年天不下雨还不是因为朝廷气运将近，天下间又要新出一位拨乱反正推翻前朝重建新兴王朝的帝星了。

人间如此生灵涂炭的悲剧，几百年间总要上演一出，她在墟空里看得多了，早就不觉得这些凡人可怜了。说来若不是凡人自己为祸，又岂会弄得天怒人怨？

陈大牛赶着驴车带着妻子女儿往家赶，这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纳闷，嘉懿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功夫？方才那几下子他虽是个外行人家，却也看得出来嘉懿这身手，没有个两三年的基础扎实下来，嘉懿身手这般敏捷，必然又名师教导。

带着这样的疑惑，一家人回到家里忙活了好一阵子，嘉懿也早已出了门去学堂找老秀才听学去了。晚上回来，陈大牛借着吃饭的功夫终于把心里的困惑给问了出来：“二丫啊，你什么时候学功夫的？教你的这个人，是村里的人么？”

“……呵呵呵爹来吃这个，今天娘好像在厨艺上进步了也，这道糖醋鱼的味道正好鱼肉鲜嫩酱汁酸甜可口。”嘉懿给陈大牛碗里夹了块鱼肉，鲜香味美的糖醋鱼伴着饭吃味道甚好，她也成功的转移了陈大牛的注意。

陈刘氏：“……好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她就知道女儿是个鬼机灵，望了眼陈大牛以后，无奈的摇摇头往嘉懿碗里夹了一箸子菜：“这韭菜炒肉味道还真香，你们爷俩多吃一些。一会儿我吃完了先去隔壁郑嫂子家帮忙。”

“郑婶儿家的木兰嫂子要生小宝宝了吗？”郑婶儿家那位木兰嫂子是去年嫁过来的，两家人是换亲，妹妹嫁了过去，哥哥娶了对方家的长姐回来。

去岁至今夕，这木兰嫂子的肚子也差不多到了该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按照她娘的说法，是产期到了，也就这两日的光景就该发动了。

都是村里邻里邻外的，能去帮个忙就去了，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女人家生个孩子就是走了一遭鬼门关，万一出了事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撑着些。

陈刘氏点了点头，又刨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碗筷。

嘉懿端着碗继续吃饭，陈大牛起身去送陈刘氏出门。